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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功。”
“末将在。”
“传令,升堂点将。”
“是。”
文举人造反的当日,酉时,山西巡抚耿如杞得知了文举人密谋造反的消息。
经过深思熟虑,他还是决定先行带兵平叛。
不然的话,等消息传回京城再传圣旨到山西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张鸿功领命而去,耿如杞拿着手里的一封私信,犹豫不决。
这封私信是盂县周边的大地主送来的,说起来此人还是他的远房表亲,只是很少有往来而已。
这封信里说盂县流民造反,热÷书集数万之众肆虐乡里。
耿如杞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的抚标营只有三千多人,即使加上总兵张鸿功的五千晋军也不到万数,与数万流民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巡抚大堂内,耿如杞高坐于首。
“诸位对于寿阳、盂县二城的情况已经清楚了吧?”
耿如杞讲完了寿阳、盂县二城的情况,对着满堂的官员说道。
“哼,区区流民,一群乌合之众,我等携精锐之师必能一荡而平之。”总兵张鸿功不屑的说道。
“此言差矣,流民虽是乌合之众,但数万流民仍旧不可小觑。”
“盂县情况不明,如若贸然出兵,恐怕不妥。”
“是极,是极。”
“数万啊…”
总兵张鸿功刚说完,堂内的大小官员就产生了分歧。
他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忽略了文举人密谋造反的事情。
他们对于文举人密谋造反的事情略过不谈,就是在等耿如杞主动说起文举人的事情。
对于他们而言,如果出兵攻打盂县损失惨重了,那就是巡抚的责任,如果没有攻打盂县,皇上怪罪下来,也有巡抚背锅。
他们有恃无恐。
这些人的小心思是瞒不过耿如杞的,所以他打算以利诱之,先稳住寿阳城,再从寿阳查探盂县的情报。
“小小一个举人也敢密谋造反,此等人罪不可赦,本巡抚有令,全歼寿阳县城反贼文举人,其所有家产、钱粮、皮货统统收缴,上缴朝廷。”
“遵令。”
堂内的官员领命而去,耿如杞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叫这些人去打流民,他们可能不会这么齐心,但是让他们捉拿文举人,抄其家产肯定会一个比一个积极。
耿如杞亲率八千多精兵,从巡抚驻地出发,浩浩荡荡向着寿阳城而去。
王则之走后一个时辰,耿如杞带着八千精兵赶来了。
“开门,快快打开城门!”
“来者何人呐?”
“山西巡抚耿大人,总兵张大人,前来擒拿密谋造反的贼子,快快打开城门。”
“朝廷来人了!快,快开城门。”
城门上的老弱丝毫不敢耽搁,迅速列队打开了城门。
“大人快快请进。”
耿如杞和张鸿功骑着高头大马满意的看着站于两侧的守城官兵。
“大人,小心!”
先锋兵看着城门口摆放整齐的尸体,护在了两人身侧。
“尸体有什么怕的?让开。”
张鸿功推开身侧的兵士,下马走过去查看起来。
“大人,都死了。”
张鸿功来到耿如杞的马下禀报,耿如杞四处看了看,下马来到了告示处。
“文举人密谋造反,锦衣卫…”
耿如杞抚着胡须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等可知发生了何事?”耿如杞冲着一老兵招了招手。
这老兵虽然被关了起来,不过他却是机灵的,通过城门处的枪炮声还有王则之的交代,他就猜了个不离十。
“回大人,文举人密谋造反,坑杀了知县、县丞、主簿、巡检,皇上特谴锦衣卫前来捉拿,经过一番激战,斩杀反贼一百零六人,文举人脱逃。
锦衣卫大人出城捉拿,特命我等紧闭大门,以防文举人藏在城内。”
“原来如此。”
耿如杞躬身冲着紫禁城的方向说道“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他身后的官员见状也连忙附和道。
“文举人密谋造反,罪不可赦,本巡抚有命,抄家!”
“遵令。”
耿如杞带来的兵士控制城门,进入文举人家里搜刮起来。
不到一刻钟,文举人家里就被彻底搜查了一遍。
“大人,除了几百两散银,只有一些价值千两的货物,除此之外还有知县、县丞、主簿、巡检等人的尸身。”
张鸿功捧着几人的牙牌递给了耿如杞,耿如杞随意的看了几眼扔到了草丛里。
耿如杞明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天资聪颖,博览群书,为人正直。
天启初年,任职方郎中,日理多事,井然有序。
后任陕西参议,遵化兵备副使。
其时,巡抚让其呈文建魏忠贤生祠,耿如杞坚决不从。
中使悬魏忠贤像于中堂,率官员参拜,耿如杞仍不从。
他说“我头可断,膝不可屈,况且我先祖因弹劾奸臣而获罪,如果膝一屈,我有何面目入先祖墓地呢!”
魏忠贤即令将耿如杞逮捕,诬陷得赃款六千三百金,定为秋后问斩。
将行刑,熹宗崩,思宗即位,奸臣魏忠贤伏法。
耿如杞获赦,升任太仆寺卿、右佥都御史,山西巡抚。
耿如杞如此聪慧的人,要说他不知道寿阳知县等人做的事儿,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们身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不能轻易去动,要不然整个山西的文官都会与他这个巡抚为敌。
“寿阳知县尸位素餐,文举人密谋造反,知县难辞其咎,本巡抚有命,知县、县丞、主簿、巡检,为官不正,其家产多为民脂民膏,收缴其家产,上缴朝廷。
即刻大开县衙之门,本巡抚亲自开堂审案,凡有冤屈者皆可击鼓鸣冤。”
“遵令。”
耿如杞这是打算对知县等人动手了,先行搜查,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不干净,无论怎样都会搜出一些罪证来。
再升堂办案,是为了掌握他们更多的罪证,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不然的话,哪怕他是巡抚也会被朝堂上的文官弹劾。
至于他们的家产并不会真的全部上缴朝廷,截留是肯定要截留的,毕竟将士们已经六个月不曾发放粮饷了。
兵士们得令,迅速包围了知县等人的府邸。
知县等人的家眷早就收到了文举人造反杀人的消息,此刻他们家门紧闭,热÷书集府中的家丁守在大门口。
这些家丁都是豪奴,是用大把银子锦衣玉食供养出来的,他们是与贪官污吏共同进退的。
此刻哪怕这些人知道老爷已经死了,他们仍旧没有丝毫背主的想法。
“奉巡抚大人之命查案,快快开门,否则杀无赦!”
军士们来到知县的府邸大声喝道。
“不能让他们进来,给我守住。”
知县夫人指挥着家丁们坚守在院落里。
“冥顽不灵,给我撞开!”
军士们抱着攻城木开始狠狠撞击知县府邸的大门。
“嘿呦~嘿呦~嘿呦~”
“射箭!射箭!”
知县夫人看着被撞扭曲的门栓惊声尖叫起来。
“盾!”
“嚯!”
军阵,堂堂正正的军阵,军士们举起盾牌轻轻松松就挡住了箭矢。
“门破了!”
知县府邸的大门在攻城木的撞击下破碎了,军士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入。
对于常年征战的军士而言,杀这些家丁如同屠狗,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府邸内再没有一个站着的家丁。
知县夫人是被抓了起来,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至于其他几人的府邸,也是相同的遭遇。aalt!--ovr--a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