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琴正是寒永松的长女,这次事急,他媳妇追着回乡下时留下了女儿看家顺便照顾小儿子,当时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否则他媳妇绝对会有所准备的,而寒玉琴却是被他们当大家闺秀一般,一直拘在小院里甚少出门的,出门少见的事少胆子自然也大不到哪去,被叶管家一唬一抛就什么都套出来了,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些铁证。
有了叶管家这话,寒永松父子想抵赖也没办法了。
寒永松不愧是能攒下这么些身家的人,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抱着寒秀才的大腿就哭嚎了起来,“爹,儿子知道错了,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般的,那院子是以前的户主急着要走,低价卖给儿子的,也就四十贯钱,儿子就想着虽说这价钱对于我们来说贵了,可是在镇上的房子来说却是绝对便宜了,于是才咬牙买了下来,那钱还没给清呢,这些钱就是儿子攒下来还这房子钱的,那些手饰我跟她娘是买了一些给玉琴当嫁妆,不过大多数是玉琴定的那户人家给的聘礼。”
寒秀才一听,脸色稍缓,“当真?”
寒永松哭着直点头,寒秀才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信他,在那狐疑着。
哚哚的声音蓦的响起,打断了寒永松的哭声,也打断了寒秀才的思量。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寒初雪这小娃儿,右手中指曲起,正一下一下的轻叩在椅子扶手上,唇边竟噙着一抹浅笑,眼神有些慵懒的淡淡看着寒永松。
“你继续编。”
短短的四个字说得很轻,甚至没什么起伏,可是就是这样的四个字,就是那样看似无害的模样,却让寒永松不知为何,从心里发寒。
说完后,寒初雪再没出过声,就是那样轻轻的叩着扶手,那样淡淡的看着寒永松,众人却不知为何呼吸越来越困难,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压在自己胸口上,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寒永松连寒秀才的大腿都抱不稳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胸口更是一阵阵气血翻涌。
“阿弥佗佛!”
静清师太忍着不适,双手合拾念了句佛谒,“小施主,此人妄语,日后定下阿鼻地狱,无需动怒。”
旁人不清楚,静清师太却是知道的,那是寒初雪身上散发出来的修士威压,寻常人根本就承受不了的,她倒不是可怜满嘴胡言的寒永松,只是不想寒初雪因这样的人染上杀孽。
罗老爷等人也反应过来了,忙道,“师太所言极是,寒姑娘无须为这样的人动怒。”
寒大爷爷到底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寒初雪这小娃儿身上会有那样的气势,却也知道这娃是在生气了,再不劝她,怕真的要出人命。
“二丫,大爷爷知道这些年你们家受苦受屈了,你放心,永松欠你们家的不管怎样也得还。”
在众人劝慰下,寒初雪唇边的浅笑慢慢消散,手指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小身子往后一靠,低眉垂眸,众人只觉胸前的大石突然就不见了,呼吸又顺畅了。
若说刚才还有些怀疑,现在众人却已能确认了,刚才的一切真的就是这小小娃儿弄出来的,顿时心中大骇。
知道寒初雪来历的人自是心中暗暗庆幸,不知道的人却心中惊疑不定,尤其是寒秀才这一家子,脸都吓白了。
生怕这小祖宗会再次发飙,罗老爷清咳一声,拿回话语权道,“刚才寒老爷子也说了,不管怎样,寒永松欠寒姑娘一家的,怎么也要还。”
说着,他朝叶管家示意道,“叶管家从那钱匣里数出十贯钱给寒姑娘。”
这时罗老夫人突然想起事来了,“慢着,老身记得这寒永松还欠着寒姑娘家四十五贯的租子钱,可还了?”
被她看着的寒大爷爷摇摇头,“没还。”
罗老夫人立即看向儿子,“那就让他一并还了,还有他借福满楼克扣寒姑娘家的粮食也必须给个交代。”
罗老爷点头应是,而那这时叶管家和丁满也把钱数出来了,“回老爷一共是十五贯。”
罗老爷皱了皱眉头,“这还差有些远呢,这寒永松有多少田?”
他这是想用刚才寒永竹的还债办法了,寒大爷爷忙道,“回老爷,他们家就五亩水田。”
要真划了五亩给永柏,他们这一家子也不用活了。
罗老爷一听,又皱起了眉头,那匣子银饰虽说值些钱,可是绝对不够还的。
作为枕边人,罗夫人一转念便知道自家老爷在想什么了,于是笑道,“老爷,那不是还有座院子吗,刚才不也说了,值四十贯钱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罗老爷抚须笑了起来,“夫人所言极是,如此刚好还清,寒姑娘不知这样可好?”
想到自家两个哥哥日后怕是也需来镇上上学,如此在镇上有个房子也确实方便,再说娘亲那身子也需要好好调理,自己到底不是真正的大夫,若是在镇上有了房子,爹娘便可在镇上住着慢慢寻大夫看病调理了,于是点头道,“初雪没异议。”
得了她同意,罗老爷又意思意思的问了寒永松一句,“你可有异议?”
寒永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四十贯那是自个说出来哄老爹的,那样的一个院子又是在镇上怎么可能只值四十贯。
可是他刚让寒初雪吓个半死,现在罗老爷虽说在笑着,那眼神却有些阴冷,寒永松虽贪财但更惜命,哪敢说半个不字,伏身摇头,“回老爷,没异议。”
“好。”罗老爷满意的朝还没走的那文士打了个招呼,“凌先生就请您再教他写份转让文契吧。”
那文士应了声是,纸趣÷阁墨都是现成的,很快那房子的转让文契便写好了。
罗老爷接过,看了看没问题后,朝寒初雪笑道,“寒姑娘,这房契不比其他的,还需到县里落印留底,你看要不等我们帮着办好了,再给你送去可好?”
知道罗家这是向自己示好,寒初雪自然不会推辞,毕竟日后自己家跟罗家还少不得要打交道的,她也不想因些小事就把人得罪了。
“如此就有劳罗老爷了。”
见她肯承自家这个情了,罗老爷自是大喜,连连笑着道不用,至于那匣子首饰,寒永松也没能拿回去,毕竟福满楼的债还没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