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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被绑着的人以后,陆家老爷面色骤变,忍不住冷哼一声往陆枕奚瞪去。
陆枕奚自知有错,当即低下头任由发落。
谢晤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道是陆华这家伙总喜欢跟自己比,这回丢脸丢大了,总不敢再比了。他于是清了清嗓子便要开口,然而他先是看了看垂头丧气的陆枕奚,随之又看了看气得面色铁青的陆华,突然之间又有些说不出嘲弄的话来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上前拍了拍陆华的肩膀道:“没事,年轻人嘛,难免有些喜欢冒险。”
陆华原本正好好地生着气,这会儿听见谢晤开口劝慰自己,竟一下子连生气也忘了,只瞪大了眼看着他。
谢晤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两个人斗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他想了想,改了个比较委婉些的说辞道:“贤侄既然这么喜欢我家的古董玉器和珠宝首饰,要不然我改天送点过去给他?”
陆华双眼瞪得更圆,看样子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晤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又转身朝那边陆枕奚道:“贤侄啊,好久不见了。”
陆枕奚这时候还让人给捆着,听见谢晤的话不禁抬起头来,扯着唇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他视线所及,又见到了正站在谢晤身后的闻音。
他面色微变,似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计划为何会被提前识破。
为了将陆枕奚的计划通知给谢晤,闻音一早便来到了谢家,顺带也将谢容宣也带了回来,陆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陆家老爷应当也顾不上再看谢容宣是什么样子了。
果然,陆华冷着脸盯着自家儿子,在一阵低沉的气氛过后,终于开了口:“你给我丢脸丢得还不够?”
陆枕奚苦笑着摇了摇头,自是认打认罚。
陆华冷哼一声,负手瞪了旁边的下人一眼。
那下人原本正聚精会神看着场间的局势发展,突然被陆华这么恶狠狠的一瞪,当即下了一跳,满脸困惑的左右看了看。
陆华沉着声音道:“新来的下人么,老爷的意思你都看不懂了么,我让你拿棍子来。”
下人满脸委屈:“老爷,我是谢家的人……”
陆华:“……”
谢晤确实想不到他陆华跟下人们交流居然都是靠眼神的,他怔了片刻才摆手道:“老狐狸你要干嘛,打孩子可不好吧?”
陆华没有应声,只从旁边一名护院的手里夺过了剑来,他拿着剑鞘,来到陆枕奚近前,眼见着就要打下去,谢晤还未来得及开口喊停,那边一名下人就突然冲了过来,急匆匆地大声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两个老爷几乎同时看了过去,才见那下人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大声道:“老爷不好了,那个女飞贼……那女飞贼逃跑的时候,把小姐给抓走了!”
“小什么姐!”谢晤连忙纠正那人的称呼,但话到一半却又立即反应了过来,当即变了脸色道:“你说什么?宣儿怎么了!”
下人很快将当时的情形给说了出来,谢容宣那时候正好打算过来看看,谁知祁珠被谢家的护院们追着也正往那处逃,两人正巧便撞到了一起,祁珠看着谢容宣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下人,穿着又是考究,当即便判断出了她身份定不一般,所以一把就将谢容宣给劫持了过来。
祁珠劫持了谢容宣,谢家下人们自然也不敢乱动,一番纠缠之下终于还是叫祁珠带着谢容宣跑了,他们这才赶紧来通知众人。
听到那下人的话,谢晤面色一时间变得能够与陆华一较高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将目光落在了陆枕奚的身上。
“枕奚,那女贼将人带到哪里去了?”陆华当即皱眉问道。
陆枕奚听到方才那消息也是神色微异,这会儿听陆华问起,他才终于摇头神情复杂的道:“我不知道。”
“我与祁珠的计划本就是随手带些东西走,没有打算对任何人出手,她究竟将人带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祁珠将人带走究竟要做些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计划,一时之间整个谢家都陷入了一片混乱焦灼,谢晤立即安排了众人前去寻找,而在这番安排过后,方才一直站在后方一言未发的闻音突然转身走了出去。谢晤很快注意到了闻音的动静,连忙唤道:“闻音姑娘,你要去哪里?”他因为谢容宣的事情心中着急,实在是没有空去管更多的事情。
闻音却回头应道:“我也去找人。”
谢晤一愣:“闻音姑娘有线索?”
闻音摇头,沉吟道:“没有,不过多一个人找总要好一点。”
说完这话,闻音便转身往外走去,独身一路走出了烟州城。
她的确没有线索,也不知道祁珠捉走谢容宣准备做什么,但她心中却有猜测。这烟州城很大,但是足以在谢家的眼皮底下藏身的地方,并没有几个。
谢家的人们去找了他们能找的所有地方,那么她便去找他们所不能找的地方。
。
就在谢家众人正四处寻找的时候,此时烟州城外的罗云山脚下,两个人正坐在河边静默无言。
清阳河从烟州城中流出,在城外的柳树堤畔开阔,在这山脚下面却瘦成了浅浅地一弯小溪,正随着树声清脆地流淌着。
谢容宣安静坐在一处石上,认真观察着眼前的这名女子。
此人应当便是陆枕奚所提过的祁珠,祁珠看起来有些外族人的血统,双眸眼窝很深,一双眼比之旁人要大了许多也亮了许多,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她的皮肤微黑,长发微卷,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身后。
就在谢容宣观察祁珠的时候,祁珠也不时在往谢容宣看。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相貌出众又端庄娴雅的女子,纵然是在劫持过来的路上已经看了许久,但视线只要一落到谢容宣的身上,却依然难免失神。
比之穿了一身华贵衣裙施着粉黛戴着珠钗走起路来浑身叮叮当当的谢容宣,她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个男人。
想到这里,祁珠不禁情绪有些低落,又多了些道不明的滋味。
她看了谢容宣一会儿,皱眉道:“你就是那户人家的小姐吧,你跟着我在这待一会儿,我也不会对你出手,你们家捉走了阿奚,我也只有这个办法,只要他们将阿奚交出来,我就放你回去。”
谢容宣一路安安静静,直至此时听了祁珠这话,才终于轻声唤道:“祁珠姑娘。”
“嗯?”祁珠本欲开口询问,听得谢容宣这声唤,却是突然间警觉过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谢容宣应道:“是陆公子告诉我的。”
“陆公子?”陆枕奚似乎是没有告诉过祁珠自己的本名,所以在听见这三个字后微微怔了一怔,旋即她才像是明白了什么,盯着谢容宣发间的一朵珠花道:“这是……昨日我们从谢家盗来的珠花,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谢容宣微垂着眼,如实应道:“是陆公子赠我的。”
“你说什么?”祁珠面色当即大变,似是不肯相信,摇头道:“阿奚怎么会给你?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容宣含笑看着她,并不立即开口回应。
谢容宣不笑的模样便已是绝色,笑起来更是叫四周一切都失了颜色,祁珠盯着这张漂亮的脸蛋,纵然是再有底气也禁不住倒退两步,不敢相信地摇头道:“怎么可能,阿奚喜欢的人是我,你怎么可以夺人所爱?”
“姑娘在伤心么?”静默片刻,谢容宣终于柔声问道。
祁珠不解此人的言行,瞪眼向着他,目中升起了一层敌意。
谢容宣似是没有注意到她身上传来的敌意,接着又道:“知道你们盗走我房中珠饰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祁珠倏然顿住动作,微微惊讶的看着谢容宣,不知是因为谢容宣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而怔住,还是因为谢容宣拿陆枕奚跟一堆珠饰对比而怔住。
而就在祁珠怔住的同时,谢容宣再度开了口,他约莫是拿出了这辈子最凛冽的目光,轻咬下唇认真着神情道:“既然祁珠姑娘你知道被人夺去所爱是一件难过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他这般说着,忍不住又补了一句话道:“我……我有点生气。”
“……”祁珠眨眼看着谢容宣,顿时静默了下来。
她虽然听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但却实在是很难从他轻软而毫无气势的声音里听出生气的感觉来。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连生气都这么没脾气的人。
她迟疑一瞬,想了想道:“那……换一身试试看?”
谢容宣点头答应下来,这才让闻音稍等,自己则转身进了屋子。
闻音在桌前坐着,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自从见过了谢容宣的模样,闻音对于“美人”二字又有了新的定界,只是纵然再美,谢容宣也还是男子之身,她女装的模样自是惊艳绝伦,却不知男装又会是何种模样。
这般想着,闻音不觉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她是不是抬眸去看谢容宣那紧闭的房门,听着内中的动静,然而谢容宣房间里却是安静异常,很难听见动静,闻音就这么心不在焉的等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她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谢容宣的房间内传来轻微的声响,然后大门自内中打开,一道身影自其中缓步走了出来。
谢容宣果真换了一身男装,他身形本就偏瘦,白色宽袍罩在身上稍显得宽大,然而却衬出了几分脱尘的韵致,他早已经卸去了先前那梳得精巧细致的发髻,换了男子发式,以玉簪束住,这身打扮看来简单,但却依然是他谢家大少爷的风格,看来朴素,但身上每一件东西却又都是各处来的名品,就连那衣裳袖口处的镶银绣纹都险些闪了闻音的眼睛。
谢容宣的模样自是不需多言,不论什么打扮总叫人无法将视线自他的脸上移开,那眉眼被白衫的托得更加秀丽,比之先前的青色衣裙还要更衬几分。
然而——
闻音看着迎面走来的谢容宣,心中却觉得有百般古怪。
他脚步很慢,虽穿着男装,脚步却比之寻常男子要小得多,动作幅度也不若男子,只是秀气雅致。而他微垂着头,朱唇皓齿,肤如凝脂,柳眉如黛,明眸如水,直将这满园□□都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