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斩杀家主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大长老说话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股往日不曾出现过的死寂之意。
几位常年与之共事的长老听闻此言，心头顿时为之一振。
难道家主真的投靠了妖族？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封公言身上。
见封紫连证据都拿出来了，封公言避无可避。
他这些年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知道已经无从辩解，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有什么想说的？当然有啊！”
封公言倒退了一步，脸上却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这次的秋狩任务，我从半年之前就开始算计了，目的就是为了灭杀封紫，其他四个倒霉鬼，只不过是陪衬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他供认不讳，大长老眼中的杀意犹若实质。
他从小看着封公言长大，知道这个人性情凉薄，并不认为封公言会“替子报仇”，因为这样的可笑理由而犯下这种会导致自己万劫不复的罪孽。
“啐，被你看穿了啊。”
见大长老追问，封公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封青桐，你还记得这个人把？”
听到这个名字，封紫心头不由得为之一震。
每日用膳之前，母亲都会在父亲的牌位之前上一柱香，而父亲牌位上的铭文就是“封青桐”这三个字。
母亲从来不曾与他说起父亲的事情，仿佛是在忌讳着什么，现在看来，应该另有隐情才对。
一旁的大长老听到“封青桐”这个名字，眼里露出一抹缅怀和沉痛之色。
“如果青桐还活着，家主的位置，绝对轮不到你！”
封公言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出了问题，听到这样的话，反倒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是啊，封青桐是我同胞弟弟，明明比我小，修炼天赋却比我强，性格也比我好，长相也更俊俏，什么都比我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家主之位绝对轮不到我……封青桐……呵呵……”
提到封青桐这三个字，封公言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癫狂起来：“所以……他死了啊！我的同胞弟弟，在那次秋狩之中，被我亲手葬送在万魔窟了！”
“你！”
骤然听到这种爆料，大长老气急败坏，怒火攻心，他紧紧地捂着胸口，心痛不已，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封公言却是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起来，仿佛想要在临死之前，将压抑在心头许久的秘密尽数倾诉出来一样。
“我本想斩草除根，待那次秋狩归来之后，就乔装打扮，暗中给了封青桐怀_孕的妻子一记玄阴掌。”
“不想她命大，硬是把孩子生下来，还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多年。”
“都猜到了吧？那个遗腹子就是封紫。”
“封紫简直跟他父亲少年时期长得一模一样，即便我销毁了族中所有关于封青桐的资料，只要每次看到封紫的脸，晚上就会梦到封青桐的冤魂来找我索命。”
“所以啊！我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封青桐和封紫两人害的！”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说到最后，封公言声音已然嘶哑，他形容癫狂，神色却越来越亢奋，用一番歪理邪说让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相信了。
“够了！”
封乾坤虎目含泪，声音悲伤哽咽。
“青桐那孩子最重情谊，每个月家族分配下去的丹药，他都会瞒着我塞给你一半吧？”
“你们十七岁那年，你和王家的顺位继承人为了一名**女子争风吃醋，将对方打成残疾，最后还是青桐站出来帮你扛下罪责，经过堂前论战，重伤卧床，整整修养了一个月才痊愈，你以为我这个老糊涂不知道真_相？”
“还有，你们二十岁那年……”
大长老将两人之间的往事娓娓道来，说着说着，他双目垂泪，泣不成声。
一旁的封公言也是面色变幻不定。
癫狂，呆滞，迷茫，错愕，最后竟然也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下扑到，跪在大长老面前。
“当年我和青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凭借我们两名四重武者联手，就能够在齐国纵横逍遥，三十岁秋狩那年，我们争强好胜，贸然闯进了万魔窟。”
“四头妖将，一名妖帅，都是修炼了数百年的老妖，我和青桐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那妖帅敖岑话说，我和青桐之间只能活一个。我当时头脑昏，犯下了此生难以弥补的错误。”
“如果当年死的那个人是我，那该多好啊……”
封公言哭泣过之后，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整了整衣冠，跪坐在封紫面前。
他神色悲哀沉痛，好似一心求死。
“你是青桐的孩子，我犯下的罪孽，就由你来终结吧。”
“去了地府，我会亲自向青桐忏悔的！”
听到这话，封紫居高临下，漠视此人，并不言语。
众人皆等着封紫的回答，场中如同死一般沉寂。
会是十全十美的结局吗？
伯侄之间相视一笑泯恩仇，然后封公言退位，让侄儿继任家主，引领家族再创辉煌……
封氏族人们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千万种结局，大多人都下意识地原谅了封公言的错误。
沉默半响之后，封紫冷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像传奇故事里的老好人一样原谅你？”
“你活了大半辈子，恶事做绝，罪孽深重，临了只是一番忏悔，就觉得自己能够得到救赎了？”
“我父亲性情软弱，所以他死在你的手上。但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这四个字。”
“人世间一切罪孽，皆须由业火洗刷！”
封紫这般说着，一道赤红飞剑从眉心闪烁而出，化为两寸利芒斩向封公言。
“玄阴护体！”
见封紫痛下杀手，封公言之前表现出的沉痛顿时消泯无踪，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狠厉之色。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层层蓝黑色真气如同坚韧的熟胶一般缠绕周身，形成一副防御力强横的保护层，他不管不顾，就要拼命冲出重围。
只要能够混到群众之中，离开封家驻地，就可以彻底逃出生天了。
届时，他离开玄远城，远走高飞，到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凭自身武道五重的实力，到哪里不能享受一世荣华富贵？
傻_子才会选择死在这里！
封公言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然而他所布下的玄阴真气在封紫所出的两寸红芒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接触瞬间就溃不成军，化作元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他感到身后传来一股致命的危机，但之前竭力狂奔，没多余的力量临时变向了。
哧！
赤红光芒透体而出，破开了封公言的胸膛，带出一抹漆黑灰烬。
“你犯下的罪孽，就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吧！”
封紫眉心红光一闪，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伸手将旁边动作凝滞的封公言推倒，而后阔步离去。
封公言瘫倒在地，眼里满是绝望和悔恨之色。
他的檀中穴被封紫所击破，一股恐怖的炎性_力量正以极快的度破坏着他的脏腑器官。
现在每一次吸气，他都感觉体内那一丝火性烧的更加旺_盛，于是只能够屏住呼吸，以此延缓死亡的降临。
拖延毕竟是有极限的，十息之后，封公言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之后，全身上下化作一滩灰烬。
秋风轻扬，将封公言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湮灭。
……
封公言“暴病身亡”，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封紫理所当然地继任了封家家主之位。
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彻底肃清了封公言的残余势力，并且主动派人散播诸多抹黑封公言的不可靠谣言，以此消磨了封公言投靠妖族传闻的不利影响。
无论在哪个人类国度之中，投靠妖族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封紫必须谨慎。
封紫踏着前任家主尸体上_位，自身实力又非常强大，家族中绝大多数长老和执事都在第一时间起誓向他效忠了。另外少部分持观望态度的掌权者，在洛天宇成为封家客卿长老之后，也都纷纷加入了封紫麾下。
因为封公言的事情，大长老封乾坤伤神过度，以年老力衰为名辞退了身上的职务，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族人。
可以说，现在的封家上下只存在封紫一个人的声音了。
封紫本人对这种地位兴致缺缺，将手头大部分权利下放给了封系雾、洛天宇二人。
家族大小事宜皆由此二人处理，封紫自己除了每旬出面查看汇报并且做出方针规划之外，其余时间都放在修炼上了。
此外，洛天宇每个月都会在封紫的授意之下，往返于距离玄远城最近的三处慕天隐阁，利用家族资源收购百年灵药。
可以预见，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封紫的武道修为将会进入一个高成长的阶段。
这天在议事堂召开例行会议之后，封紫回到家中拿出了得自敖岑的蛟龙独角。
封紫轻轻抚摸独角，感受上面传来的阵阵精华跃动，心中有些疑惑。
妖族寿元漫长，但修炼度也极其缓慢。
敖岑足足花了三百载时光才修炼到了妖帅的程度，然而就上次万魔窟中敖岑表现出的战斗力而言，此妖离“妖王”境界还差的很远，正常修炼的话，它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做出突破才对。
“或许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敖岑在这两年里有了奇遇也说不定。”
封紫摇了摇头，没有再想这个问题。
他前世的死对头厉天佑，三日一捡宝，五天一奇遇，身上的好东西多到数不清，简直是天地钟灵之子。
跟此人比起来，敖岑在未来两年时间里得到什么千年灵药导致修为突破，根本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