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番外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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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爹, 你说的我一定牢牢记着。”周老三在周老爷子面前忙前忙后,话说的无比漂亮, 以至于他去镇上之后,周老爷子还感叹了一句, “家里就属老三最机灵。”

一晃两个月过去,周老三自从去了镇上之后期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以前他还没当上掌柜的时候,虽然住在镇上, 但回周家院子却挺勤便的, 每次回来到要拉些新鲜的蔬菜和米粮回去, 有时候还要磨着老两口要些银钱。

可自从当上掌柜之后却连着两个月一点音信也没有。

一开始周老爷子和周母在周老三要领薪俸的时候还眼巴巴的等着,过了几天见人还没回来,便说也许被啥事耽搁了。后面又过了几天, 周老爷子坐不住了,他也知道老三从小心眼就最多,虽然喜爱这个儿子,但对周老三他是不放心的。于是就让大郎和周老四下了学之后去找周老三, 问他是咋回事。

大郎和周老四回来说没看见周老三, “我们去了四叔赁的那个小院子,没看见四叔,四婶说四叔当了掌柜忙得很,常常不到天黑回不了家。”

后面大郎和周老四又去了几次, 还是没有找着他。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就在周老爷子坐不住的时候, 周老三回来了, 他一回来周老爷子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这两个月你干啥去了,以前一个月要回来好几次,现在连你侄子和兄弟都躲着了是吧,你是不是还要躲着我这个老子啊!”

“哎哟爹,您这是哪儿的话啊,我这不是忙吗!”周老三对周老爷子的怒火不以为意,依然笑嘻嘻的说道,他的脸皮确实够厚,嘴又巧,没一会儿就把周老爷子哄好了。

“先不说这些,你回来是交月钱的吧!”周老爷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周老三。

周老三一顿,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来:“爹,您看,我这不是一有空就回来了吗。”

“咋只有二两银子?”周母看着炕桌上的碎银子问道,周老爷子的显然也看见了,脸上的笑模样没有了。

“爹啊,娘啊,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的花费有多大,当了掌柜就要结识一些人,有时候为了办事情,还要和衙门的打交道,这不我结识了衙门里的周主簿,单请他吃饭这个月就花了三两银子,我知道家里还等着我的月银呢,只是头一个月实在没有剩余,这个月的月钱一结,我就拿钱回来了。”

“三叔,这事情到底咋回事,也凭的是你一张嘴,我们咋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李二妹料定了这是老三两口子找的借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家里几个妯娌就属老三媳妇儿最狡猾,心里冷笑这银子八成被这两口子给直接昧下了。

“大嫂你这说的啥话,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周老三见听了李二妹的话,周家人都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忙一脸受了侮辱的样子说道:“我发誓 ,要是我说了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周老三说的信誓旦旦。

这年月人们对鬼神是相当敬畏的,周母忙呸呸两声:“说啥轰不轰的,你这是挖我的心呢!”又掉转头对着老爷子说:“儿子说结交了人情请别人吃了饭,那自然是真的了,当了掌柜的人,能和我们一样吗?这不是拿了二两银子回来了吗?一些人成天在家里吃闲饭你不说,我儿子挣了钱反倒要被你逼,你是不是看我们娘几个不顺眼..”

周老爷子见周母巴巴的又要扯到别处去了,忙拦住:“我说啥了,你一天到晚少扯那些没用的。”

周母现在对这个当了掌柜的周老三看重的紧,每天都要念叨几次当了老三有了大出息,是大人物了。

见周老爷子不追着周老三要银子了,便拉着周老三事无巨细的问着他当掌柜后的一切事情,她对赵春儿不回来很有意见,末了又说:“你媳妇儿是咋回事,以前你回来的时候她还跟着,现在咋了,你当了掌柜,她就真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连老人都懒得回来看?”

“娘,不是那回事,家里忙的很,我不是说结交了周主簿吗,她和周主簿夫人交情到一块儿去了。”

李二妹和周母脸色同时一闪.

在周母的认知里,主簿夫人,那可是真的官家奶奶了,赵春儿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咋就和主簿夫人结交上了?又想到是因为周老三才让赵春儿沾了光,心里就不平衡起来:“她大字都不识一个,别说话没分寸冲撞了主簿夫人,到坏了你的事情。”

“不会的,娘,主簿夫人很好的。”

周母嘴就一撇,不说话了。

周颐看着周老三巧妙的周旋在周老爷子和周母之间,凭着一张巧嘴将老两口安抚的服服帖帖,对他也是佩服的很,对于周老三说的结交主簿持怀疑态度,周老三就是一个小酒楼里的掌柜,主簿虽然连芝麻官都算不上,不过这年头在衙门里上班的人那天然就是人上人,比所有人都高一等,周颐实在想不出主簿和周老三结识做什么。

不过也不排除周老三确实会钻营,人际关系拉的好,无论和谁都能成为朋友,但这些左右也不关他的事,周颐耸了耸肩,也就不再去想了。

可等晚上周老爷子将周老二和王艳叫去上房之后,周颐才发觉自己想的太天真。

而周颐就是这时候从上房经过的时候,听见周母的声音,便正大光明的偷听了。

周老三内心嘀咕,那你能让女婿当上掌柜吗,但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显,忙讨好的笑着说道:“哎哟,娘,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老是最敞亮的,岳父岳母也常说你老最是平易近人,菩萨心肠,对待儿媳妇和女儿都一个样。”

“是啊,是啊,娘,我爹娘常常嘱咐我说要好好孝敬公公婆婆,这十里八乡哪里找得着这么明事理的老人啊...”赵春儿也连忙在旁边附和。

被这么两顶高帽子一戴,周母的脸色果然平静了许多,她心里知道老三和老三媳妇儿也只是不想回来住才这么说,但这个梯子她还真得下,毕竟周老三要接的是赵春儿父亲的班,要是把人家惹恼了,不把二掌柜的位子传给周老三不说,就是以前那些花出去的钱也不能打了水漂。

“我知道你们面上恭维我,心里还指不定咋想我呢!”周母扭了一下身子,别扭的说道:“行了,我也管不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这就是周母,即便结果已经注定了,她心里也想的非常清楚,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刺一下。

赵春儿也知道这个婆婆的毛病,这样说就相当于已经服软了,忙又恭维了两句就不再说话。

回不回来住是次要的,现在重要的是周老三又要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啊,在这个农耕时代,农村里大多数人唯一的来源就是种地,要是自家有地的还好说,种了粮食,留足口粮交了税,还能卖一部分换一点银钱。

但家里没地的佃别人的田地的话,那就真的只能保证温饱了,要是碰上收成不好的年份,连温饱都不能保证。

别看周老二一年能挣十来两银子,那是因为他在木匠这一行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加上天分高,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十里八乡的才有那么多人请他做活,有时候还能接到大户人家的单子,这才能挣这么多钱。

一般的农家,常年看不见一块碎银子,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谁能开口闭口就是几十两几十两的,即便周家有点儿存款,可一次拿出三十两银子也很肉痛。

所以一大家子都坐在这里商量来了,包括两个出嫁的女儿也不例外,虽然他们没决定权,但至少没瞒着她们,但二房,却被这些人集体忽略了。

“爹,你看这....”周老三笑着对周老爷子,他原想着私底下把事情解决了,但周老爷子却叫来了这么多人,几个兄弟都在这里,他想拿钱无疑会困难许多。

周老爷子迟疑着没说话。

但大房两口子却忍不住了,李二妹捅了捅周老大,周老大放下手里的篾匠活,闷声闷气的说道:“老三,你也为家里想想,你们两口子在镇上,不能给家里挣钱不说,还要从家里拿钱,你想想,这些年你都拿了多少钱了家里这么多人口要吃饭,老四和大郎还要念书,你把银子全部一股脑的败光了,让这一大家子人咋办。”别看周老大平时看起来有些木讷,但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却说的头头是道。他是老大,这么一大家子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迟早要分家,一旦分家,他就会拿大头,现在周老三使劲的从公中抠银子,等分家的时候,还能给他剩下啥!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啥叫我败光了家里的钱,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等我当上了掌柜,一个月的月钱都是最基础的,年底的分红才是大头,现在花的钱多了点儿,可以后也能挣着大钱啊。”周老三对周老大可就没有对着周老爷子和周母笑嘻嘻的模样了,直接说道。

“四弟,你咋看?”周老大听了周老三的话迟疑了,要是周老三真的当上了掌柜,那这钱还算花的值,谅周老三以后也不敢真的撇下一到家不管,去过他的小日子,可周老大总觉得有些不甘,问在一旁做壁画的周老四。

周颐站在上房外边,已经把事情捋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周老三又打着当掌柜的事情向公中要银子了,但周老爷子有些迟疑,周老大也不同意,现在正问周老四的看法。

周老四在这个家里才是真正的万事不管,平时只顾着读书,可要是真的读书吧,又不见他在读书上有什么作为。

依周颐看来,周老四读书已经读傻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木木呆呆的,他听见周老大的问话,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长袍:“读书之人岂可轻言这些黄白之物。”说完站起来走人了,端的是品行高洁。留下四婶郑莹一脸的焦急。

周颐被周老四逗得扑哧一声,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嘴巴,他一直觉得这个四叔才是周家最不可思议的妙人,生在周家这样的泥潭里,他整个人却像被结界笼罩了一般,自顾活在他自己的世界。

周老四走了,上房这些人也不意外,毕竟周老四一贯就是这个性格。

周老爷子又抽了一口烟,想着周老三刚刚说的3两基本月钱和年底分红的话,心里已经动摇了:“老三,你说年底分红能有多少?”

“最少也有三十两。”周老三说的斩钉截铁。

周颐听了却在心里深深的怀疑,一个在镇上的酒楼,人口就限制了它的规模,经营额能大到哪里去?一个月三两银子算是绝对的高薪,年底还给这么多分红,那酒楼一年能挣多少钱?

“这样啊....”周爷子又抽了一口烟,喃喃的说了一句。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也知道为了你的事情家里花费了多少,以后你真的当上掌柜了,可不能不顾家里。”周老爷子最后做了决定。

“爹,那哪儿能啊,我知道因为我,让家里受苦了,以后我能挣着钱,肯定拉拔家里。”周老三立刻喜笑颜开,好话一摞框箩筐是的往外到。

赵春儿眼里藏着得意,还要管住面部表情,也实在难为了她。

周老大两口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不过周老爷子已经做了决定,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再者要是周老三真的当上了掌柜,能挣那么多钱,那这个家里还得指望着他。

周颐见他们说完了事,忙一溜烟的跑回了屋里。

周老二刚刚午睡起床,见着周颐像小炮弹似的冲进屋子,忙将他抱住:“好生走路,跑这么快摔跤了怎么办。”

他真是一腔慈父心全给了周颐。

“爹,我给你说...”周颐靠着周老二的耳朵叽叽咕咕的将他听到的全说给周老二了,末了还问一句:“爹,咋爷爷不喊你也去啊,我看他们几个伯伯都在,连姑姑们都在呢。”

周老二听了,沉默了半晌,将头埋在周颐的脖颈里,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周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么做有些残忍,在周老二的心里,周老爷子毕竟是他的父亲,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即便不是一个娘,但毕竟是一个爹,都是至亲,虽然周老二平时看着对他们冷淡,可还是将他们当成亲人,不然他为什么会将手里的钱交给上房,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始终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既然是家人,那就要照着家里的规矩来。

可是他把别人当成家人,而那些人却从未将他看在眼里。

今天这样的事情,就连两个出嫁的女儿都能坐在那里,而周家最能挣钱的周老二却没有一席之位,这算什么?

周颐伸出小手,安慰的拍拍周老二的背。即便现在被伤的有些深,但总被一直瞒在故里的好。

这些人都是带着孩子来求学的,看穿着全是富贵之家。而穿着短打的周老二和粗布的周颐就像鹤立鸡群,格外显眼了。

大人心里或许有看不上二人的,但到底善于隐藏情绪,并没有露出明显的轻视,而小孩子则不一样。

一个胖的跟萝卜似的小孩走到周颐面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好像看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我家下人都比你穿的好。”

周颐权当这小孩在放屁,但周老二却涨红了脸,他自己被人取笑没啥,但儿子却被人看不起了,这让他心里宛如刀割。

周颐握住周老二的大手,对面前的小屁孩微微一笑:“其实我家里像你这样的衣服多的是。知道我为啥不穿吗?”

“为....为啥?”白胖墩儿被周颐带的说起了土话,疑惑的问。

“因为穿着不舒服啊,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周颐说的煞有介事。

“你当我傻子呢,骗我的吧。”胖墩儿惊疑不定。

周颐哂笑,可不是骗你!

这时,书院来人带他们去考校了,家长全部留在了静室,不能跟着去,一串小孩被领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周颐打眼望去,房间里面六位夫子正襟危坐,桌子上摊着书本 。房间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副孔夫子的画像。

呃,孔夫子!

这不是个架空朝代吗,这位老先生还真是忙碌,竟然在这里都能看见他。

考校简单粗暴,第一关是截取了三字经上的一段,先生先教几遍,然后让这些小孩儿背诵。

这里面当然会有不公平,毕竟若是事先就已经读过三字经和毫无基础的孩童这样比较,结果是早已注定,但书院也有书院的考虑,这样的考校只是针对前来蒙学的孩童,即便有些孩子事先有些基础,但也强不到哪儿去。要做到绝对公平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颐顺利的完成了第一关,而嘲笑他的那个小胖子却背的磕磕盼盼,脸都急红了。然后书院的先生解释了他们背的这段话的意思,随后让背出了的孩子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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