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之收了五百强悍的青壮,他遵守承诺,把圣旨还给了鲁四。
鲁四得了圣旨,在锦衣卫李若琏的见证下郑重的宣读了一番,他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王喜原本是来押送赈灾皇银的,没成想,回京城时还能押送缴获的钱粮。
这可是二十八万两白银,六十万石米粮。
这些钱粮大部分都是从寿阳抄家得来的,少部分是盂县流民们搜刮来的。
耿如杞刚开始还疑惑为什么盂县城内的钱粮这么少,转念一想,流民那么多,都要吃饭,这每日的粮食都是一个大消耗,必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多少粮食。
事实上,大部分钱粮已经被王则之连夜运到了土洞藏了起来。
王喜一想到押运这批钱粮回京那就是功劳,迫不及待的点齐人马就要押运着钱粮回京。
鲁四听闻也跟随王喜一起回京去了,用鲁四的话说人多好照应。
王则之担心鲁四给他穿小鞋,在鲁四走的时候,又给他送了些金银,美其名曰,盘缠。
鲁四会意,满意的看了王则之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县衙,后院,只有王则之和耿如杞,这是耿如杞专程把王则之请来的。
“王将军所言之事,本巡抚已禀明皇上,想来用不了几日,京城就会来信。”
耿如杞抚着胡须,颇为满意的看着王则之。
王则之听完耿如杞说的话,沉思起来。
他只麻烦过耿如杞两件事,第一件就是驻地和屯田所,第二件是百姓们的请愿书,他们要把泥鳅千刀万剐,生吞其肉。
这两件事对王则之来说都比较棘手,但是对耿如杞来说都不算事,所以他把这两件事都抛给了耿如杞去处理。
“谢大人!”
王则之躬身行礼,耿如杞连忙把他扶起来,斟酌了一下说辞继续说道“王将军劳苦功高,本巡抚是知道的。”
王则之眼珠子一转,他知道耿如杞这是有事要与他说。
“大人,有什么您尽管说就是了。”
“这军功本巡抚已经上奏朝廷了,可是,树大招风,过刚易折啊。”
耿如杞老脸一红,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太年轻了,太多军功压身于你不利,所以,本巡抚将你的军功分润了些,还望则之不要介怀。”
耿如杞说到这里,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叫起了王则之的名字,就像一个过来人,在引导后辈一般。
原来这些人私下里已经把他的军功分摊了。
王则之皱了皱眉,担忧的问道“大人,那末将的驻地和屯田所…”
“这个你放心,盂县抛荒的田地,还有洞涡水一带无主的良田本巡抚做主,皆可划归于你。”
耿如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土地鱼鳞图册,递给了王则之。
耿如杞之所以敢这么做,其一是因为这些田大多无人耕种荒芜多年,其二,这些田大多为文举人所侵占,而文举人密谋造反了,动了他的田地也没人敢说什么。
王则之那些鱼鳞图仔细看了起来,他发现寿阳原来是有条河流的,这河叫洞涡水,是汾河的一条支流,这一带的良田那可是片宝地啊。
王则之不禁心中诽腹,这种上等的良田也舍得给出去,看样子这些家伙应该分摊了不少军功。
思来想去,王则之还是决定低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大人!但凭大人做主。”
王则之躬身退下,耿如杞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离开之后,先见了于忠,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夺下盂县,于忠是首功。
在他和于忠见面之后,还有个意外之喜,马福愿带领三百二十八名官兵追随王则之。
王则之大喜过望,当下就新增了一排,奉马福为排总。
不过,由于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做,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下正式的任命书。
首先,得换驻地,黑虎寨是不能呆了,再呆下去必定会得疫病。
王则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不驻扎在盂县,而是选择了盂县与寿阳中间的方山。
这可是一个天然的大花园,作为驻地再合适不过了,他一定要把这里建设好。
于是王则之张贴告示,他出钱出粮请寿阳、盂县两地的百姓来帮他重建驻地。
一时之间寿阳、盂县两地的百姓蜂拥而至。
王则之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心情有些沉重。
这些百姓都是冲着浓粥,还有一天三十文的工钱才赶来的。
更有甚者,拖家带口,老老少少全都来了。
这也就说明吃不饱饭的百姓仍旧有很多。
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不过当人数上千之后,王则之还是停止了招募。
他把这些人中的老弱剔除出去,压缩到六百多人之后,王则之才安排他们干活。
至于这建寨子的材料,大部分都是从黑虎寨拆下来的,小部分就地取材。
本来王则之也不想放弃黑虎寨,但是那里死了太多的人了,已经不适合驻扎了。
其次,就是之前还收了六百多流民,得把他们改为军户,然后把他手里的田都分下去。
他命阿牛带着鱼鳞图册,先去洞涡水圈地,按照鱼鳞图册把耿如杞划给他的田都圈起来。
圈起来之后,再给每家每户编籍造册,接着就是按人头分田亩。
王则之承诺三年内免田赋,三年后照常收取田赋。
他要给这些流民休养生息的时间。
最后,他还得把黑虎寨内的财货出手,毕竟养着这么多人钱粮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些财货有文举人的有泥鳅的,实在太多了,捂在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
第一件,第二件事都不能急,只能慢慢的等。
唯独第三件事必须马上解决了,不然的话要是被人知道他有这么多财货之后,恐生觊觎之心。
黑虎寨内,人们热火朝天的拆着里面的建筑,唯一没拆的就是忠义堂,因为忠义堂后就是王则之的仓库,里面装满了财货。
王则之亲自镇守忠义堂,命齐奇、于忠等心腹把这些钱货伪装成建筑材料,分批次运了出去。
运出去之后,他从老兵营里,也就是在守黑虎寨时活下来的那些战士之中选了五十人,分配给王闪,让他们保护王闪拉货去南方售卖。
同时,他画出了红薯、玉米、朝天椒的模样,叫他务必在湖广府一带找到这三种植物,并把种植的技艺学到手,这才是重中之重。
王则之对王闪寄予厚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两种植物给找到,在王闪的再三保证下,王则之目送着他带着队伍南下去了。
当然,这时候的红薯并不叫红薯而是叫番薯。
为什么叫番薯呢?这就有故事了。
明时,多年在吕宋做生意的福建长乐人陈振龙同其子陈经纶,见当地种植一种叫“甘薯”的块根作物,块根大如拳,皮色朱红,心脆多汁,生熟皆可食,产量又高,广种耐瘠。
想到家乡福建山多田少,土地贫瘠,粮食不足,陈振龙决心把甘薯引进中国。
一五九三年吕宋处于西班牙殖民统治之下,视甘薯为奇货,禁止携带出境。
陈振龙经过精心谋划,取薯藤绞入汲水绳中,并在绳面涂抹污泥,于一五九三年年初夏,巧妙躲过殖民者关卡的检查,始得渡海。
航行七天,于农历五月下旬回到福建厦门,甘薯因来自域外,闽地人因之称为“番薯”。
这玉米呢,也不叫玉米,而是西番麦。
因为在明朝,玉米是外国人给中国皇帝的贡品。
至于辣椒,在明末时已经在湖广一带广泛种植了。
目送王闪离去后,王则之又吩咐王先带着金银去蒙古找鞑靼买马匹。
之所以不用粮食,那是因为普通的牧民百姓才需要粮食,他们手里虽然也有马屁,但是都不够精壮。
真正精壮的马匹都在蒙古贵族手里,他们对粮食兴趣不大,对于金银的兴趣更大。
如今王则之本部人马加上五百悍勇流贼,还有三百多官兵人数已经过千。
他要保证一人双马,那就得有两千多匹好马。
这么大的买卖只能通过蒙古贵族才行,所以王先得从杀虎口出关,抵达归化城,在那里把马买回来。
这件事一点不比王闪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人钱两失。
王先再三保证他自有办法应对,让王则之放心。
王则之又从老兵营里抽了五十人,护卫他北上。
与此同时,他将李化和王三郎喊来,让他们把训练营内的悍勇流贼和马福带来的官兵们拉出去剿匪。
他告诉两人,这是新增的项目,两人听闻兴高采烈的按照王则之的吩咐训练去了。
于是这些人除了每日接受李化的洗脑,还多了一项体育运动,奔袭各处剿匪。
至于这些寨子信息的来源,就是负责渗透的于忠干的,对于这种事他总是兴致盎然,乐此不疲。
当然,让他们剿匪不单单是剿匪,还需要他们将那些易守难攻的寨子记录下来。
攻不下的就调红衣大炮出去,一炮过去,除非是铁打的寨墙,就没有哪个流贼寨子不倒的。
由于他们装备精良,又有王三郎传授的箭技,再加上一门红衣大炮,半月之间他们就横扫盂县、寿阳、忻州、定襄等地的土匪窝点。
每有一处易守难攻的寨子被打下来,王则之就会招募新的流民青壮前去看守。
这些流民都是听闻单同善传播出去的歌谣而来的,虽然没见到传言之中的开山刀,但是他们在方山见到了一座寨子。
这座寨子叫开山寨。
gokaishandao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