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
“娘!”赵成材吼了起来。“你讲不讲道理的?方老爷拿的钱是他该得的!要不是人家出的秘方,咱家拿什么做生意?再说这个店,明明说好了是娘的陪嫁,凭什么分给成栋?你说成栋在店里干活,娘没给钱,那他身上的衣裳哪来的?每天吃的喝的哪来的?这屋里头烧的炭是哪来的?再说了,您怎么知道娘没给成栋准备工钱?我实告诉您!年底娘早就给成栋和金宝一人准备了二十两的礼金,算是筹谢他们开业这段时间的辛苦!还说等开了春,只要他们想干下去,以后每月就是二两银!若是生意做大了,再他当个管事的,日后这工钱还有得有涨!”
他指着赵王氏身后骂弟弟,“成栋你自己说,你卖那秘方卖的出这么多银来吗?你大嫂有哪一点亏待了你?她有厚此薄彼的对你和金宝吗?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一定要分她的东西?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凭什么要分她的店?你说这话不脸红吗?她那店里,有咱家一钱的本钱吗?你这是跟谁的这么的恬不知耻!”
“你够了!”赵王氏只觉羞愧难当,粗暴的打断的成材的话,“没你这么说话的!”
赵成材真的没想到,自己最尊敬的亲娘居然会教唆着弟弟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简直比抽他一鞭还叫他难受。“娘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怎么能教弟弟做贼呢?”
“啪!”赵王氏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只想快点打断赵成材的话,不经过大脑,就一抬手,干干脆脆,响响亮亮打了赵成材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下去之后,手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顿生悔意,嘴上却仍硬着,“什么贼?你弟弟就是拿自家点东西,能叫贼吗?”
赵成材既是痛心,又是伤心,“娘您就是再打我,可这话我还是要说!不问自取即为贼!成栋没有问过娘,就偷偷拿了店里的东西,这就是做贼了!而娘您呢,还教唆他做贼,教唆之后,明明知道犯了错,却拒不悔改,这比做贼的更加可恶!”
赵王氏无言以对,只能摆家长的谱,“你……亏你还是读过书的,有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么?你懂不懂得孝字怎么写?”
赵成材满面悲怆,“我就是懂才心痛!不是说几句好听的,凡事都顺着您才叫孝顺!凡事都还有个理在前头!难道您让我去杀人放火、偷盗抢劫才叫孝顺?”
“你给我滚!”赵王氏实在无法反驳,只好色厉内荏的发脾气了。
赵成材点头,无限酸楚。“我是该滚,我确实要滚了!这样的家,这样的您,还有这样的弟弟,我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章清亭站上前来,“婆婆,这句话,也是我想对您对的。”
她转身吩咐张家众人,“小蝶你们留下来收拾东西,我和爹出去找金宝,天一亮马上就走!”
这是章大小姐第一次开口管张发财叫爹了。这一家人,虽然懒点,但真的都在改过,都是实心眼的在维护她的,是真心把她当亲人的。
赵成材又内疚又难过的望着章清亭,“娘,你要不嫌弃,我也想帮着去找找金宝。”
“走吧!”章清亭知道不关他的事,和张发财人打着灯笼出去了。
张小蝶到赵王氏面前呸了一声,和张罗氏他们回屋收拾东西。
赵王氏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看着黑夜慢慢的过去。天空慢慢的露出鱼肚白。看着赵成材他们一脸失望的带着辆马车回来,白着脸,把不多的行李全都拖上了车。
赵老实几次欲言又止,实在憋不住了,“孩他娘,你就真让他们走啊?”
赵成栋也畏畏缩缩的上前,“娘,呃……要不我去给哥嫂认个错,求他们留下吧!”
赵王氏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两手绞得死紧,却什么话也不肯说。
上车的时候,章清亭突然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可把众人都吓坏了,赵成材上前一摸她额头,一片滚烫,“这是病了!快点,先去药铺!”
“咱们……咱们得去看看吧!”赵老实想出去又不敢出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快速的消失在眼前了。
再一转头,却见赵王氏也站立不稳,晃啊晃的。
“娘!孩他娘!”
赵王氏终于也软软的倒下了。
从家里出来,赵成材赶紧先送晕倒的章清亭去了药铺,大夫一瞧,是之前就有些风寒,可一直没在意,这昨晚又在冰天雪地里折腾了一夜,人实在扛不住,便病倒了。这个病来势汹汹,可大意不得,要是发不出汗,那人可就没救了。给他们开了药。嘱咐他们带人回去好生调养。
快了,客栈都是要关门的,赵成材想着反正绝味斋的生意也没得做了,那儿还付了年的租金,不如暂且先去那里顿下来。
张家几人也全都同意,张小蝶现在也会精打细算了,说那儿的炉火都是现成的,他们铺盖都拿了,只要再添几张铺板就能住人了。自己买菜做饭的,可比住客栈省钱多了。
一行人过来,晏博见此情形,也不多问,立即把里头那个小单间腾出来给章清亭。把外头商铺的东西一挪,里外两间就分成男女间了,先都凑合着住下。然后该去买菜做饭的准备买菜做饭,煎药的煎药,买铺板的买铺板。
虽然一时遭逢大变,但张家人可不象从前似的,什么都指望章清亭,相互商量着把事情一办,料理得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章清亭醒了一会儿,只惦记着一件事。“金宝……”
“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一定把他平安带回来!”赵成材安抚下了她,嘱咐张小蝶细心照料,又和张发财晏博一起上了衙门,请求差役们协助,去寻找张金宝。他们昨晚在家的附近找了一夜也没找到,想着张金宝又受了伤,很是担心。
程捕快是办惯了案的,当然知道如何下手,先就问他们。“会不会是去亲戚家了?或者是以前你们家里?这天寒地冻的,在外头游荡。这样吧,你们自回去找找,我带几个兄弟在附近破房桥洞那些地方也去巡查一遍。,都回衙门里来通个气。”
张发财还有些犹豫,“亲戚是不大可能,家里那破房都快倒了。能回去么?”
晏博道,“很有可能!他身上又没钱,除了那儿,还能去哪里?”
他们人就往张家老屋去,结果还真让程捕快给说对了。张金宝正是大半夜的无处可去,只好一瘸一拐的回了家。人现就缩在家里那破坑上,卷着烂草席,昏迷不醒。
拆了门板把他抬了回去,又请了大夫来延医调治,他身上遍体鳞伤,又挨了一夜的冻,和章清亭一样,严重风寒。
赵成材打了热水,给小舅一边擦身换衣裳一边黯然神伤,这些伤原本都该是打在赵成栋的身上,却让张金宝无辜的领受了。而自家那个娘呢,还拼命护短,硬是不肯认个错,实在是让人寒心之。
方德海本还说过来商议盖房之事,结果没想到一来就瞧见这一家全挤到这儿来了,还倒下两个,凄惨无比。
听张小蝶讲完真相,老头气得胡都快翘起来了,“赵成栋那小崽我就瞧着他心眼多,没想到居然这么坏!那就是没人来诱骗他,他迟早也是要偷了东西反出去的,真是不象话了!”
赵成材给骂得颜面无光,却也无言以对。这事确实是自家的娘和弟弟大错特错了!
方德海见这儿房舍甚小,便说让他们干脆一起搬到他家去算了。可赵成材想着这还有两个病人,无法移动,店里虽然小了一点。但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想在外头买个菜请个大夫什么的也便利,便婉拒了他的好意。
倒是晏博,见他们一家人挤在一处无所谓,可自己再加进来就显得有些不便,主动提出,能不能让他跟着方德海家去,顺便还可以帮他们祖孙劈柴挑水,买菜做饭什么的。要是有什么事要联系的,他还可以每天来一趟市集,探望章清亭,传递消息,就不用方德海这么大年纪还来跑去的了。
这个方德海非常欢迎,他们一老一小,生活中确实有诸多不便,要有这么个能干的年轻男,家里确实可以轻松不少,当即就领着他准备采买些过年的东西回家去。
赵成材把自己私藏的那二十两银拿了出来,“这大过年的,还害得您老生意也没得做,这些钱您先拿着回去过年吧!”
方德海坚决不要,“你们这一大家跑出来,什么都没置办,还跟我客气什么?我那儿还有一二两银,生活是不愁的。你只管把你媳妇和金宝照看好了,等过了年,咱们再慢慢筹谋该怎么干!”
赵成材是千恩万谢他的通情达理,把人给送走了。
算算日,今儿就是年二十八了,他们这一家还什么都没有,确实也要出去准备准备,有个过年的样。
越是士气低落时,越要弄得花团锦簇的象个样。赵成材迅速行动起来,和张发财商议了,一起到了街上,也不论价钱了,大肆采购,准备热热闹闹过新年。
(ps呼!材哥终于也要发飙了,集体离家出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生活也将掀开新的一页……嘿嘿!亲们来鼓励下小清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