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 / 1)

“这场戏着实难为到你,有喜欢的人吗,可以代入。”他问。

“有啊,我喜欢你呀。”盛佳予眉眼微挑,脱口而出。

她的话落,陆沉远扬了扬眉梢。

“不,不是,我,我是说我是很喜欢陆老师的戏。”她急忙摆手解释,第一次见面就表白,sjb啊。

吻戏在拍摄上来讲着实不轻松,身边那么多人围观亲热,谁能坦然自若,她还是头一遭演戏,就碰上这一大难关。

既来之则安之,再次回到片场,站在镜头前,他冲她点头示意,她长抒一口气,来吧。

站好位,导演交待几句,她进入状态,覆上他的手臂,眼里满是不舍,他的眸光深情似海,似股力量,仿佛在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他也不舍她,他就是她不舍的人,心窝里溢出悲伤,好似苦水人浸上舌尖。

缓缓踮起脚尖,当唇,即将贴近他的唇时,动作又顿住了。

在导演即将发怒前,她鼓足勇气,不就是亲一下吗,还是她男神,不吃亏不吃亏。

心里默念,唇缓缓贴上他的唇。

轰的一下,热气从唇上传来,霎时蔓延至周身,她身子一软,险些摔倒,要不是陆沉远适时扶了她一把,真能跪了。

导演没说话,副导笑着上前,“理解理解,但你这耳朵都红了,真逗。”

副导声音不大,仅限这三人听得清。

盛佳予头埋得低低的,又羞又臊又尴尬,根本不敢去看陆沉远,前一刻脱口不小心表了个白,转头就把人家给亲了。

给她调整的时间,导演喊话:“再来一条。”

她抬眼,脸上还是热热的,陆沉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光跳跃。

她咬唇,怎么觉得,陆老师这眼神,有些玩味。盛佳予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放松进入状态。

场记打板,这次基本还好一点,前面状态都不错,当她的唇,贴上他的唇时,虽然只是轻轻的唇与唇的触碰,但她还是紧张得身子都在抖。

导演没喊咔,那就是可以了?她缓缓退开,抬眸,深情凝视,“我等你回来。”

“咔。”导演喊话,明显有些不耐烦,“声音太抖。”

现场收音,不能抖。

陆沉远拍戏多年,戏不多,但精,NG这么多次,头一遭。

他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可以继续。

“陆老师,对不起。”

“没关系,慢慢进入状态。”

再来一次,前面表现过关,只是当唇轻轻触碰到他唇边就退开,然后刚要开口说台词,导演喊咔。

导演盛怒,“你当老子拍韩剧呐,这他妈不叫亲吻,叫暧昧。”

盛佳予被骂得真想钻地缝。

导演不发话,大家也纷纷禁声,超低气压的空气里,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李导五十多岁,严厉到几近苛刻,娱乐圈出了名的李难搞。但他的电影拿过很多大奖,她看过几部,深知他的厉害之处,总能拍出电影的内涵和精髓,而且画面,美,且真实不做作。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李导起身走过来,盛佳予以为要骂她,吓得她大气不敢出,一个疾步蹿到陆沉远身后。

凭心而论,她觉得陆沉远是安全的。

李导并没责骂她,过来的目的也不是她,而是陆沉远。

“这样下去天儿下黑都拍不过一条,只能换个方式,这次你主动,带动她进入剧情,如何。”

陆沉远明白他的意思,对手戏演员进入不了角色,只能换个方式完成,他没片刻犹豫,“可以,来吧。”

盛佳予没太明白要怎么演,陆沉远转身面向她,“前面的部分你完成的很好,吻戏部分由我来。当我退开目光对视,你说台词。”

那敢情好,不用她主动,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两人试了下角度,重新站在合适位置上,场记打板,导演喊开始。

情深凝望,微笑不舍,却说不出口不要走,感情就是如此,舍不得分开一秒钟,何况,遥远的大洋彼岸,二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变故,很多只在顷刻间。

盛佳予状态不错,陆沉远抬手覆上她的侧脸,修长的指节轻轻拨开她脸颊上散乱的碎发,目光交织在一起,她能感受他眼底传来的那个讯息,深邃的眸光蕴着浓浓的不舍。

墨眸落在她小巧润泽的樱唇上,他微微倾身缓缓贴近,当唇,碰触到她的唇瓣,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盛佳予从未有过如此心跳,剧烈狂乱。不同于之前几场她主动的吻戏,这一次,好像,才是真真切切。

停留几秒,他撤离。

盛佳予一直记得自己要说的话,刚要开口,导演喊咔。

“这场戏换徐修主动,就不能太过轻描淡写。”

陆沉远看向导演,末了点头。

重新再来,这次,他的唇,吻上她时,不像之前蜻蜓点水,而是贴合她的唇型,辗转流连。

他的唇温热柔软,贴着她的唇时,没有一点逾越的感觉,反而感觉出,他就是这个角色,让她感受到浓浓的疼惜和不舍。

盛佳予内心狂吼,特么的被男神这样拥吻,丫的谁能记得台词。

她不停告诫自己,演戏演戏,台词台词。

这场戏顺利通过,导演说可以。

盛佳予脸都红到脖子根,耳朵也是滚烫,陆沉远看向她,“抱歉,剧情需要。”

她点头,又摇头,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唇贴着唇,做了几个辗转贴合的动作。

“不,不是,没关系。”

原本这场戏后可以休息一下,但是导演还在监视器前琢磨,与身边人探讨。

她只好等着,有助理跑过来递纸巾给陆沉远。

陆沉远微顿,瞬间反映过来,有些无奈,转手把纸巾递到她面前。

虽然被骂,但她脸皮还算厚,不至于,“陆老师,我没哭。”

陆沉远手在半空中停顿,末了把纸巾折起,递给助理,化妆师在旁边待命,一群人围着,等待导演发话是否可以领盒饭。

大概几分钟,导演和编导商量完结果,冲他们这边招招手。

陆沉远见状迈步过去,盛佳予也跟上。

“这条没问题,但是根据剧情来讲,不合适,还得由她来。”

又来?盛佳予狠狠咬了下唇,粉红的唇瓣瞬间变得殷红。

陆沉远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说可以,随即走回原来的位置站好。

盛佳予跟在他身后,耸搭着脑袋,她无名小卒,没人征得她的意见,她的意见不重要,人微言轻啊。

“还可以吗?”

她抬眼,撞进他探究且毫无波澜的眸子,她深吸一口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他微微勾起唇角,弧度不大。

盛佳予知道不能事儿多,陆老师态度好那是教养和深度,不能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盘菜。

这样一想,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了。

既然自己没那么重要,还矫情个屁,不就是个吻戏,亲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条。

吻上他的唇,停留几秒钟,深情对望,台词,我等你回来。

导演喊咔,说可以休息了,她长抒一口气,第一关闯关成功。

仅这一场戏,拍了十条才过,她亲了他五次,他亲了她二次。

要是让图子歌那妖精知道,一定会大笑着,说她托公报私占陆沉远便宜。

这场戏终于过了,大半天时光耗尽。

她非常抱歉的跟大家鞠躬致歉,副导说还有两场,今天必须拍完,陆老师晚上还有夜戏,不能拖。

一场戏拍了大半天,原本副导说这三场戏,半天就能搞定,结果。

盛佳予去化妆间,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凉水,冲淡心头的火。

化妆师没在,她就等了会儿,也不知道大家干什么去了。

她出去找人,拉了个人问副导在哪儿,场工说放饭时间,大家在吃饭。

她也饿着呢,但不吃也没关系,反正一个午饭,她减肥时,一天只喝水都够了。

十七八岁的时候微胖过两年,那时看身上多出二两肉都恨不得甩下去,减肥方式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节食。

她坐了会儿,副导才跑过来,“差点把你忘了,给你拿份饭。”

副导人确实挺好,还记得她这个临演,她笑着道谢。

吃过饭休息会儿,回到化妆间重新上妆。

这次换到临时搭建的场地,可以后期修背景,大家费心费力搭景,劳师动众去拍,这部分对推动剧情一定很重要。

这个剧情是她最后一场戏,剧组怕待会天黑下来没法拍,只得先拍这一场。

这一场还是对手戏,一场地震灾害,在濒临死亡边缘时,江雪的脑海中出现徐修的脸庞,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却什么也抓不到,手停留在空气中,微笑着说,我等不到你回来。

换衣服重新上妆,这次浑身是水和泥土,一点也不美,但却特别能入戏,身临其境这才叫演戏。

她要表现出,奄奄一息前,脑子里出现他的影子,这个影子部分,要拍出来,她伸手去碰他,就近在咫尺,却摸不到人。

前几条表现都不好,此时已经是第四条了,她的状态能完全投进角色,死亡并不可怕,但再也见不到他,是她此生唯一遗憾。

她在伸手去碰触他时,他就在她面前,碰不到摸不着,心痛的感觉,比死还可怕。

她咬着唇,颤抖的伸着手,说台词:“我等不到你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说出台词时,眼泪顺着眼睑流了下来。

导演喊咔,副导跑了过来:“这剧情没有哭戏。”

盛佳予急忙道歉,“对不起导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当时觉得特别难过,眼泪就掉了下来。”

“没事没事,导演很满意,眼泪出来的时候,他都点头了,他很少称赞别人,哭得好哭得好。”

盛佳予嘴角一抽,哭得好?夸人画风真清奇。

卸妆,上妆,换服装,这是一场她自己站在屋子里,看着他的相片,二十一世纪初,网络没这么发达,想要见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难上加难。

思念,很苦,时光漫长,日出日落,余晖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面上,斑驳了流水染上了岁月。

这是一场她单独的戏份,没台词,两条就过了。

副导说她还是有潜质的,只要不跟陆老师演对手戏,她自己还是很容易进入状态。

盛佳予腹诽,她迷他多年,见到他能保持冷静就不错了,没惊叫已是定力十足。

接下来,拍一场陆沉远的单独戏份,多年后,回忆起她,满眼的悲伤。

他把角色的领悟通过眼神和一举一动完美展现,细腻的表现出,主角在面对过往时,沉重的哀伤和思念。

她看完他的最后部分,一条过,演技精湛,淋漓尽致的表现,影帝就是不一样。

拍摄结束,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卸妆换衣服,临走时,想跟陆老师道别,陆沉远的助理说他在休息,晚上有夜戏。

助理显然是拒绝的意思,她也不好打扰,微微有些遗憾,跟副导道别,副导给她一个红包,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副导让她拿着,她就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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