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与北平相距近三百里,路途遥远,且三人与老河神素昧平生,想将他请到北平破案,无异于天方夜谭。
守尸人楼旭辉既不愿出手相助,三人只好暂且离开义庄,去往下一个地方。
北平第二大学。
死者吴得用是北平第二大学的副教授,任教多年,吃住都在学校,或许在那里可以发现些许与他死亡相关的线索。
……………………
“以武强壮体魄,用文洗练精神!”是某位大人物倡导的宣言。
正值文风浩然,书声琅琅的年月,无数“有志”青年日以继夜的幻想着用手中的纸笔,书写出无尽黑暗里的第一缕黎明。
时节为秋,已过半,开学不久。
北平的武人虽多,却也可称作文城,成千上万的莘莘学子像飞蛾一般,扑进这座城市,希冀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当然,绝大多数人会在很多的时间内忘记自己曾流着泪呐喊出的誓言,他们没能学到新知识,反而学会抽烟、酗酒、聚众行乐、逛窑子、给父母写信变着法子骗钱……
他们逐渐沉沦于纸醉金迷,变作行尸走肉,成为自己原本最看不起的那一类人……
一万只飞蛾扑向火火,或许其中有一只在命运的驱使下,得以侥幸成功,至于剩余的,唯有扑灭自己。
所谓梦想,皆如虚妄!
然而,这些自诩文人墨客的学生们,充斥在北平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在秋季,趁着天高气爽的好时候,他们经常效仿古人,成群结队,把臂同游。
可当古风扬与谢氏兄妹来到北平第二大学时,却发现这所闻名全国的校园之中,竟没有多少学生。
正门口,仅有寥寥十余人,均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低着头快步走过。
其中有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手里提着编织袋,似怀着沉重的心事,他将脸深深地埋到胸前,也不看路,迎着三人径直冲过来。
古风扬趁机一把拦住他。
“同学……”
话未出口,那人“哇”地一声大叫,身体向后连退,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古风扬这才看清他的面容,是个年轻人,带着眼睛,面上犹带几分稚气。
“同学,我想问你一些事,关于你们学校的吴得用副教授……”古风扬一边问,一边伸手想将年轻学生拉起来。
岂料年轻学生直接打掉他的手,神色极度慌张,行礼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逃开,口中大喊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学校和这里的学生都怎么回事,疯了吗?”望着年轻学生迅速消失的背影,古风扬皱眉道。
他甩了甩手,只觉被打到的手背处火辣辣得疼,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钱大有,死胖子的劲也这么大!
“先去副教授的住所看看吧,我认识路。”谢小筱说道,她同样皱着眉头。
无人阻拦,三人往校园里走。
北平第二大学的占地面积极广,除了必要的教学楼、图书馆、寝室等,还专门建了一个人工湖,开辟出一片小树林。
校内的人更少,走在林间小路上,听秋风萧瑟,看黄叶翻飞,不单是让人感觉静谧,还有一丝毫无缘由的心慌。
吴得用并未住在分配的宿舍里,他的住所比较特别,在小树林外,是一处幽静所在。
绕了一个挺大的圈子后,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只见一间小木屋,依林傍水,悠然而立。
“这间屋子是挖人工湖的时候搭建的,一直无用,空了许多年后,吴副教授突然提出要搬进去,没人答应,也没有反对,就由着他了。”谢小筱正说着,忽然有两人从旁边跳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是两名探员,一老一少。
“你们不准再往前了!”年轻的探员严肃地喝道。
“我们是来查碎尸案的。”谢子添板着脸走上前,取出自己的证件,道:“现在要到死者的住所搜集线索。”
年轻探员扫了一眼,他不认识谢子添,更不会给他面子,仍然拦在路中间。
“我有上头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小木屋!”
“你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谢子添大吼,他再走三步,几乎与年轻探员面贴面了,后者却始终不肯让路。
“砰!”蓦然之间,一声脆响。
谢子添直接出手了,右脚重重地踏出一大步,两手变拳紧握,左拳拳眼向上,肘部微屈,右拳拳心翻转朝上,右肘紧靠右腰部,前臂贴于腹部右侧,眼看左拳。
拳如雷,轰出!
紧接着左脚尽力向前一迈,重心靠前,使得右拳亦跟着挥动。
顿时,一双拳头疯狂起舞,根本看不清轨迹,只见道道幻影,连绵不断,好似一场狂暴风雨。
“这是形意拳中的进步崩拳,讲究身不动,手护胸,肘磨肋,拳从口中,以迅猛的攻势克敌制胜,可惜我哥哥练得不到位,且步法有误,重心有错,反倒成了一通乱打。”
谢小筱的话语传入耳中,古风扬凝神定睛看去,只见谢子添果然身形不稳,刚才迈出左脚的时候用力过猛,使得身体摇摆不定,而暴雨般的拳头,十有八九是落到空处的。
在谢子添挥拳的那一刻,年轻探员已然做出应对,他左脚一蹬,整个人凌空弹起,身体半旋后,右腿自然而然的撞在拳头上,然后借助反震的力量退出三步。
落地之后,身体再转,腿却早就抬起,须臾之间,一连提出十八记鞭腿,竟是与谢子添硬撼!
在整个北平,能与半吊子形意拳抗衡的,唯有半吊子谭腿!
两人胡里花哨地对拼一阵子,自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又过了一会儿,谢子添长啸一声,突然收拳,喘了两口气,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可累死我了!”
年轻探员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出腿,他同样汗流浃背。
古风扬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感到莫名其妙,所谓的国术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若是如此,武行近在咫尺!
“该是他们学不到真功夫的缘故吧!”
他正如此安慰着自己,一旁的老探员走了出来。
“快走吧,不让你们去小木屋,真是为你们好,这屋子可邪乎着呢!”老探员一开口,便是语重心长的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