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人区时,冯凭就用天眼看出姓廖的黑袍人道阶要高过自己很多,至少在云笈九阶的六阶境界。他应该修道不下十年。
当时,被附咒锁链困住的冯凭急中生智,利用白夫人出体暗察得到的信息,先声夺人把那家伙镇住,耍得他们团团转。
当时姓廖的并没有想到他有驻体诸神,一时蒙圈,才失手让冯凭走脱。
如果要靠真本事和这家伙硬碰硬,冯凭自知远不是他对手。
光是姓廖的一个人他就很难对付,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二十多个黑袍人帮衬。
但此时到了关键时刻,不拼一下也不行。
冯凭脑海里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就是当初在避世山庄,和王定邦过招,几次都侥幸得手的越阶大术:“平地起惊雷”。
现在众黑袍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离金亭还有一段距离,正好用上这一招。
冯凭意到手到,挥臂疾出,点向众黑袍人脚下,默默诵念道诀,爆发出一式“平地起惊雷”。
只听轰的一声,那边骤然爆起一团火光,地上被炸起一个大坑。
一群七八个黑袍人被炸得飞离地面。
只是他们虽然狼狈,却没有任何伤亡。
除了有几人因措不及防,落地时稍有些趔趄,大多数被炸到空中黑袍人,又稳稳地落到地上。
冯凭这一式貌似威猛无比,但实际上外强中干,是典型唬人的把戏。
因为冯凭是未到阶僭越施术,在这群阶位高过他的道人面前,这一上阶大术本该有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黑袍人只是被稍微阻隔了一下,便又继续向金亭冲去。
姓廖的在黑袍人队后,瞪了冯凭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乳臭未干,自不量力!”
他猛挥衣袖,一把黑豆从他手中撒出,直射向冯凭。
冯凭忙施法祭出一虹金光罩,将来袭之物挡在身外。
不想那人并不是想危及他的性命,而是另有所图。
那把黑豆被冯凭放出的金光罩弹挡后,突然化作清澈透明的四面高墙,将冯凭围在其中。
冯凭一愣,挥锏向那高墙猛击,同时飞身向上,想跃出高墙。
不想,无论他向上腾跃多高,那围墙就长多高。他无论如何也跃不到高墙的最顶端边缘。
冯凭用铜锏猛击四面的围墙,却像击到软绵绵的面团上一般,每次都是深深地陷进去,根本没有着力点。更不用说将其击碎破墙而出了。
冯凭心中骂道,这是什么法术?真够邪性!
他学道毕竟时间不长,也没有几次实战,遇到身怀异术的道士并不算多。这次算是头一次面临无能为力的窘迫时刻。
冯凭当初的对手,除了像王定邦那样的低阶道徒,就是一些只知蛮勇的世俗武士。
当初如果闲云道长亲自出手,按冯凭的道行,他就算满腹的鬼机灵也无能为力,还指不定被修理成什么样。
后来在金剑山大闹上清宫,还有自西川一路来洛的途中披荆斩棘,对手大多都是官兵武勇。
和道门中高人正式地过手,他还没有经历过。
冯凭不禁汗颜,此时越发明白就自己这点儿微末道行实在拿不出手。
他知道姓廖的碍于他主子的面子,绝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但被他这么困在墙内也够憋屈的。
此时,黑袍人已经攻到了金亭外,眼见就要得逞。
王敦和绿珠甭说一点儿道法也不懂,就算他二人武功过人,想对付这么多身怀道术的道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这时,慕容杉趋身奔到将冯凭与外界隔绝的墙前,用浩然剑猛斫高墙。
和刚才冯凭一样,慕容杉的剑每次触到墙上,便像陷入软面团中一样,根本用不上力。
冯凭看了一眼慕容杉,说道:“你快些离开这里!”
慕容杉一愣,急道:“这怎么行?”
冯凭说道:“我是当朝皇太孙,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慕容杉扭头看了一眼金亭那边。
亭上早已乱作一团,此时只有王敦一人还在苦苦支撑,绿珠和石崇似乎已被黑袍人控制住了。
慕容杉疑惑地问道:“公子让杉儿做什么?”
冯凭说道:“去找大师父!如果找不到,就去闯皇宫见陛下。”
慕容杉说道:“无论找到大师父,还是最后找到陛下那里,这里黄瓜菜都凉了!还有什么用?”
冯凭说道:“那时能不能解这里的围我不知道,但你如果想救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慕容杉用乌黑清澈的眸子盯了冯凭良久。
这时,金亭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七八个黑袍人向这边冲来。
慕容杉知道单靠自己一人,根本扭转不了局势。
再这样耽误下去,连自己都会被他们控制住,那样的话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她一咬牙,长剑一挥,全力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向身后奋力斩去。
从她剑刃处放出万道青芒,正是她在大雪山学到的仅次于燕云毒蛊的大杀技:青罡天煞!
虽然雪山异术无法和中原道派的高深道术相比,但慕容杉在此危机时刻,凝全身精气突然发威,迸发出的凌力剑气威猛刚毅,足以震慑对手。
那几个已攻近他们身前的黑袍人,被她的剑气震荡,身体齐刷刷向后跌去。
几人一时气滞,坐在地上缓不过劲来。
慕容杉对冯凭喊了一声:“公子保重!”
几个腾挪纵身向山丘下奔去。
金亭上姓廖的大叫道:“追!不要放走了一人!”
几名黑袍人闻令展开伶俐的轻功,尾随在慕容杉身影后飞速追去。
冯凭见慕容杉脱离了危险,心中非常宽慰。
此时他虽然没有了小乾坤,不能进天阙土中躲避。但山丘那边尚有无数他的驻体诸神和灵兽可驭令。
冯凭知道只要自己静下心来,能凝神息虑,便能潜意调令被羁绊在山丘一隅的驻体诸神和灵兽,令他们回援保护自己。
他在四面软墙的环绕中盘膝而坐,结手印脚印海底印,收五心朝元。放空一切心念,静调气息。
就在这时,冯凭突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劲风,自上而下直向他头顶袭来。
他心中一惊,瞬间想到姓廖的刚才既然能对付自己的邀神驻体**,说不定他对此术的诀窍非常清楚。
冯凭暗叫不好!
这时,头顶上方那股强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灌顶冲下!
竟然是一个粗重的绳套从天而降,一下子紧紧地箍套在冯凭胸上。
他被这圈坚如金刚的绳索紧紧地箍住胸部,一时间气血逆行,哪里还能气定神闲地调息打坐。
冯凭抬头看向金亭,发现正是那姓廖的手持宝剑,冲着这边默默施法。
绳索就是他出手祭出!
那几个冲过来的黑袍人已经恢复状态,此时再次冲到墙外,离冯凭近在咫尺。
金亭上的石崇、绿珠、司马睿还有王氏兄弟,都已经被黑袍人控制在金亭中央。
姓廖的见大局已定,仰天哈哈大笑,对手下命令道:“发信号,令艮腓立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