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媛的失宠并无掀起多少波澜,倒是将要迎来的八月节在妃嫔间勾起了涟漪。
座下两溜座椅上端坐着的妃子犹比春日娇花,百媚丛生。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八月节的事宜。
谢婕妤捻着素锦帕子,巧笑倩兮对着贵妃道:“不知今年中秋还会不会再让咱们做月饼呐?若是再做,臣妾是想不出什么新奇意思了。”
贵妃近日身子略有些不爽,气色黯黯的也无多大兴致,便淡淡应了一声:“做月饼是前两年就有过的事,今年是不会再有的。”
曹小仪也问:“皇后娘娘,这中秋夜宴上会不会叫臣妾等展示才艺啊?”
皇后单是衔着温和笑意,道:“这些不定数的事,都是要看皇上、太后的兴致的,不论怎样哄得太后、皇上高兴了就是。”
文淑容注意到皇后脸上带着几许疲色,略显憔悴。纵使敷着脂粉,也盖不住从眼底透出的颓气。
文淑容交替了一下叠放的素手,柔声向皇后道:“皇后娘娘看着脸色不很好,可是操持中秋夜宴事宜累着了?”
韫姜闻声抬眸,打量着皇后一张苍白面庞,果然是疲色丛生。
因着贵妃身子不爽,而韫姜又因入了秋身子总有些不适之处,故而夜宴之事大都是皇后操办。皇后既无三头六臂,固然是要倒下的。
皇后却极力端着皇后的威仪,不欲将操办夜宴的权宜落到韫姜、贵妃头上去,故而忙道:“不过是昨夜恰好没睡好罢了,没什么大碍的。待会儿命了太医来开计安神汤药就好了。”
文淑容忙道:“既如此,妾等又怎好再叨扰皇后娘娘了。”说着就起身要告退。这话一出,众人皆起身告了辞。
韫姜这厢与林初、宛陵、婧良人三人一齐走着回宫。
婧良人道:“那些歌舞杂技又有什么意思呢,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才好。嘈嘈杂杂的,端圆佳月,见长空万里的意境都无了。”
韫姜噙笑:“你独爱一个人凭高远眺的,可中秋分明该是但愿人长久的团圆佳节,热热闹闹才好。”
婧良人冷冷笑:“如今举目无亲,何谈团圆一说?倒不如取冷酒一壶独倾自醉,省了多少凉秋愁绪。”说着朝韫姜福一福礼,“瀛洲岛的石蒜花开了,臣妾欲往一观。先行告辞。”一壁礼罢,一壁就提裙走了。
宛陵看着婧良人高挑瘦削的背影,叹道:“她是个极灵气的女子,可是性子这样与这明城格格不入。她爱作画写字,爱博弈看书,不像旁的女子喜欢针黹聊絮。可是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能在明城里舒坦地走下去?”
韫姜垂下头怅然一笑:“她对皇上的情谊是当真似海如山。皇上说她画的一对凤尾蝶灵气,她就拼了命地画蝶,皇上说要好好与本宫处着,她就愿意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她性子再硬,在皇上跟前也还是一样柔情如水。说到底还是个可怜人,能护她就护一护罢。”
林初挽着韫姜的手臂,道:“你难得这样心疼一个女子。看来你真心喜欢她。”
韫姜道:“如此性情的女子,如何能不喜欢?”她又说,“可保不定别人也回喜欢。”说着嗟叹了口气,同着二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