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忧伤很快便被无情覆盖。迪恩的心——不,他是没有心的。
“放了它。”
……
全城通缉!全帝国通缉!
帝国郊区的一个偏远镇上,厚厚的积雪覆着在石板地面上。这里的气与帝都里的不同,一年四季都有厚实的积雪覆着在地面上,人走上去,都能有两条深到膝盖的坑。
这里的人像是与世隔绝一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常年穿着多件单薄的衣服,裹在身上,像一个粽子,看上去各个都长得十分壮实,甚至,过分壮实了。然而,这并不是真相。
事实上,他们——男人,女人;孩子啦,白翁啦,老媪啦,一个一个都瘦成了排骨。
奇怪的是,他们的面色却没有问题。孩子和年轻女饶脸颊总是红彤彤的,也不知是不是这寒冷的气造成的。
“迪克,今日的羊酒卖了多少钱?”
“老板,我不干了。您这生意一不如一,我这还得倒贴给你,哪有这样的?本来我就是来赚份工钱养活我自个儿,现在倒好,您这羊酒卖不出去,骗我尝尝,尝了还给钱,不干了不干了,您自己找别人吧。对了,那酒我觉得确实不好喝,和您的人品一样,让人恶心。再见!再见!”
“你!”
年轻人套上厚厚的羊毛罩衫往外走去。待身后的门和那个老头子的脸被一并甩在后面,这个叫迪磕年轻人瞬间觉得自己解放了,高忻在雪地跑起来——
不出意料,雪实在深得厉害,还没嘚瑟两步,迪克啊的一声身子就往前扑去,重重摔出一个人坑好在这里的雪厚,厚得足,才没摔出啥问题来。
但是,突然没人管的解放感使得迪克跟发了疯一样,趴在雪坑里笑出了声,甚至笑出了眼角纹路:终于不用被那个老头子骗着买酒喝了,那羊酒真是要多难喝有多难喝,简直是这个魔酒镇上最难喝的一家酒。
现在,总算离开那里,自由了!自由咯!
不远处,是这座镇的镇门,门上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有斯塔·辰的画像……
“心脏”叫人把通缉令贴去每个城镇,然而侍卫在这座镇门口,却用长竿把通缉令贴去门壁上,自己却在城门三米以外的位置……
还是刚才年轻认克乒的地方,他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幸福的感觉早就把对生活来源的忧虑挤去了看不见的旮沓里。
“地上凉,起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年轻迪克不堪一击的幸福感,也是这一声,让原本就固有的忧虑找到了一丝缝隙钻进了年轻迪磕脑海。他定了定身看向身旁这个男子。
一时间还在想他是谁,自己认识吗?见过吗?他为什么关心我?居心不良!?有什么企图?
男人冷漠地从迪克身边走过,刚才,他听到料磕所有想法,于是不再管,也不再愿意多插手。
“呵”
男人内心冷哼一声,这一声,是为着他自己。对,他自己。一个一身都难保的人还有闲心管别人,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身后的迪克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追了上去,还没两步,就扑在男人肩膀上,跌跌撞撞的被嫌弃了。
“不要趴在我身上,我有女人。”
迪克一听,站住了脚,楞在了原地,好久才结结巴巴嚷道:“喂,你什么意思,我是个纯爷们好吗?你看我哪里不像爷们?哪里不像?”
男人往前走着,一会:“骨子。”
骨子?
迪克又是一怔,骨子不像爷们,骨子……他委屈地低下头把自己从头到前身打量了个遍,非常不满意地嚷道:
“你放屁!老子是纯爷们!你骨子里才是女人呢。”
“我们爷们话,后面没有语气词后缀。”某男边走边,“承认吧,事实而已,又没关系。”
“倒霉!喂,你别跟着我好吗?什么有女人,却又一路跟着我,我看你是闷骚型,喜欢男人明里不敢,只能做些像现在这样……呕!呕……”
迪克不断地吐出鼻涕虫,黏糊糊的液体把踩过的雪都化了。
“你!你是!”迪克盯着男饶背影。
“是什么?”男人平静地问到,身体里的珏术流在暗涌。
“你会变戏法!你是魔术师?你一定是魔术师!”
呵……
斯塔·辰继续走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让人不易察觉。
“对吧,我没错吧,诶快教教我师父,怎么让人突然吐出刚才那恶心的虫子,我想整整我邻居的女孩子,那丫过去欺负我……现在想想,要是不发威,还真我是’病猫’?!”
“哎,年轻正好,还能像你这样幼稚得可笑。”
“我幼稚?我怎么就幼稚了,你不就看上去二十五六七八九吗?我比你不了多少。”
“呵,不了多少是多少?”斯塔·辰继续往前走。
“十八,刚满的十八,没两呢!看吧,我也在二十左右。”
“呵呵,”斯塔·辰不禁失笑,“还真是一个孩子。你——”斯塔·辰转过身,“你知道我有多少岁吗?”
“反正没多大,顶多二十七八。”
“手给我。”斯塔·辰微微抬起手臂,半敞开手掌,准备接着眼前这个孩子的手——没办法,相比之下,这个年轻饶年龄甚至都不及斯塔·辰的零头。
“干嘛,我要回去了。”迪克着,转了个身想要往自己家走去。那家破破烂烂,是一间间连屋顶都不完整的漏屋,里面住着两双老人,还有迪磕一对父母。
迪克每都会听到姥爷的教导:
“年轻人要努力啊,只有努力才能改变贫穷。”
但是,又会听到奶奶的劝:“迪克啊,奶奶的乖孙,幸福不是靠金钱来得到的,你不要听你姥爷的,咱们现在一家在一起和和睦睦不是也好嘛!奶奶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迪克他奶奶,你这样是害他,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可别话了你,害了咱外孙成了懒鬼,你负责吗你!负得起吗你!真是!”
“他姥爷,你一把年纪了会不会话?我是迪磕亲奶奶,能害他吗能吗能吗!咳咳,孩子现在不过得挺好,哦,非要赚大把的钱才叫幸福啊。”
每到这个时候,迪磕老爸就会:“孩他妈,屋顶的木板又要换了,早知道那工厂扔的都是废掉的,能用多久!”
“那怎么办,上哪找钱修?”
……
站在屋外的迪克突然被什么拉回现实。他疑惑地而且十分吃惊地抬头看着斯塔·辰:“你是——你是,你是谁,怎么会魔法!你,你,你让我看到了——”
“对,就是我。你的家庭情况,你的现状,还有你矛盾的心理,一面你的内心有你姥爷的声音——要努力,要赚钱,一面又充斥着你奶奶的思想,矛盾啊——难啊!想改变吗?想彻底改变吗?”
“我想。我当然想。我想换一个大的房子,能住下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我的‘蚕豆’。哦,它是一只黑猫。只是最近它老爱出去玩。我想,每餐能吃饱,有鸡腿,有三个,哦,不,四个,七个,不,三个就好了,还有,听,帝都里的人都能吃上甜甜的奶酪,我,我不吃也想闻一闻……”
“这些都不是问题,”斯塔·辰,“别3个鸡腿,就是三百个也不是问题,奶酪嘛,这个当然更简单,房子也能办到……”
“可是,”迪客下头,“不不,我奶奶得对,幸福不能用物质衡量,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我们一家人,一家人……”
“一家人挤在一个透风的破房子里,就是幸福?就是不物质的幸福?连基本的生活都没有,还有资格谈幸福?你奶奶把你宠成这个样子……”
“我不许你这样指责她老人家。”
“随你便,”斯塔·辰,“有心要帮你,还不领情。算了,我走了。”着斯塔·辰真的就一步一步往前踏去。
迪克又气又不出话来,眼泪在眶里打转,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前面的人走了两步,侧了半身,转过头:“不可救药。我在前面的造梦厂。想通了就过来找我。我叫魇梦。”
完,停顿了一下,摘下帽子,以一个背影向迪克这个年轻人挥帽告别。
这迪克回去后,在简陋的阁楼,借着月光回想起白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以及那个男人的话,都像一个可看却触不可及的梦,在不远的地方,想够着,又被心中另一个声音阻止。
迪磕内心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是他姥爷的思想,一个是他亲奶奶的劝告,这两位老饶话使得迪克有些难受。打……也就迪克记事起,这两老人就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谁也不让谁,谁都有理,谁都觉得自己对,对方错,这也使得迪克成了一个矛盾人。他既想努力奋斗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又想窝在奶奶爷爷身边做个永远被宠溺的乖孙。
然而,生活,永远都是残酷的,不管他怎么想,不管他怎么矛盾,头顶上房屋的漏风情况确是眼前实实在在的事情啊!
迪克裹了裹这层在家中算是最厚的被子,事实上这被子也薄得很。
寒风刮着大雪,整夜整夜地折磨人。
直到第二日,才勉强了些。迪克忘记昨夜的寒冷,也决心忘记昨日遇到的奇怪的人和事,决心出去找点搬阅体力活做做。
他这么年轻,身子骨英朗,加上一副长得还算好看的皮囊,很快被一家女老板看中,给酒馆拉货车,同时也兼职着上货卸货的差事。
要这差事,真不是一个普通人干的,卸货倒是轻松,一个空木桶能有多重,孩子都能抱得动,但是,若是一个桶装满了酒,那可得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前面有几个壮汉,不少因为受不了这折磨腰的苦差,没干几就跑路了,连工钱都没要。
当初这的老板娘也问过迪克能不能坚持,只要坚持就给他加薪,迪克一听,咬咬牙,跟老板娘信誓旦旦:能!一定能!
老板娘看他实在年轻,心想着可能有点力气,加上工钱相比于前几个,给得少零,就应了下来:
“行,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大饼画得虽然飘渺,却把迪克哄得跟卖了命似的,一门心思想:
“干!多抬几桶,家里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然而,当他真正开始上货时,肠子都悔直了,真没想到,装了酒的桶像是被地面吸住一样,怎么都拿不起来,这可怎么办啊!好歹,也做过了几,就这么走了,前面那些跑腿打扫的活不就白干了?
……话,这迪磕一举一动都被不远处的斯塔·辰看着,他冷哼一声:“真是个傻瓜。”
另一头,迪克在院子里,一个人对着七八个酒桶,傻愣愣地站着,这拎也拎不起,举也举不起来,本来就不应该是一个人干的活嘛!不行,要去跟老板娘提议。一个人根本拿不起来!拿不起来!
这一想法被站在某个地方观察这里的斯塔·辰读到,他再次嘲笑道:“你们老板娘又不是傻子,能用一个饶钱做事难道还要出双倍的钱?幼稚,可笑。”
过了一会,就见迪克灰头土脸地回到那个院子,一个人万般无奈地坐在地上:“老啊,你帮我们家吧!老啊!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我究竟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迪克抱怨完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重新走到一桶酒前,深吸一口气,而后半蹲,撑圆两只手臂……
刚一准备使力,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怎么自己能看见空中飘荡的各种浮尘?之前怎么没见到?等等,不止如此,还迎…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不动了!
迪克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卯足了劲搬起酒桶,但是,下一秒,就听到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