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骑的马,那都是千里神驹,乱军的马哪里比得上他们。再加上乱军当中又以步兵居多,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是以没多一会儿就被余靖宁他们追上了。
乱军的断后的小斥候,拿着当初从川军手里头缴来的千里镜,朝后忘了一眼,险些就要吱哩哇啦地跳起来:“娘啊!西北军追过来了!”
领着他的斥候小旗一抹鼻子就开始训人:“打了多长时间仗了,怎么还跟个慌脚鸡似的?追来了就追来了,赶紧禀了蒋将军,快进嘉兴府城要紧!”
这小旗前前后后地吼了一回,立即就让老蒋知道余靖宁正追在他们屁股后头撵着呢,于是下令加快速度。
前面的骑兵是能跑快,可后头的步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还是落在后头。
一群人跑得尘土飞扬,拿出了逃命的速度,疯狂往嘉兴城处赶去。
后面的步兵跑得实在是跟不上,气喘吁吁地落下了,结果刚跑慢了两步,立即就看见自己的同伴在眼前被射杀了。
不必回头,已经能听见西北军儿郎们的马蹄声了。
西北军的骑射功夫,和他们的三眼神铳一样,是一绝。虽说如今在南方,三眼神铳的威力发挥不像鸟铳,发挥不出来,可骑射却是不影响。这群马上的儿郎就像是天生鹰眼,隔着那般远的距离,还能一箭将步兵钉在地上。
落在后面的步兵吓坏了,再跑下去,自己已经快受不住了;可若是不跑,身后的利箭哪里又躲得过。就算是落下了,没被西北军的箭射死,那等到了鸟铳的射程范围内,又是一波屠杀。
就这么追逐期间,就让西北军斩获了不少步兵。
话说那前头的骑兵跑着跑着,忽然意识到落下了许多步兵,光是就这么跑着,也死伤惨重。
老蒋当机立断,调了一部分的骑铳手,负责断后,几轮鸟铳齐发,才渐渐减缓了西北军的速度。
一群乱军逃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瞧见了嘉兴府城的城门。
嘉兴府城正吊桥高悬大门紧闭,一群人仰着头,光能瞧见守城的兵士一大群,也看不清楚谁是谁。
老蒋挑了个嗓门大的号手,先是在城门下头一顿猛吹,又差人在下面说明来意,喊得嗓子喉快要不成了。
可半天也没见着城门有要开的意思。
底下的兵士都快跳起脚来了:“这是甚么情况,这种情形之下,难不成还要我们验明身份再进城?这哪儿来得及?”
龚老八一咬牙,道:“武井一郎那混账要是再不给开城门,那咱们就往别处去罢!”
这话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千斤闸咔咔地响了起来,城门跟前的兵士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
阻拦西北军的骑铳手在后面拼命,险些就要拦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千斤闸终于开到可以进人的高度了。
而后,乱军一群兵士齐齐愣了一下。
千斤闸之下,站着一队骑兵,全都人高马大,一瞧就不像是那东瀛倭寇——甚至不像是大衡的南方人。
那为首的腰跨弓箭,手持鸟铳,一声令下就冲了出来。
这打先锋的正是谷成。
当时余靖宁他们在苏州埋伏龚老八和老蒋,谷成就南下去打武井一郎。
倭寇的长处是水军,不擅长陆战,也不擅长守城,当天夜里就被闷头打的谷成给破开城门了。
倭寇们被破了城,第一反应就是要退回水里去。于是和苏州的乱军们一样,也打开了另一个城门,向东逃往海上了。
谷成听了余靖宁的话,并没有去追他们,而是专心待在嘉兴城之中,封锁了所有消息,继续放下千斤闸,当做武井一郎他们还在城中。
而后飞快地派人给余靖宁传信。
这群乱军就不知道这城中究竟是何许人,还当是自己的盟友,被余靖宁一干人追着屁股后头打,终于撵到了嘉兴府城之下。
谷成的了余靖宁的令,不敢疑惑,但是底下不免有人质疑他们这位年轻的小主子。谁知道余靖宁竟然真的这样神机妙算,算准了乱军要往嘉兴府城去找武井一郎求援,这才形成了如今这种场面。
从嘉兴府城当中冲出来的兵士们都兴奋不已,快马火铳地一顿冲撞,直将乱军打了个七荤八素。
如今乱军的情形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西北军将他们这一群小可怜当成了驴肉,先后夹击地把人夹成了火烧。
自从骑兵被从城门中放出来,千斤闸就再次关闭了,一群人就在大门紧闭的嘉兴府城之前打起了野战,畅快厮杀起来。
当初从苏州府城逃跑的时候,老蒋怕龚老八又意气用事,一碗安神药给人放翻了,赶紧带着逃命。
这会子,龚老八迷迷糊糊地有意识,可是却又清醒不过来,在马车里急得乱哼哼,人都快急死过去了。
不过在周围护着他的亲卫,甚至老蒋本人都顾不上他了,如今这般形状,哪里还能管的上这个意识不清醒的。
周围几个端着鸟铳的亲卫也是百般难熬,不禁要提防着西北军的鸟铳散弹,又要放着骑兵们冲进阵中,可谓是左支右绌。
若论骑兵,大衡还没有比西北军更精湛的骑兵呢,以步兵打天下的乱军哪里抵挡的住,没一会子就被西北军杀进阵中来。
余靖宁到了南边儿之后,给大部分的西北军都换了火器,尤其是谷成和车家的几个,全都要从惯用的三眼神铳换成鸟铳。
两种火铳的使用方法毕竟不一样,三眼神铳是以蛮力和快速为主,可是鸟铳却以精准度见长,当时在南京的时候还给他们训练了好一阵子。
如今谷成手里拿着鸟铳,冲进阵中对着乱军一阵打,竟然也觉得畅快无比,于是更在阵中下狠力气,虽说余靖宁一中都在乱军屁股后头,并不能看见谷成这一方,可他还是在阵中打的畅快淋漓,一连杀了好几个乱军,险些就要接近龚老八的车了。
谷成是越打越高兴,在阵中打了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