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晚对于顾念,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忌惮。
这种忌惮从一开始就被种植在心里,然后慢慢衍生最后形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又忌惮又信任,但是又不敢去亲近,这种信任是顾念帮她翻身之后产生的,更重要的是,顾念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也没有找她麻烦。
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清楚江亦琛到底看上了顾念哪一点,若说容貌,那娱乐圈比她好看的也不是没有,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容颜,没必要那么在乎,至于性格,倒是瞧不出有与众不同的方面。
那时候她甚至于觉得这是个不太聪明的女人。
为情所困往往不够理智。
但是现在,她倒是觉得顾念最聪明最果断的时候就是刚从监狱出来那段时间。
她步步为营,帮她翻身,压得慕昕薇抬不起头来,即便网上那么多攻击她的,也没有对她造成实际性的影响。
现在想来,一个女人,不陷入感情的漩涡的时候,看事情比谁都看得明白,一旦陷入了感情的困扰,带着一层模糊的蒙蔽双眼的滤镜,好多事情那么便也失真了。
顾念在听了夏晚晚的复述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夏晚晚抿了一口咖啡说“我也觉得奇怪,我那天刚谈完合同准备回家,就说有人找我,我想拒绝但是被强行带过去了,找我的人大概四十多岁,很普通的容貌,问得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而且都是和江亦琛有关系,我说时间久远,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更何况江总这个人,和谁都不亲近。他之后就没有问什么了。”
和谁都不亲近!
是啊,那会儿所有人都说江亦琛高冷不近人情,他连笑都很少笑,更别说有亲近的身边人了。
顾念沉思;“还有呢?”
“没了,就大概这些,没有太为难,就让我走了。不过我是觉得奇怪,有人在调查他吗?之前,听了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顾念继续保持沉默。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笑过,也不爱说话。
夏晚晚继续道“江总人呢,现在在哪里?”
“京都,不过好久没有联系了。”
“啊,也没有和你联系过吗?”
“分手了,不联系也是正常。”
听到分手,夏晚晚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叹了口气。
顾念轻笑“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遗憾!”
顾念对夏晚晚不会交心,两个人之间更多的只是利益关系,夏晚晚为了利益甘心被顾念利用,曾经两个人也有过节,若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遗憾吗?”
“嗯!”夏晚晚点点头“我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的。”
会走到最后的。
顾念眼神似乎有些飘渺。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到了最后还是输给了现实,其中原因太多太复杂,一时半会儿甚至于想不明白,就忽然走到了今天。
年轻的的时候天真幼稚的想法,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沉淀下去,夏晚晚在人生低谷的时候想通了一些事情,如今有了点气色,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一步一步求稳才是最保险的。
她见顾念不说话,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只是问“我记得你貌似要出国的。”
“嗯,没有成。”
夏晚晚没有再问原因,她来也只是提醒顾念小心行事,其他的也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她也不便多问,尤其是顾念并不是很想说的情况下。
最后,夏晚晚说“我说这些,是想提前知会你一声,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应该是针对江总的,另外我听说,慕天乔那边似乎也照顾到了。”
顾念抬眉。
夏晚晚努力回忆着说“之前江总和慕天乔关系很好,与慕家有关的晚宴他一定会亲自捧场,慕天乔那时候也很器重他,我认识他的时候,应该是他们关系的蜜月期,江城很多的项目都是通过慕家的人脉关系得到的,那时候就有传言,说慕董没有儿子,把江总当接班人培养。”
可是再好的关系,最后还是分崩离析了,涉及到利益的时候立场不同,怎么都不牢固。
“我那时候也以为这样,也旁敲侧击问过,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夏晚晚也曾经有过幻想,幻想着就这样一辈子,所以听到慕昕薇的名字的时候,也有所忌惮,更何况当时江亦琛的回答模棱两可,她一直也不懂。
直到知道了顾念的存在。
“后来大概因为我针对你的事情,他开始对我不满,我的戏也被撤了,可是慕昕薇回国之后,他忽然又来找我,那会儿我受宠若惊,可是现在想来,大概我就是一枚棋子。”
夏晚晚低下头“可是当棋子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还有点利用价值。”
“他这样站在顶端的男人,谈感情都是奢侈,可是他还有点真心,给了你。”
和一个十八岁就出社会摸爬滚打,见惯了冷嘲热讽阴谋算计的去谈感情,去谈真心,的确是一件再奢侈不过的事情,那时候他的心就像是一块冰一样,冰冷坚硬,怎么也捂不热。
反而是现在,还稍微暖了点,懂得为他人考虑了。
她用将近五年的时间,教会了一个男人懂得去爱人,懂得去付出,最后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大概是全天下初恋们最意难平的事情了。
夏晚晚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大约同为女人,她觉得顾念能懂她。
顾念的确懂。
她慢慢道“你现在各方面条件也不差,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她由衷的祝福,人生还是要往前看的,总是执着于过去,沉迷仇恨之中,太不值得。
她是真的放下了很多,恨也好,爱也罢,在她这里似乎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夏晚晚苦笑一声。
顾念跟她道了声谢离开。
夏晚晚一个静静坐着,脑海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慢慢笑了。
过去的似乎都过去了。
她得到了一句感谢,良心上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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