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步伐稳健的走进院子里。
在她的身后,身材魁梧高大、背着一口半人高大铁刀的曹疯子,跟着走进来。
再往后,则是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这两人的脚程,小口的喘着气的卫甜草。
就是她打算出来玩的时候,被她阿娘赵氏拦住,说外面江家门口站了好多陌生男子,一个个的看起来像是练家子,要她不要出去,免得被欺负,卫甜草想起和善的江家人,一时担心,只说想出来玩,可怜兮兮的哀求了好久,并且还答应了绝不上这边儿来,才从赵氏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一出门,她就绕了一大圈,悄悄地去破庙里想找曹疯子过来帮忙,没想到,还遇到的郑氏,就赶忙将她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郑氏一听,急得要命,生怕家里几个孩子吃亏。
可曹疯子不愿意跟她走。
没有办法,早先想好的拿捏曹疯子的计策,这时全被她给急忘了,只得是跟曹疯子迅速的讨价还价,答应了顿顿有肉,曹疯子才勉强点了头,跟她过来。
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进家门,郑氏就听见老村长说得那一番要赶走她儿媳妇的话。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进来。
而是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气得上下起伏的呼吸。
心中气愤异常的想着,我这么好的儿媳妇,捧在掌心好好宠爱都还来不及,你凭什么说要赶走?这一刻,她心里为陈容感到心疼的要命,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被如此可恶的对待?
老村长那一番话,也是把这个命苦的可怜孩子给吓坏了吧?
郑氏愈加心疼不已。
她平静好情绪,又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走进院子,说出了刚刚那句话,只当不知道之前是老村长说的话,盛气凌人的语气冷冷的下了这老东西的面子!
哼,敢欺负她儿媳妇,谁都不行!
而陈容一见到郑氏回来了,一下子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见到了疼惜她的长辈,那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的往下流,并几步快速走到郑氏面前,极尽依赖的扑入她的怀中:“娘!”
一声百转千回的柔婉轻呼,却撕扯的人心脏猛地一疼。
江津遥的眉峰狠狠的蹙起。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只是……
他看向陈容那柔弱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冲动。
想要保护她。
甚至开始后悔,刚才没有为她出头了。
明明不高兴她被欺负,可他方才究竟在犹豫什么,究竟想要证明什么?
这个问题,再度让江津遥陷入了深思。
郑氏心疼的几乎也要流出眼泪,一遍一遍的轻拍陈容的脊背温声安抚:“别哭,别哭,凡事啊,有娘在呢!谁也不许欺负你!”
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陈容听得却是眼泪更加的抑制不住。
这一刻,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什么。
她不再是飘零无依的鬼魂。
……
……
陈容也只软弱了这么一下。
接下来,她就战意十足的打起精神,和郑氏一道对抗老村长。
郑氏进门那一句,已经是表示她不知道谁要驱赶她的好儿媳妇了,陈莲就假惺惺的提醒并企图拿老村长震慑她说:“是阿容不懂事,惹了二伯公生气,二伯公一时气不过,才那样说的,婆婆,您可千万不要怪二伯公,他都是为阿容好。”
老村长原本有些讪讪。
他其实心里头,也对敢提刀追人的郑氏怵得慌,更别说她后头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曹疯子。
可此时听了陈莲为他说的话,顿时腰板又挺直了,一脸理所当然的严苛说道:“没错,你这个儿媳妇实在是太不懂事,还留着干什么?倒不如休了算了!这种儿媳妇,早晚得败坏我们老江家的门风!”
郑氏听得心里气得要命。
她压抑住那股怒气,语气平缓却又言之凿凿的道:“原是二伯说得那些话啊,二伯,您那些糊涂话,我今儿个就当没听见,休掉儿媳妇的事,您最好也别再提,这是我死去的二儿子的媳妇,津晔临死前多番对我嘱咐,要我好好对待阿容,现在要我休了她,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要让我做对不起我儿津晔的事,好死后无颜面对他,让我们母子无法在底下团圆是吗?二伯,您要是有什么事对我不满,尽管对我提,拿我孩子说事,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村长这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让母子团聚?
这说得好像他有多恶毒是的!
他极力的想要解释:“老三媳妇,你这个二儿媳妇,她真是不懂事!”
“那您倒是说说,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您说了,我过后教训她就是了。您说吧。”郑氏面无表情的道。
“这个……她顶撞长辈,这算不算?我好几次说话,她不遵照我的意思办事!”老村长努力地想出来一条。
“哦,这样啊,阿容,跟你二伯公道歉。”郑氏道。
“是,娘。”陈容顺从的走到老村长身边三步开外的地方顿住,跪下来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直把老村长给磕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挂不住,她直起身平视前方,语气不卑不亢的道歉,“二伯公,是孙媳妇不懂事,还请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以后您说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孙媳妇绝不会拦您一下。”
郑氏满意的一点头。
她亲自把陈容扶起来,一边笑着对老村长说:“二伯,您看我们阿容还是挺懂事的,是吧?”
“嗯,懂事。”老村长只能是随口的附和着。
“那您说您这么大年纪了,做什么还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您吃了多少米,她吃了多少米啊?这说出去,竟然只是因为孩子顶嘴了,您发这么大火,要休了我们阿容,这得多招人笑话啊,您说是不是?”郑氏看着老村长,脸上笑意更浓。
只是这笑,怎么看着都像是一个个巴掌扇过来,只把他这张老脸给打的都没法见人了。
老村长有些羞于见人,败下阵来了:“这事,的确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