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后院不算大,甚至还比不上宁仙仙家的院子大,更加没有那里舒适清雅。
不过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子,院子里一张石桌,几条凳子,别的再无其他。
宁仙仙几年前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故地重游,却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可见,这万县令确实是个清廉的官。
万红线的闺房在东厢房。
宁仙仙跟着仆妇走进去,刘春花却有些局促,悄悄在宁仙仙耳边说道:“仙儿,我想上茅房。”
宁仙仙醒悟过来,扭头问仆妇:“我知道你们小姐的房间在哪里,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娘指路?”
那仆妇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闻言朝刘春花瞅了眼,立即明白过来,笑道:“这位夫人请跟我来吧。”
刘春花忙点点头,跟了过去。
宁仙仙便独自来到万红线房中。
万红线做妇人装扮,正坐在窗前,盯着窗台上的一束花发呆。
“红线姐姐,我来了。”宁仙仙走进去。
万红线回过神,看见她,不由眼睛一亮,忙招手:“仙仙,快到这里坐。”
宁仙仙依言走过去。
万红线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来,打量着她,笑道:“仙仙,每次见到你,我都要惊讶,为什么你会越长越好看。”
宁仙仙抿嘴笑:“红线姐姐,你就算再怎么拍马屁,我现在可也没有花可以送给你。”
“你人家跟你说句真心话,你偏要打岔。”万红线柔和的笑着,“我许久没去你店里了,和其他的姐妹也都生疏了。今儿回来看望爹爹,谁知听说你在这里打官司,怎么的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宁仙仙仔细看她,觉得她的脸有些浮肿,不由担心问道,“红线姐姐,你这段时间怎么没去我那里呢?是不是病了?”
万红线弯唇柔和的笑笑:“没事的,我已经有身孕了,前段时间吐的难受,起不来床。最近几天才好些。”
“呀,红线姐姐怀宝宝了?”宁仙仙大为惊喜。
难怪看她总觉得精神不大好,人也有些虚胖的感觉。
万红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相公他们都不许我出门,我一天到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容易回来一次,爹也是忙个见不着人。有些话,和爹爹也不好说。如果娘还活着,那就好了”
她有些感伤的滴下泪来。
宁仙仙瞅着她:“红线姐姐,你有孕呢,别想不高兴的事情。我以后若是有空,就去陪你说话,好不好?”
“真的啊?”
万红线高兴起来,“你知道我不认识多少字的,那回你跟我说的故事,还没说完,我念念不忘到现在,你再说给我听,好不好?”
在花店给小姐们上花艺课的时候,有时宁仙仙会即兴说几段书。
她们都很喜欢。
万红线嘴里说的,便是她最近一次讲的西厢记。
一般的闺阁小姐们,最是喜欢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
宁仙仙回头朝窗外看了眼,见刘春花在院子里溜达,便放下心来,给她继续讲剩下的部分。
那刘春花出恭回来后,知道小女儿和闺中好友说话,也不想去打扰她们,便独自在院子里,这边转转,那边走走的瞎溜达。
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一处小门房,看着像是小厨房之类的地方。
她随便瞄了眼,发现这小厨房十分的简单。
原来县老爷的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的啊。
连自家的院子都比不上。
刘春花正准备走开,就忽然听见里头低呼一声。
她探头一看,就瞧见一个男人握着手,手边是翻开的水壶和茶杯。
看起来是被开水烫了。
刘春花一辈子在厨房打转的人,见此情景,下意识的身体就做出本能反应,直接冲过去,一把拉开水壶,从缸里舀一瓢水来。然后把男人的手按进水中。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话,一气呵成做了这件事,她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男人被烫到的手指,被按在冰凉的井水中,那种灼烧感,立即消失,然后被冰凉所替代。
他默默看着眼前的妇人。
细长的眉毛和眼睛,脸庞微微圆润,皮肤红润。
看着十分的温婉。
从她的手上,传来阵阵的温暖气息。
男人心中微动。
他动了动手指头,低声说:“不疼了。”
刘春花这才反应过来,她还一直捏着男人的手。
刷!
她整张脸彻底变红,慌忙缩回手,转身就走。
“我好像看过你。”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春花不由回头朝他看去,对上一张清瘦文雅的脸庞。
啊!
是他!
县老爷万兰亚!
刘春花噔噔后退两步,差点撞到门上。
万兰亚忙伸手扶住她,低声说:“你,没事吧?”
“”刘春花一个字也不敢说,涨红着脸摇摇头,推开他,转身慌忙跑了。
“哎,你”万兰亚眼睁睁看着她受惊跑走,不由失笑。
这妇人的胆子,简直比兔子还小!
胆子这么还敢冲过来帮他打水洗手。
倒也有趣。
万兰亚记得她是那红衣少女宁仙仙的母亲,似乎是和离独居的。
他对这温婉胆小的女人,不由有些上了心。
刘春花可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被人惦记的一天。
她慌慌张张跑到外面,直到看不见万兰亚所在的地方,才停下来喘气。
喘匀了气,想到刚才她握着县老爷的手,与他距离那么近,她就一阵脸红耳赤。
这辈子,除了宁大勇,她还没跟其他男人这么亲近过。
怪她刚才太不小心了!
刘春花有些懊恼。
宁仙仙和万红线辞别出来,见她懊恼的样子,就有些奇怪:“娘,您怎么了?”
“哦,我没事”刘春花低声说,“仙仙,我刚才遇着县老爷了”
“这很正常啊,他就住在这里嘛。”宁仙仙笑道。
“可是,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话被他听见啊。”刘春花有些担忧,“万一县老爷听见我说话,恼怒我们欺骗他,要重新审理案子,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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