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堡内城，九鼎塔。
“轰隆隆——”
炮弹的雷霆在天际隐隐滚荡。
“吼吼，吼吼吼~”
巨龙在高空咆哮。
这时候，在九鼎塔塔顶的众人，朝北凝望半天，眼看着龙群越飞越近，却没有看到有一枚巨龙携带的木石航弹，在大地爆炸。
塔顶众人的脸色，都开始发青。
按照前两次的轰炸习惯，这时候龙群的炸弹，就应该有在外城以外的荒地爆响才正确。
“昨天是试弹，早上那一波是定位，这一波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汪刚声音颤抖：“恒少，我怎么都感觉咱们这个九鼎塔，就是黑暗里的火把；——要是我是龙，不炸简直就是要犯强迫症啊！”
汪刚的话虽然说得语无伦次，不过众人都听得明白。
纷纷心悸的望向柳茳恒。
“其实你们这是陷入了思维误区，呆在这里，要远比内外城任何一处都更加的安全；这话也包括已经毁了的拔剑望月楼。”
柳茳恒显然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又开始满嘴大忽悠：“你们想想，这砸下来的炮弹除非准确命中九鼎塔，不然就是在旁边爆炸，也不会伤到咱们分毫。要知道这塔的下三层，可是用钢筋箍住岩石，——”
“话虽然是这个理儿，可是我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大火把，——还是太瘆人！”
汪刚的声音还是颤。
“怕死就别上来！”
柳敬学望着龙群逼近，以及打出的一枚枚注定无用功的炮弹，心里厌烦得要死。
听着汪刚没完没了的叽叽歪歪，就不耐烦的大声训斥。
“你吃火药了，招你惹你了？”
汪刚不属于炮防兵，又是汪家下一代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自然不吃柳敬学这一套。
“行了，别内耗了。”
柳茳恒看着从北面的天空中不断飞近的龙群，即使表面装得再镇定，也难掩内心的焦躁。
“——！”
就在这时，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在九鼎塔北面2里的内外城边缘的一处粮仓大院，就团起一道巨大的火球。
那炙热的火焰，甚至瞬间掩盖了东边天空双日的光线。
正在粮仓大院用牛马车疏散粮食的三四十名自由民，以及六大家族的几个粮仓管事，顿时成为灰烬。
于是同时，在火球翻涌上天的时候，大片密集的黄褐色火焰，在爆炸点汹涌扩展。
铺天盖地的遮蔽着沿途的一切物体。
“嗡——”
整个九鼎塔，都在‘嗡嗡’颤抖。
震得众人脚心发麻。
“轰隆隆隆——”
“咻~”
“呼呼——”
2.6秒以后，暴涨的热气流才把那磅礴的爆炸声，以及弹丸极速降层撕裂空气的超音速啸声，传了过来。
狠狠肆虐着众人的耳膜。
“这是木石炸弹？”
沈剑飞满脸的骇然：“这还是龙么！”
“——！”
又一团炙热的巨大火焰在众人的左边1.5里开外的一处花圃炸起，伴随着滚涌着烈焰的毒烟。
“咻——”
“轰！”
“——！”
又一团！
三枚航弹，均在4平方千米的内城轰然炸响。
炙热爆涌的黄褐色毒烟，在不到30秒的时间里，就覆盖了小半个内城。
九鼎塔，摘星楼，祭祖台，这三座建族，在云烟里载波载浮，伴着三朵巨大升空的火球。
极富美感。
“咳咳咳——”
“咳咳！”
即使九鼎塔有着百米高度，然而因为处于下风口，还是弥漫着大量的热力毒烟。
呛得这些罕有闻到这种刺鼻怪味儿的公子小姐，纷纷掩鼻咳嗽。
“是暴躁树炸弹！”
柳敬学今年近四十岁，常年沉浸于火炮研究，随即闻出了这毒烟的来历。
连忙大声的安慰道：“这烟没有什么毒副作用，就是辣。”
“真是类型多样，咳咳，比你们炮防兵的炮弹种类还齐全。”
听到这毒烟没有毒副作用，汪刚开始出言讽刺柳敬学，以报刚才被‘羞辱’之仇。
而柳敬学则是根本就不搭理他的挑衅。
目光不断的在那三处起火点，以及高空的龙群巡视。
而在旁边的赵大海，则是立刻拿下军帽。
在蒙蒙的毒雾中去拿茶水。
不过他的已经喝得见底，其余的杯子，赵大海一眼就看到了柳幽幽的只喝了几小口。
晶莹剔透的天然水晶玻璃口边缘，还留着浅浅的绯红色纹痕。
赵大海几乎不带想，就恶趣味的拿着柳幽幽的杯子，把帽子打湿。
然后，整个儿盖在脸上。
“呼呼——”
他在帽子里面大口呼吸，终于顺畅。
看到这一幕的汪刚，刘天阁，沈剑飞，柳茳楠，纷纷拿手绢，军帽。
用水打湿遮蔽毒烟。
柳幽幽看到自己的杯子已经见底，恨恨的瞪了毫无所觉的赵大海一眼，又不愿意用柳茳恒，柳敬飞的茶水。
就只能郁闷的忍着。
而柳茳恒，柳敬学，则是根本无视毒烟这种小事儿，仰头观察高空龙群。
“到现在为止，落三枚，都是这种暴躁树毒烟弹；难道今天全换炸弹了？”
柳敬学黑着脸猜测。
负责黑马堡救援的柳鹏年，柳鹏欢，对内外城不愿意离开的人群，下令都是挖掘一个土坑，在巨龙投弹的时候躲进去。
这样，那些炸弹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就不会有伤亡出现。
然而现在这种大范围扩展覆盖的燃烧弹！
柳茳恒和柳敬学两人对视一眼，嘴里都是直发苦。
“它们是要干什么？咳咳咳！”
“反向飞行？”
在柳茳恒和柳敬学失声的质问里。
12头飞龙，3头俯冲压低空层。
其余9头，则是在摘星楼上空，纷纷平飞掠翼变向，呈7个放射路径。
1212111，飞向‘井’字形的四个正中主城门，三个侧翼副城门。
“7个方向，它们是要轰炸城楼！”
柳幽幽说完这一句话，‘咳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
“炸呗，只要不是城里。”
汪刚用湿手绢加上撕破的袖子，严严实实的遮住脸，听着大嚷：“它们就是把城墙全炸翻，大不了让18万野民过来重建！”
“你也用手绢捂住脸吧，我这里有手绢。”
柳茳恒关切的拿出香喷喷的手绢，递给柳幽幽。
柳幽幽轻轻摇头，岔开话说道：“它们不会炸城墙，而是要炸毁城门。”
“那又怎么样，它们还能封死咱们不成？我轻松松的都跳着出去。”
沈剑飞不以为然。
“那马场的上千匹战马，堡内黑马卫，各大家的两三千匹战马，大量的牛羊熊，天量的粮食，牧草，火药炮弹，十几万支枪支子弹，各种陆行工程车，黑马堡百年累积的各种战略物资，怎么运出去？”
柳幽幽的话让塔顶一静。
在三十五年前，苜原王柳鹏山入侵九江天杀口天堑外，苜蓿花江沿江两郡十一县。
对当地城镇，富豪，官衙，进行了蝗虫般的杀戮掠夺。
而这些天量资源，到现在还有着七成，静静的封在内城六大家族的各个地窖，和黑马堡国库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柳敬湖倒行逆施，其余五家捏着鼻子跟着他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