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这个月以来,楚宁只给他们安排了两个训练项目, 一个是立定、列队、踏步等后世的基础训练, 二是竹枪直刺。
对于这些基础训练, 楚柔强烈的提出反对,在她看来, 这些训练除了能够让人站得更整齐、走得更整齐之外,毫无用处,但楚宁却在这个问题上坚持己见, 她认为, 重复不间断的训练这些,能够加深这些人的服从心理、团队意识和纪律意识。
对此,在开始训练的第二天, 姐妹两在争执许久之后,不得不互相妥协, 议定上午练习基本训练,而下午便由楚柔传授刀法。
可在第三天的时候,楚宁主动去找到了楚柔, 以非常强势的态度,要求她停止传授刀法, 原因是, 紫竹寨没有足够的长刀装配所有参训的人, 而那些没有拿到真正武器的人, 根本就训练不出效果来。
于是, 楚家姐妹之间, 又暴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争执,最后霍蕴书得不得卷入进来,两相劝阻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改练枪法!
紫竹寨也没有足够多的长、枪,但霍蕴书却用他的智慧解决了这个难题——砍来下了一批粗细适中的紫竹,再统一长度,将一头削尖,就成了一支简易的竹枪。
如此一来,即便是楚宁再怎么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办法。这些紫竹非常坚韧,削尖之后的杀伤力极为可观,为了得出较为准确威力,在楚宁的坚持下,何伍以这种竹枪扎死了一只野狗。
由于武器是竹枪,楚柔不得不配合改变她的训练方法,几经删减之后,最后只剩下了两个动作——刺!扎!
于是,紫竹寨的训练方案,暂时就这样确定下来,上午半天做基础练习,下午半天练习刺和扎两个动作。
在后世的时候有个说法,一个人要养成一个习惯,大概只需要不间断的重复二十一天,而要将习惯变成自然,大概需要九十天。
如今,二十一天已经过去,紫竹寨的这些人,已经训练的颇具可观性,楚宁不得不考虑,是否要将这些带出见见真章,如果没有事实做证明,她完全不敢肯定,自己这般摸石头过河的训练能够起到作用。
如果可以的话,楚宁希望现在,就能够把青龙寨的危机消除,甚至是斩草除根。
可是,楚宁并没有杀过人,即使她在以前有个‘血手人屠’的外号,那也只是因为她在商场上的心狠手辣,虽然说,商场如战场,但商场的战争,究竟与战场不一样,至少,那是兵不刃血、没有销烟的战争,不用亲眼目睹、亲自去面对战后的血雨腥风。
而现在,楚宁却要亲自握着自己打造出来的利器,去面对、去掠夺别人的生命。
是的,以前,她掠夺的是财务,有人会因她而失业,会因她而哭、因她而笑,但现在,却可能因为她永远的闭上眼。
在此刻,楚宁犹豫了,她问霍蕴书:“有没有不用死人的办法,就将所有的危机解决?”
她问楚柔:“我想杀一些人,可我却下不了手,怎么办?”
谁都没能回答楚宁的问题,楚柔甚至觉得,楚宁完全是在胡思乱想,不以为然的说:“在这个世界上,杀人实在是太平常了,就像是杀猪杀狗一样,因为,只有猪狗死了,我们才能活着……”
后来,霍蕴书私下来找楚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在次日的时候,楚柔带着人手和竹枪,一起离开了紫竹寨。
两日后回来的时候,楚柔身上血迹斑斑,抬回来了不少粮食和财物,而带回来的人,也少了四个。
“陶岭寨的寨主被当场格杀,寨众死伤二十余人,其余的,都已经逃入山里。”楚柔大口的喝着清水,边对楚宁说道:“你这样的训练方法的确很有用,陶岭寨的人手与我带去的相当,但对阵下来,陶岭寨的人只知胡乱的向前冲,而我们的人,却习惯性的摆好整齐的队形,同时挺、枪前刺,那些冲过来的人,就跟稻草捆扎的一般,豪无抵抗之力……”
听完楚柔的描述,楚宁当晚连饭都没吃,关上房门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楚柔在门外来来回回好几趟,最后还是去找霍蕴书。
“霍叔,宁儿她……甚至连杀人的事情都忘了……”
霍蕴书不动声色的看着楚柔,问道:“大寨主是觉得,二寨主一定要亲自杀人吗?”
楚柔担忧道:“可她这样,万一青龙寨杀上门来,我们还得分心来保护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霍蕴书神色严肃,慢声问道:“我想问的是,大寨主是不是一定要让二寨主,亲自拿着刀剑去杀人?”
“如果情况可以的话,我当然不想她去打杀。”楚柔道:“我这不是说的万一吗?”
“大寨主既如此想,那霍叔我便有一句话要说。”霍蕴书说着顿了顿,接着便道:“一但度过了青龙寨的这个危机,我料想,到时候紫竹寨之名,已经再无存在的必要,而没有了紫竹寨,我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这都得靠二寨主来把握。以霍叔之见,二寨主自从重伤痊愈之后,心智开窍不少,你我皆望尘莫及。”
“所以,霍叔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后紫竹寨的路必将越走越远,二寨主肯定做不到事毕躬亲,有些事情,大寨主必须得担待起来。”
听完霍蕴书此言,楚柔突然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方才低声问道:“依霍叔之见,能走多远?”
霍蕴书想了想,以指尖蘸着清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云’字。
“云白衣!”楚柔在心里将这个已经在世间流传百年的名字反复的默念了好几遍,最后看着霍蕴书,神色坚定道:“霍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楚柔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楚宁并不知道两人的这翻对话,当她第二天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亮了苍茫大地,紫竹寨众人已经开始照常例的训练。
孙兴快步跑来,边跑边说:“二寨主,寨子外面有人找你。”
楚宁觉得奇怪,寨外怎么会有人特意来找她?于是随口问道:“谁找我?”
“青龙寨的那个夫人……”
霍蕴书似乎并没料到楚宁会这么的反问,但他反应极快,完全没有花费时间多想,立刻就道:
“那还得看当家的想要个什么样的寨子。”
虽然只是互相的问了两句话看似没什么深意的话,但楚宁却已经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于是不再打机峰,实话实说道:“现在的当家人是楚柔,她想什么样的寨子,我又如何得知?但……如果霍叔只是把今日当作是闲聊逗趣的话,我倒是可以说说我的想法。”
“今天所有的话都是闲聊,大当家她不会知道的。”霍蕴书笑道:“也不会有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楚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闪过几分诧异——从今天霍蕴书出现的时间和衣着打扮来看,他明显是去一个并不太近的地方办事去了,并且还出去了不短的时间,而他一个刚刚才回来的人,竟然对楚宁这全身上下的异样变化没表示出丝毫的意外之色,并且比楚宁这个一直都在的人,都还要清楚寨子里其它人的去向,由此可见,这个人真的不简单,让楚宁不得不怀疑,紫竹寨这么一个小池塘,到底是怎么容下这条金贵锦鲤的。
当然,不论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想法和打算,只要没有触犯到她楚宁头上来,她什么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在我的想法里,是没有紫竹寨的。”楚宁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它可以是紫竹村,可以是紫竹县,也可以是紫竹郡……但无论如何,在我的想法里,它绝对不能是紫竹寨。”
“这些天,我常与晴儿聊天,但她并没有下过山,也不是很清楚这大山外面的世界,她所能告诉我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大庆永威二十二年九月初,征南将军顾文雄从南蛮手中连夺十六城,凯旋归京,圣人令朝中文武百官出城相迎,给了征南将军无上荣光。”
“我并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圣人下了这道圣旨,但我猜想,不管是征南将军大胜前,还是大胜后,朝廷中肯定是不平静的,否则的话,圣人不可能会拿出这样的赏赐。”楚宁并不习惯这样的跪坐,索性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思索道:“在我看来,征南将军固然是打了个大胜仗,但离功高难赏还有很大的差距,可为什么圣人不赏赐他高官厚爵,不赏赐他金银财宝,反而赏了他看不见摸不着的荣耀和声望呢?”
“唯一的可能是,朝廷里有人不想给他高官厚爵,而圣人也赏赐不了足够他功绩的金银财宝。”说到此,楚宁回头看着霍蕴书,笑道:“我猜,有可能是这场仗打得比较久,打得国库都空虚了。所以,圣人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楚宁说来轻松,可霍蕴书却听得心下骇然,他没想到,二当家这一开窍,竟会变得如此聪慧,仅仅只是从晴儿口中的只言片语,便将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猜了出来,并且还被她猜对了一大半。
这半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楚宁和晴儿在山里呆在山里不知道,但他霍蕴书却是清楚的。早在征南将军凯旋之前,朝野就有了传闻,说是征南将军回朝后会被封为王爵,最不济,也得是个实权侯。可事实上,征南将军自凯旋那日,被相国袁大人亲率文武百官迎回金銮殿后,就将府门紧闭谢客不出,如果说,这里没有什么变故,霍蕴书却也是不信的。
不过,这些人都是高居庙堂的神仙,神仙们打架虽然会殃及池鱼,但就目前而言,对于他们这么个小小山贼窝,却还是没什么大影响的,但霍蕴书实在很好奇,楚宁是怎么从那只言片语中就猜出这些结论的,于是继续问道:“何以见得朝中不平?又何以见得国库空虚?”
“这很简单。”楚宁几乎不加思索便侃侃而谈:“如果圣人真的是想给顾文雄荣耀和声望,那他亲率百官出城来接更好,不但能够表彰顾文雄这个征南将军的功绩,还能够给他自己赚个推心待士,礼遇下臣的好名声,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在这件事情上面,圣人已经不能完全作主。”
“至于我为什么会说国库空虚,这就更简单了。”楚宁指了指自己和房外的东莱山,道:“如果天下太平,国库充盈,这风景秀美的东莱山,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山贼窝?”
霍蕴书显然也是个明白人,楚宁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再追问下去,反而会显得自己胸无点墨,只是还想考考楚宁,遂故意道:“我是问你紫竹寨的事情,你却与我说这些天南海北的事情,这与我紫竹寨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楚宁毫不犹豫道:“偌大一个国家,国库空虚得连给功臣的赏赐都开始糊弄,这不但说明圣人已经失去了对朝野的掌控,也间接说明,这个国家再怎么兵强马壮、威震八方,实际上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连朝廷都只是个空架子了,天下百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我几乎可以定论,再过不久,朝廷肯定会想办法从百姓身上收刮,也可以定论,只要当今圣一去,朝廷就会乱套,乱世必将到来。既然乱世即将到来,那么,自然关系到紫竹寨的出路——是苟安这一隅之地等待灭亡?还是趁势而起,成为将来的乱世里的食肉者?”
楚宁的这番话,从头到尾的绕了一个圈,霍蕴书一开始也许没有听出楚宁的潜在意思,只是惊骇于她的敢猜敢想。听到中间时,又颇为佩服她这见微知著的眼光。但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只是安静的看着楚宁,仿佛楚宁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楚宁……楚宁……”
在这短暂的安静之中,一道年轻女声乍然响起,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小院门外。
楚宁听出了来人是谁,当即便霍蕴书道了别,转身临走前,突听霍蕴书在背后,缓缓说道:“以后,二当家若是有空,可以去我那坐坐,我想……我那里可能有些二当家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楚宁道了一声好,恭敬抱拳谢过后,方才举步离开,还没走几步,便见那个火爆女子正提着刀快步跑过来,整个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连她自己胳膊上被什么东西扯坏的衣服,都没来得急换。
几大步走近,端详着将楚宁瞧了个仔细,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随后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吼:“你没长耳朵和嘴巴吗?听不见俺在叫你?都不知道应个声儿吗?还是蠢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楚宁并不是个暴脾气的人,但也不是个性格好到没有脾气的人,被楚柔这么随意的吼骂,心里头也升起了几分不快,但看到楚柔那隐藏在这骂声中的担忧时,心里头的不快顿时又消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霸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着本应该属于别人的关怀和牵挂,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不快的呢?再说了,在现在这个世界,恐怕也只有这么几个人会关心和牵挂她了罢。想想以前跟自己混迹在一起的那群狐朋狗友,平日里头,除了吃喝玩乐的时候,谁还会挂记着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没有自己,她们都混成什么样了,有没有谁会突然想起她,给她打个电话,有没有谁会去她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