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笙腾不出手来打开灯,只凭借对自己房间的熟悉绕到了床边,将郑悦颜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直喘气,正准备起身,郑悦颜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寒笙”,双手忽然软绵绵的勾住了她的脖子,沈寒笙一怔,被黑暗笼罩的房间,体内燃烧的酒精,鼻中陌生好闻的香水味,还有这一声娇媚的呼唤。。。。。。让她头脑有一瞬间的混沌,然后,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在心中升起,她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拉下了她的手,然后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柔柔暖暖的灯光照亮了房间,郑悦颜躺在床上,肩上的吊带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一边,双眼闭合着,俏脸一片晕红,妖艳若桃花,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那画面简直让人喷血。
沈寒笙后退几步,头似乎晕得更厉害,身体软软的靠着墙壁,半晌,抬起手臂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收摄心神,走过去拉过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盥洗间,找出一条新的毛巾放在热水下浸湿,然后拧干,抬起头时,却见镜子里的自己,双颊红得发烫,沈寒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是喝多了,她这样想着,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返回了卧室。
在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郑悦颜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向脑后,然后拿着毛巾开始擦拭着她的脸庞,脖颈,她的动作很慢,很小心,很细致。郑悦颜躺在那里,面容一片安详,仿佛已沉入梦乡。沈寒笙将她的双手分别擦干净,然后看了她一小会,关上灯,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随着一声轻轻的撞门声的响起,郑悦颜的眼睛也缓缓的睁开,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慢慢绽开一抹调皮而甜蜜的笑容。皮肤上仍残留着一丝被热毛巾湿润过的清凉,那感觉十分舒服,她咬了咬下唇,侧转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拥紧了被子。枕头上,被子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沈寒笙的气息,闻着这种味道,就好像她人在身旁似的,想起沈寒笙之前照顾自己时的紧张和小心翼翼,郑悦颜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连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她伸出手在枕头上面轻轻的来回摩挲,感受着那柔软的质感,忽然像个孩子似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清晨的阳光洒满室内,沈寒笙终于从沉睡醒了过来,她半眯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手扶着仍是有点沉重的脑袋,第一时间从茶几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八点过五分。
今天恰巧是休息时间,不用去医院,可是这个时间段起床,对她来说已是很久没有过的事,她错过了她的晨跑时间。
可是闹钟为什么没响?她的闹钟每天都会准时响起的。
沈寒笙有些奇怪,然后才记起来,这里昨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她几乎不用猜,就可以肯定必定是郑悦颜关了她的闹钟,郑悦颜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沈寒笙想到这里,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薄毯。卧室的门仍是紧闭的,沈寒笙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她将门轻轻推开,一眼望去,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却叠得整整齐齐的,沈寒笙倚着门,几乎有点怀疑昨晚只是一场幻觉。直到看到餐厅里的狼藉,她才似乎真正的清醒过来,怔愣了一会儿,开始不声不响的动手收拾。
站在盥洗台前,沈寒笙一边机械的刷着牙,一边望着镜子中满嘴泡沫的自己,眉心拧成了一团。
昨夜虽然是有些醉意了,但脑袋却始终清醒,一幕幕在脑海里清晰无比。她忽然意识到,她跟郑悦颜不能再这么相处下去了。一开始认识时,郑悦颜对她说喜欢,她从来没有当真过,后来,无意中得知她是从伊的表妹,她对她再也做不到不理不睬,更何况,跟郑悦颜接触越深,就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子并不惹人讨厌,相反还有点欣赏她的大胆和直率。
但是若按这样发展,那结果。。。。。。沈寒笙使劲甩了甩头,不让自己想下去。
郑悦颜无疑是迷人的,她的美丽就像罂粟,妖娆入骨,充满着蛊惑,让人情不自禁的着迷。她不是圣人,如果说一丝心动都不曾有过,那不是真的,只是,哪怕心弦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有过一丝颤动,她都会深深的自责,她的心,从头至尾被一个女孩占据着,是的,女孩,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起她清纯美丽的笑脸。
她们曾深深的相爱过,那么纯,那么真,那么刻骨铭心。哪怕她现在已嫁作人妇,甚至已生儿育女,哪怕那段爱情,令她多年来深陷痛苦的泥沼不能自拔,哪怕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不记得关于她们的一切。。。。。。那依然是她此生最宝贵的记忆,是她生命里最温暖的部分。
外界的诱惑从来没断过,但她一直独自守着她们的过往,守着那些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很悲哀,可是,那些关于她们的片断似乎已深入骨髓,连着血脉,它们已是呼吸一般自然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不知道怎么以这种状态去过完一生,但是现在她很清楚,她并没有准备好开始下一场恋爱。
沈寒笙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孔,无神的双眼,许久,将水龙头关了,缓缓的走了出去。
最近的天气有些多变,一阵晴一阵阴,周而复始。入夜时分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客厅里在放着电视连续剧,阿兰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叶从伊斜靠在沙发上,只望着窗外的大雨出神。
过了郑悦颜的生日后不久,郑泰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美国,刚好曹云俊过阵子也要赴那边参加一个律师协会举办的研讨会,便跟他同行,提前过去了,曹幼雪在幼儿园全托,周末才接回家,所以家里这时只剩下叶从伊和阿兰两人。
家里空空荡荡的时候,叶从伊会庆幸有个阿兰在旁边,可是阿兰这时在她身边坐着,她心里也是难受而苦涩,简直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她勉强压抑着心中痛苦而又压抑的情绪,又安静的坐了片刻,阿兰却突然发现她的异常,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关心的问:“叶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没有,没事。”叶从伊勉强绽开一丝笑容,然后站起身来:“我知道你喜欢看这个剧,你看吧,我要出去下有点事。”
阿兰愕然,然后说:“外边下很大雨了。”
“没关系,我开车去。”叶从伊说着,上楼去取了车钥匙,打开门走了出去。
白色的汽车在大雨中奔驰,叶从伊一边开车,一边拨荷娜的号码,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皱了皱眉头,将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因为天气的原因,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如平常多。
小方将一杯调好的鸡尾酒放在一个客人面前,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不远处伏在吧台上的女子,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按耐不住,再次走了过去,拿过她手中的酒杯,低声劝道:“从伊,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叶从伊本不善饮酒,两杯伏特加喝下去,人已经是晕乎乎的了,她伸手夺过小方手中的杯子,嫣然笑道:“小方,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客人要喝酒也不许?”
小方没想到她喝醉酒后劲反而比平时大,苦笑说:“从伊,你醉了。”
“不,我没醉。”叶从伊趴在吧台上,喃喃的说:“荷娜呢?她怎么还不来?”
“荷娜今晚陪重要客户有应酬,手机都关了的。”
叶从伊嘟囔道:“她不够朋友。”
小方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正要再劝,瞥眼见到那边有客人在招手,只得转头叮嘱酒保:“别再给她酒,我一会儿过来。”
叶从伊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把杯中酒喝干,头虽然晕晕的,可是却没有空再去想太多的事情,那种难受窒息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神经却因为酒精而兴奋起来,她晃晃脑袋,对着酒保说:“再来一杯。”
那酒保陪笑说:“小姐,我认识你,你是方哥的朋友,方哥刚才叮嘱过,说不能再给你酒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