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塞外狼烟起,问儒生,谁敢扬征帆?”
“谁敢扬征帆?!”张义忠的声音回荡在殿内,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得全场武将胸膛笃然升起一股子热血,脊梁骨挺得笔直,胸膛中激荡起一股豪气,仿佛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还不待张义忠说出下文,就有一个比较冒失的武将,当场横步踏出,对着雪暗云单膝跪地,道:“末将愿扬征帆!”
“末将也愿扬征帆!”
“末将……”
有一个冒失的,自然就有一大片冒失的,武将始终还是比文臣更容易管控一些,他们有一些是继承父辈爵位的青年人,有一些是中老年人,他们现如今任然记得自己初进军营时或是授爵为将时立下的誓言,为达此誓,甘愿用尽最后一点余热。
而文臣,绝大多数都是干着干着就失去了斗志,失去了最初的铮铮誓言,变得唯唯诺诺,贪生怕死,而造成这些的根源大部分是因为太古星尚武轻文。
武安天下太平,文定一国之灾。一言之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满朝武将,无一人立,满朝文臣,无一人言,他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俺也一样!”
突然,文臣中一人持笏而出,拜向雪暗云。他声音虽比不上众将的粗狂嘶哑,甚至有些柔弱,不过却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张义忠眼神一跳,极不自然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埙权。
雪暗云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朝服,补子上纹着鹭鸶的瘦弱官员躬身不起。雪暗云不用想也知道这货是谁,看着文质彬彬的,干的却净是些让人糟心的鲁莽事,说的也多是些让人糟心的糙话。
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家伙却有着一个人送外号——小音魔。
曾一口古埙音,差点屠了冠沙帝国一座城。
而冠沙帝国真正的音魔,就是正与张义忠并肩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雪暗云的埙权。而这货就是那埙权的关门弟子,程彪,字义忠。
别人大宾给他起的字他偏不要,还说什么义忠甚好,俺甚喜。为此张子敬还找了埙权许多次,还明里暗里警告过程彪,可这货不以为然,埙权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张子敬也没有什么法子。
义忠为字不是他的专属,总不能去为难人家吧,说出去他一长辈为难一个小辈多不好听。
要说张子敬最不想见到的家伙是谁,这货当属一流。
乐师是众多特殊修者中的一员。同炼药师差不多,乐师也有一些救人杀人之术,不过乐师更倾向于群体的性质。
音有十二律,亦有五调。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此六律为阳律,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此六律为阴律。阳阴十二律,皆为音高。
徵羽宫商角此五声为五调。五音十二律,亦有六十调。古语有言曰:五音之数不过五,而五音之变不可胜听也。
音乐之奥,无穷也,乐师之秘,亦无穷也。
提升进阶概率,群体增幅符力,增幅精神亢奋性,群体减益……这些对乐师都不叫事,乐师的地位比肩星修,在阵师之下。
“礼部员外郎,起来吧!若战,你是不去也得去的。”雪暗云半开玩笑道。
给这货安排礼部员外郎是雪暗云的恶趣味,可也不见这货有任何改观。
“唯!”
“倒是眼前这些麻烦事,还没处理玩呢。”雪暗云冷笑道。
眼看事情要黄,珂二已经没有了起初那种谦卑的姿态,换上了桀骜的模样,虽然他自己认为自己的模样起初谦卑。
“暗云国主,看来我金晶帝国的诚意贵国是丝毫不领了?”
“既然如此,那么老夫此趟就当白跑了,告辞。”珂二拱手就要撤退。
“珂大使不要急着走嘛,来我冠沙帝国岂有让人无功而返的道理,定不让你白跑一趟。”雪暗云抬起了右手,右袖上纹着月和星辰,山,龙和华虫。其中闪耀着不知名的危险气息。
珂二转过身的脸上还没绽放出笑容,便听到一句令他咬牙切齿的话。
“吾国与金晶帝国隔海相望,乃是友邦,哪有让使者空手而回的道理,自然是要带点礼物不是?”
“这礼物嘛…同样是定军心之物,应是以使者项上人头为佳,这才能体现出朕的诚意不是?”
“除恶务尽!”珂二的脑海里突然翻涌起这四个字。
雪暗云笑得有点可怖,而珂二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已经开不了口,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见珂二身首异处,雪暗云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对着身旁有些扭曲的空间道,“还得再麻烦星老一番,让此人在金晶大殿表演身首分离了。”
既然有了决断,自然要做点更恶心的事不是。
“臣领旨!”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金沙神殿,随着声音渐渐远去的,还有刚才那身首分离,不过现在已看不出任何问题的珂二。
行走十分正常的珂二眼神中,如有星河旋转,神秘莫名。
“陛下,这样是否有些不妥,毕竟那是敌国使臣。咱这样是不是有些破坏规矩。”程彪道。
雪暗云眼神微闭,轻声道:“叫你去礼部你就学到了这些?不知变通,刚才星老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
……
(古泽十年,阴历六月初六)
就在魔陆农家晒麦的日头里,冠沙帝国与金晶帝国正面开战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晒麦农家饭前便后,额,不对,茶余饭后的闲谈。
这倒是给他们增加了谈资,不过冠沙帝国的农人谈起来可就不是那么轻松惬意,更多的是咬牙切齿了。
为啥?从每亩地交半石麦子的税收变成了一石,这事搁谁身上谁也不舒服,更何况是冠沙帝国这样几乎大半个帝国地处巴干达大漠的国家,又何况是将家里的刚完成农作的青年给征了出去。
不过冠沙帝国的人民虽然对此是抱怨不已,但是冠沙人民对同金晶帝国开战倒是呈现一边倒的支持。
虽然不至于民闻战而相贺也,不过同样有一言是形容他们的:九陆之中,万丈豪情,当属魔陆。魔陆之上,义字为先,当属冠沙。
虽然冠沙帝国是魔陆之上耕地最少,人口最少的帝国,可他们却不是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帝国。
……
(古泽十年,阴历六月初四)
“阿嚏!”十灵这货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喷嚏,看着前方,然后骂骂咧咧的道。
“什么鬼天气,竟能将我给弄感冒。罢了,这古风节,不去街上也罢。”这货有点虚心的看向赵灵灵。
只是赵灵灵那微眯的眼神让十灵极不自在。伸出手在身上一阵乱摸,十灵掏出两个铜币,在手中抛了抛。
“给,你十灵哥哥我现在有急事,不能陪你去纺市过古风节了,你自己找个人带你去,这些钱就当哥哥赞助的。”
“诶~,拿着,别不好意思,虽然我知道钱是有那么一点点多,不过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看着赵灵灵不为所动,十灵也是一脸无奈,只好收回一个铜钱,继续喋喋不休:“这下行了吧,可以收下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多,拿着。”
十灵硬生生将那一个铜币塞到了赵灵灵那无处安放的手中,然后一溜烟的就消失在赵灵灵眼前,只留下赵灵灵一人在风中凌乱。
看着手中的什么也买不了的一个铜币,赵灵灵知道,自己才多大啊,自己承担了多少自己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痛苦啊。
十灵几度探出脑袋查看外边的情况,确认赵灵灵没有跟来后才小心翼翼的合上门。
“你小子这是转性了?”木櫆飘荡在十灵身旁,上下打量一番后才道:“没毛病啊!”
“弟子这不是记起了老师的教导吗?弟子乃驽马,莫不敢忘。”十灵翻了翻白眼,继续褪去身上兽皮衣裤,只留得一件贴身的白焦衫。
木櫆眼观鼻,鼻观心,“哦~,那你倒是说说老师昨天都教导了你些什么。”
看着木櫆在一旁冷笑,十灵只好挠了挠头,作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真拿你这货没办法,还不快去打水。”木櫆斥道。
十灵只好讪讪的拿了个木桶开门去厨房提热水,嘴中还嘟囔着木櫆听得清清楚楚的话。
“若不是老师临时告诉我手上有了点神液,可以祝我突破,估计现在还在和灵儿妹妹开心的玩耍呢。”
木櫆只是不紧不慢的飘荡在十灵身旁泼冷水,“哟,还开心的玩耍呢,还灵儿妹妹呢。不思进取。”
“莫不是你这货怀念师父叫你灵儿的日子,想体验一下。你这家伙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啊,当你师父本人可是小心翼翼的啊。”
十灵闭口不言,赶紧加快了步子向厨房走去,想借此摆脱耳旁这不羞不躁的老家伙。
但是可能么,木櫆依旧絮絮叨叨的在十灵耳旁念叨个不停。
“你小子还说什么这赵家院子路线复杂,自己根本就不认得路,呵呵。刚才从那小女孩儿那跑回屋,可没要多少时间,还有就是对去厨房的路了如指掌。嘿嘿。”
看着木櫆手舞足蹈夸张比划的模样,十灵就不由得想起初入青阳城时路过那花衢柳陌之处,那群姑娘的热情。
甩了甩头,想起绿萝的凶残,十灵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嘴上还顾得上接木櫆老头的话茬。
“寻找厨房,乃是吃货的生存必修课。”十灵是这样找的借口,不过是与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将桶中的热水倒入房间里的大木桶后,十灵向着身旁的小厮抱拳道。
“多谢兄弟帮我把水给提来了。”这货竟然还是叫的人提水。
“没有没有,这是我们烧水的人应该做的。”面前的人面色黑黝黝的,像是常年被烟熏的老腊肉。“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十公子还要提水的话叫我就行,我叫黑子。”
自己可不姓十,十灵暗暗想到。
“嗯。”十灵木然回答道。黑子?同自己一样是无氏庶人。
看着黑子离开的背影,石天只觉得黑子刚才的笑容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