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马天一把夺过来,接通后朝着对方说道:“喂——喂——哪位?你倒是出个气呀!”他放下手机,说道:“真是有病,锲而不舍地打了这么多次,莫名其妙就挂了。”
言言这个时候,小眼睛盯着马天说道:“马天叔叔,你衣服破了个洞。”
马天看了看,没有找到破洞,点了点言言的小脑瓜,说了声:“小骗子,哪儿有?”
我看到他抬起手,咯吱窝下面占线露出点缝隙,便笑着说:“在咯吱窝下面呢!”
他冲我笑了笑,毫不害臊地就开始脱衣服,说道:“那就有劳木子了。”
我别过头去,他朝我说道:“别躲,别躲,我裹块床单还不行吗?”
我接过他的衣服,找了点针线,开始缝缀,他裹着床单,委屈地说道:“我觉得我特别像皇上临时召幸的嫔妃,只可惜皇帝不待见我。”
我噗哧笑出了声,一个枕头砸在他身上,说道:“油嘴滑舌。”
他捏着细细的嗓音说道:“臣妾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言言拍着小手,说道:“学得真像,学得真像……”
我随口问道:“像谁?”
言言眨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太监。”马天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是要我断子绝孙吗?”
“有其师必有其徒,还不是你整天胡诌你的李莲英秘史,教坏了小孩子。”我替言言洗白道。
“好吧!好吧!寡不敌众,我投降,还不行吗?”马天摊开手作揖道。他撑开的双手撩开了床单的一角,露出了结实的身体,我低下头,不言语,他呵呵笑了笑,说道:“吃亏的是我,好吧!你这样,弄得我跟耍流氓似的。”
我将缝好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扔,他三下两下套上了身,抱起言言说道:“我带他出去玩玩。”
言言配合得将头靠在马天的肩膀,朝我挥了挥手,说道:“妈妈,再见!”
他们走后,倒给我省了不少事情,我一个人摆着摊,可以多耽误点时间,我就这样熬到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叶然打来了电话,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木子,你说你有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
“你的初恋呗!”
“崔景浩?”我惊讶地问道。
“不打自招了。”叶然调侃道。
我顿了顿,支支吾吾说道:“叶然,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不好说。”
“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叶然抱怨着。
“故事比较曲折……总之……我都没有梳理好……”
“总之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你的吗?”
“叶然,我……”我还没有说完,一个大手就夺了过去,马天拉着天天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和这丫头聊两句。”马天用手比了个“嘘”的动作,他冲电话那头说道:“叶然,你这臭丫头,几年没见,跑哪去了?”
之后又听见他不停地说:“对呀!是呀!怎么了?”说完就给我挂断了电话。
“你说什么了?”我问道。
他神秘地笑了笑,说道:“秘密。”
我就知道马天这家伙一出现,总会给我越搅越乱。
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还是早上的骚扰号码,我想要把它挂掉,可突然心魔作祟般地接通了。
“李木子,是我。”里面传出清淡的声音。
“崔景浩吗?”我心知肚明地,偏偏还要反问一句。
“有时间吗?”
“什么事情?”
“明天晚上八点,到徐家汇**咖啡厅见。”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还没有答应,他就挂断了电话。
当他连名带姓叫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好像已经隔绝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也对,从二十世纪走向了二十一世纪,这中间仅仅几年,便让人觉得生了错位感。
市中心,压抑的人流将人挤成了扁平状,薄薄的,毫无生气的存在着——城市里金字塔中的人。
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让人感觉时间静滞了一般,挪不动步子,我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心里开出了小小的花。
他开了辆车,我是个车盲,但我看出和上次那辆是不同的款式,心想:就算是有钱,何至于这么挥霍。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学生时代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穿出了白衬衫的精致——一个成熟男人的都市魅力。
我有些局促不安,用余光瞥见他不露笑容,表情淡然。
“想要喝点什么?”他问道。
“随便。”我对咖啡品种是一窍不通,只能用通用名词代替。
“你是在给我出难题吗?”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有些憋屈,觉得他是存心刁难我,便说道:“我不比你们整天咖啡厅、酒吧、饭店到处逛,我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你何至于请我到这种地方羞辱我。”
“几年不见,你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他微微扬了扬嘴角。他朝咖啡厅店员说了句:“来两杯Machiatto。”
没过一会儿,上来两杯咖啡,浓稠得跟水泥浆一样,上面的图案很像小时候画的大太阳,露出光芒四射的锋芒,我用勺子搅动了一下,上面漂浮着的奶泡渐渐地消失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我这种做法。
“这个就是意大利的马琪雅朵,在意大利文里就是印记的意思,你尝尝味道怎样?”
我用勺子品了一小口,说道:“又苦,又酸,还没有糖水好喝。”
“糖水的价格和这个能比吗?”他盯着我,眼神里透着不满。
“像我们这种档次低的人,就不配喝这种咖啡。”我反唇相讥道。
“你说话还真是句句带刺。”他笑了笑。
“大老板,找我有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并不好。”他说道。
我觉得他的话带着点讥讽的意味,让我一开始还有点雀跃的心沉入了谷底,连回声都没有。我捏了捏自己的手,站起来说道:“小市民有小市民的快乐,大老板也有大老板的烦恼,像我们这种俗不可耐的人,就难登这大雅之堂——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说完,我提着包往外走,他突然喝住了我:“李木子,站住!”
我像是吃了枪子一样,立在了原地。
“你就那么急着逃避我吗?”他低低地朝我耳边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孩子是你的吗?”他突然问道。
“和你有关吗?”我说道。
他笑了笑,说道:“那么……你今天为什么来见我呢?”
“好吧!我承认,孩子是我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硬说道。
“你故意回避我的问题,说明你心怀不轨……”他淡淡的气息扑到我耳尖,撩得我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