<>时间日复一日的流逝着,这些日子,奚言要么在府中闭门不出,要么偶尔出去寻亲访友。而自己的父亲,奚家家主奚远山,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
一晃半月,转眼间,就到了景家冬宴的日子。
这些天来,安若飞一直待在笙歌坊中,足不出户。一方面,景羡那日的来访让她感到不安;另一方面她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自己处于别人的掌握之中。想逃?安若飞笃定,她只要走出崇都城门,就会被景家抓回或是灭口。自那日起,安若飞便再也没有去过后院。
安若飞不禁怀疑:姑姑所授的真正的空庭舞她从未在人前展示过,景羡又是如何知道她独自在院中跳的舞才是真的空庭舞?对此,安若飞有许多揣测,却又不敢肯定。她依稀记得姑姑昔年带她从姑苏来到崇都,是为了寻找姑姑的师妹徐锦瑟。
徐锦瑟和安若飞的姑姑徐笙歌当年都是姑苏名伶,但是在十多年前,徐锦瑟莫名消失,姑姑多方打探,认定徐锦瑟最后来到了崇都城,最终变卖了姑苏的财产,带着安若飞一齐来到崇都。
安若飞想:一来,姑姑与徐锦瑟师承一脉,那徐锦瑟自然也会跳空庭舞。二来,徐锦瑟身为姑苏名伶,来到崇都后想必也不会默默无闻,也许只是改名换姓,所以姑姑没有找到她,而空庭舞却得以外流。
思绪至此,安若飞心中疑惑解开了不少,剩下的,就只有对几日后景家冬宴的隐隐担忧了。
这些日子,崇都城仍旧在不停的落雪,道路上积了不少雪,只有由南到北通往皇城的一股大道还保持着干净与堂皇。
还未至正午,一辆马车便停在了笙歌坊门口,那日跟随景羡而来的其中两人进了笙歌坊,其中一人手中抱着一只箱子。
未等安若飞开口,其中较高的一人便说道:“安坊主,冬宴在景家乃是大事。这木箱之中是舞衣及钗环,公子说安坊主的舞穿这个跳出来会更好看,还请安坊主按照公子说的做。”
安若飞点头答应,回身唤来坊里的小乐娘,吩咐道:“给两位看茶,我回房间更衣。”小乐娘面露忐忑,但仍按照安若飞的话做。
安若飞回房后,打开木箱,发现里面是一套鹅黄色的衣服,但这衣服根本不是舞衣,而是一套样式齐整的常服,外袍上绣着繁复的月白色暗纹,内裙更是层层薄纱重叠起来,同样刺绣繁复。
安若飞心中充满诧异与迟疑,可仍旧将衣袍穿到身上。当安若飞开始穿戴头饰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惊诧,景羡送来的头饰珠玉琳琅,远远超出了献舞所需。当她穿戴齐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安若飞跟随景羡派来的二人上了马车,当她走过笙歌坊大堂时,她发现,二人的茶水几乎一口未动。而本来想跟随安若飞前去的小乐娘,却被二人生生拦在门口。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来到景家侧门前。安若飞正欲下车,却见车帘自外被人掀起,下一刻,景羡便上了马车。安若飞被吓了一跳,问道:“景公子为何要跳上车来,不是已经到景家侧门了?”
景羡“哧”地笑了一声,“我自己的车,我为何不能上来?”
安若飞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所坐的这架马车华丽异常,确实不像是接送她一个平民所用。
说话间,马车又缓缓开始启动,安若飞不由得问:“这是要去哪里?景家已经到了。”景羡却仍旧整理着他的衣冠,半晌后才回答:“自然是去开宴会的地方。安姑娘不必话多,等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安若飞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便索性闭口不言。
良久,马车终于停住。安若飞似是听到盘问之声,但听不真切。很快,马车就继续前进。
外面十分安静,景羡却忽然开口,“安姑娘,推开车窗看看外面。”安若飞扭头疑惑地看了景羡一眼,随即推开了车窗。
安若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景羡带到了皇宫。只见周围宫室林立,一派庄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各殿之间,皆有复道相接。
安若飞关了窗,用探寻的眼光看着景羡,景羡却忽然收了玩味的神情,正色道:“安姑娘,今夜的宴会,是宫宴,不是景家冬宴。你要知道,你的舞是谁在看。你还要知道,把你带进来的人是我,更要知道,今晚的舞是为景家而舞,也是为你自己能否活着而舞。”
安若飞稍一镇定,便回应道:“我既已经进了皇宫,便知道自己的生死不由得我了。景公子请放心,若飞今晚定会全力一舞。”
景羡听闻此语,不由夸赞她:“安姑娘果真聪慧!既如此,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还请安姑娘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