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市集,天鸿大酒楼。
“我说各位梁山好汉,差不多就行了,别给脸不要脸。”一位算命先生打扮的家伙,穿着道袍,身上背着一把长剑。他的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捏着一位姑娘的手。在他身后,站着四个淮西大汉,还有一个满面愁容的老汉。
在他们对面,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等人已经怒不可遏了。石秀喝斥道:“你这算命的,好生野蛮!难道你给了卖唱姑娘五两银子,便要霸占人家身子吗?”
算命先生那边,一位身形高瘦的淮西汉子冷笑道:“这可不是你们梁山的地盘,我奉劝老兄撒野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斤两!”
周围的食客早就躲光了,生怕这几位大爷一言不合动手会波及到自己,纷纷远离门口,躲在安全距离看热闹。
正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条小黑狗,向那高瘦汉子跑去,那汉子抬腿就是一脚,正中狗头,活活将小黑狗踢飞一丈高。
小黑狗落地后,头部骨裂,挣扎了几下,就死了。
高瘦汉子眼望着小黑狗,嘴里不干不净的臭骂道:“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做人做不好,做狗你也做不好?让你狗东西多管闲事!”
算命先生听他这般侮辱梁山好汉,禁不住大笑起来,其它同伙也故意笑的很夸张。
石秀拨刀在手,道:“鼠辈休得猖狂,留下万儿来!”
算命先生放开姑娘的手,从背上拨下那柄金黄色的长剑,对石秀笑道:“社会底层人,没有名字,承蒙江湖中人看的起,喊我一声金剑先生。梁山好汉,请了!”
他做了个请的姿态,眼神里却全是轻蔑的神情,那意思是说:大爷从来没把所谓的梁山好汉放在眼里。
石秀鄙夷道:“哦!原来是臭名昭著的金剑李助,难怪人品这般低劣!”
李助似乎毫不动气,只轻叹了一声:“人品再怎么低劣,也总胜过一些明明武艺低劣,却总想强充英雄的废物。姓石的,你为你主子哨探至此,我也为我主子哨探至此,我最再后劝你一句,淮西和梁山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滚,还来的及。”
杨雄怒骂道:“你以为我们梁山好汉是被吓大的吗?”
李助手下的高瘦汉子亦回骂道:“天下高手,胜过你梁山的,何止千百?你梁山又算个什么东西?”
杨雄挺直朴刀,道:“杨雄不才,想领教足下高招,先请足下通名。”
高瘦汉子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西上官义是也!三招之内,不能取你狗头,我割了项上人头送你。”
二人正要放对,只听金剑先生李助笑道:“上官兄弟,三招多麻烦,还是一招省事。”
“噗!”
一道剑影掠过,快似幻光,杨雄右腕中剑,朴刀拿不稳,掉在地上。
人家李助压根就没起身!
“所谓梁山好汉,也不过就是这么个水平。”李助喝了口清茶,回顾左右:“世人皆说那武松神勇无敌,也不知是真不是真。”
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金剑,喃喃道:“可惜今天武松没来,否则我也只须一剑,便能挫动他十年身价。”
旁边的姑娘和老汉见他出剑如此之快,早己吓得面无人色。
“你放屁!”石秀迅速舞刀冲上,“噗!”又是快似闪电的一剑,石秀小腹中剑,倒在地上。
很显然,对方并未下死手。
然而以石秀武功之高强,在对手的凌厉快剑之下,竟毫无招架之力!
“这狗道士真邪门。”混世魔王樊瑞拨剑画了个剑圈护住周身,这才压上:“我来领教!”
“噗!”
又是轻轻一剑,樊瑞右肋中剑,当即栽倒。
雷横暗暗心惊:“这厮剑法好生了得,须得小心在意。”
他护住心脉,奋力一跃,挥刀砍去!
李助仍和前几次一样,不屑起身,只这么轻描淡写斜击一剑,正中肩头。这毫无征兆却又快捷无比的一剑顺势一带,将雷横扫倒在地。
上官义双手横抱胸前,嘲笑道:“梁山好汉听着,我家军师未下杀手,已经给足了梁山面子,你们若再纠缠,那可就是成心找死了。”
梁山好汉技不如人,俱是脸上无光。起初他们见有强人强抢这个名叫宋玉莲的卖唱姑娘,便想制止。可是自己的实力与对手相差太远,就这样放走这帮凶徒,却又心有不甘。
凭心而论,虽然身居江湖草莽,但是他们骨子里是非常瞧不起那些江洋大盗的行径的。在梁山寨主武松的带领下,梁山人做的都是行侠仗义之事,受到无数赞叹,他们已经习惯并迷恋上了这样的行为方式。
而他们全是武功高强之人,曾经打败过无数坏人,救出过无数好人,然而今天,他们集体栽了。
同样是负责哨探的,梁山头领在淮西李助面前,连半个回合都走不上。
于是场面出现了可怕的宁静。
李助虽然不想轻易杀人启衅,但他仍想大肆侮辱梁山好汉一番再走,让他们见识一下淮西好汉的厉害。
只听李助笑道:“你们再不滚,我们可要往各位大爷身上撒尿了啊!打不过还不滚,那和赖皮狗有什么区别?各位非把自己当狗,小生也只好成全了各位。”
上官义亦笑骂道:“快滚吧,放眼整个梁山,能胜过金剑先生的,恐怕一个也没有……”
“未必。”就在这时,萧嘉穗拴了马,大步踏进酒楼。
上官义打量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速之客,道:“你说什么?”
“我说未必。”萧嘉穗的语气仍是平淡之极。
李助冷哼一声,拂尘一挥,道:“愿通姓名。”
萧嘉穗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贪色小人李助?”
李助平静的脸上丝毫不起涟渏:“不敢,正是在下。”
萧嘉穗“恩”了一声,扫视了一下李助旁边那四位淮西汉子,冷冷的道:“你和你手下的狗腿子们,一起上吧。”
李助扑噗一声便笑了出来。
他自入深山,得异人传授幻剑以来,天下无敌,生平不知杀过多少高手,而这些高手之间的区别无非也就是能挡李助一剑还是两剑,或是三剑,四剑,总之超过四剑的一个没有。
至少目前没有。
“既然这位大爷瞧不起咱们,咱们就不必托大了,一起上吧。”李助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骂道:“合我们五人之力,不把你斩成五块,算我对不起你。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我怕了武松!”
高瘦汉子拨剑中举,做了个礼敬的姿态,道:“淮西上官义,向梁山高士求教。”
其它人也一一亮出兵器。
“淮西潘忠,诚求梁山高人赐教。”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的出,他已经下了决心,一会定下重手,要让这狂生非死即残。
“刘以敬,向梁山高人求教!”这人说话倒挺痛快,刀也拨的最快。
“柳元若能斩落阁下首级,定然要拿去当夜壶!”这人出刀速度也不慢。
李助起身,五人迅速将萧嘉穗围在中间。
这一刻,石秀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还有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这位打抱不平的公子哥,不是疯了,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他们刚想劝止萧嘉穗休趟这趟浑水,以免白白送掉性命,没想到这位狂生已经拨剑出鞘。
“啪!”
“砰!”
“乓!”
太快了。
根本没人能看清是怎么回事。
也就半秒之内,萧嘉穗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刺出五剑,李助的金剑第一时间断掉,而其它人全部中剑倒地。
李助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断成两截的金剑,摇头轻叹道:“妙啊妙,原来阁下这把宝剑削铁如泥,我李助兵刃既折,自然是连半招也使不出来了,好,今天我认栽了。”
李助扶起四位手下,冲萧嘉穗一拱手:“金剑先生他日定寻良剑,报今日之辱!愿求阁下大名!”
“荆南萧嘉穗。”萧公子从容收剑,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
“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李助说完,看也不看宋玉莲一眼,带着四位手下出了门,乘马而去。
这卖唱姑娘宋玉莲,便是几年前被李逵打过耳光的那位,那时她还年幼,身材还未长成,如今出落的益发亭亭玉立了,难怪李助会对她这般动心。
“老丈,这五十两银子送你,好生将养女儿,日后择个良人嫁了,莫再让她出来卖唱了。”萧嘉穗解开包裹,把里面最大的那块银子拿出来,递给老人。
“多谢大恩人救命之恩哪!”老人和宋玉莲齐齐哭拜于地,萧嘉穗急忙还礼。二人哭着辞出。
本年(1123年)六月,大侠萧嘉穗在梁山情报头子拼命三郎石秀的引荐下,投奔梁山,受到寨主武松的热烈欢迎。武松摆下大宴,率领梁山众将轮番敬酒,萧嘉穗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