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烈哥哥,你别去坑人家乌娴公主了……”溜溜忽然酸不拉几地冒了那么一句。
“这怎么算是坑呢?我们獒赐差了吗?”穆烈笑着拍了拍獒赐的肩头道,“人高马大,要身手有身手,要长相有长相,还是獒蛮族的三殿下,哪儿差了?与那乌娴公主相配,正当合适啊……”
“喝你的酒吧!”蜀葵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穆烈手肘一下道。
“怎么了?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穆烈完全没察觉到溜溜那越发猪肝色的脸色,依旧兴致高昂,酒兴浓烈地说着獒赐与乌娴的好事儿,“我倒是觉得很般配的呀!正好獒赐要去乌陶族了,多跟那乌娴小公主往来往来,没准不出半年就该给獒赐办大事儿了!”
“那也得问问人乌娴公主愿意不愿意吧?强扭的瓜不甜的,更何况人家獒赐没往那种事儿上去想,你就别在这儿冲媒人了好不好?”蜀葵赶紧给他夹了一块儿丸子塞他嘴里。
“对呀,”贝螺捧着酒碗,满面绯红地笑道,“没准獒赐不喜欢乌娴公主那样文静的姑娘,你撮合了也白撮合。獒赐,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啊?”
獒赐夹了口菜道:“还真没想过。我跟弥年是一样的,遇着了便是缘分,没遇着那便是缘分还没到,只是一点,不能太笨了,难伺候,至少得有二嫂你一大半的聪明才行。”
“不喜欢笨呼呼的姑娘啊……”贝螺斜眼瞄了瞄溜溜,意味深长地笑道,“有些人呢,其实不笨,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自己聪明的一面表现出来,老让人觉得她傻傻的就爱闯祸,这样的姑娘啊,真的应该自我反省咯!”
“哼!”溜溜撅了撅嘴,放下酒碗起身出去了。
丘陵想起身去追她,獒战招呼道:“由着她去吧!现如今真是一点样儿都没有!”丘陵担心道:“我怕她赌气跑哪儿去了,这大半夜的不好找呢!”
“总得让她多吃几回亏,她才知道心肝上多张两块肉出来,别理她,你坐下就行了。”
“坐下吧,”贝螺也道,“她正在气头上呢,哪儿听得进你的劝啊?让她自个去嘀咕一会儿,待会儿就好了。”
穆烈那个酒熏得半醉的人到这会儿还没明白过来,眨巴眨巴了眼睛问道:“溜溜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我刚才说乌娴公主呢,又没有说她,她生哪门子的气?难道她跟乌娴公主很要好?”
蜀葵忍不住笑了,暗暗地拍了他大腿一下道:“别人都明白着呢,就你一个人喝得快烂醉了!你说乌娴公主当然要惹她生气了,而且你还那么使劲地夸乌娴公主,还说乌娴公主与獒赐般配,她不更气了?”
“她又不喜欢獒赐,她气什么气啊?”
穆烈话音一落,一桌子人都不说话了,笑米米地把獒赐看着。獒赐有些纳闷了,问道:“看我干什么啊?她是不可能喜欢我啊!这世上再没男人了她也不可能喜欢我啊!你们是不是都喝醉了啊?”
一桌子人还是不说话,贼贼地将獒赐盯着。这时候,穆烈总算用他半混沌的脑袋想明白了,手往桌上一拍,兴奋道:“我知道了!溜溜喜欢獒赐!我有没有说错?我有没有说错?奇魂哥你笑得那么阴险,我肯定没说错吧?”
“疯了吧,你们?”獒赐扫视着面前那几双黑洞洞的眼睛,笑容诡异的脸盘子,一脸茫然且郁闷道,“喝醉了也不能拿我说笑啊!回头让花溜溜知道了,铁定以为是我想对她怎么样呢!我这辈子就算找不着女人我也不可能娶只麻雀回家吵自己啊!哎哎哎,都不许盯着我了!盯得我毛骨悚然的!”
“唉……”贝螺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看来溜溜的情路真是非常地坎坷啊!最初迷恋安竹,后来又被弥年无情地给拒绝了,现在又是你这个冤家,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啊?”
“獒赐,正经问你一句,你对溜溜到底是怎么想的?”獒沐托着下巴笑问道。
“我能对她怎么想啊?我就请她离我远点,别没事给我下套使绊子我就谢她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啊?”獒赐一脸无辜道。
“可溜溜说她真的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贝螺问道。
獒赐脸色一变,愣在那儿了。坐在旁边的奇魂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问你话呢!男人大丈夫干脆点!”
獒赐抖了两下肩头,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模样,茫然无措道:“放过我吧,啊?几位哥哥姐姐你们都放过我吧!我已经跟花莽叔叔说了,我不想做他女婿了,你们就不要再追问我打算怎么办?那丫头没准是闹着玩的,知道吧?她从小到大就没正经过……”
“如果这回她是正经的呢?”贝螺追问道。
“那也不可能啊,二嫂!”獒赐摇头道,“我压根儿就从来没想过能跟她怎么样。在白猿山的时候,我救她也是因为她是花莽叔叔的女儿,并不是因为我怜香惜玉什么的。老实说,就算她现在身段比从前好了,我也没拿她当女人看过。你说,我都不拿她当女人看,还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感觉?”
“那你现在可以拿她当女人看了,也可以再慎重地考虑一次,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
獒赐连连摆手道:“没感觉!完全没感觉!嫂子您还是饶了我吧!她不愁嫁的!她是谁啊?她是花莽叔叔的掌上明珠,外头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嫁呢,我又何必去凑上一个呢?我还是去搭救那些真正需要我这样的英雄去搭救的姑娘吧!”
奇魂耸耸肩,摊手道:“没戏!”
“难道你们还指望我娶了她?不会吧?为什么非得是我?她喜欢我我就要娶她吗?我相信二哥是不会这样逼我的,对不对?”獒赐朝獒战拱拱手道。
獒战抿了一口酒点头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也没人非说让你娶了她。花莽菽粟虽是有那个想法,但溜溜自己不争气,怎么能委屈了你呢?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也别再提了。”
“哎哟……”贝螺撑着有点沉重的脑袋笑了笑道,“有人要心碎咯!一个少女的心就这么啪叽一声碎得一塌糊涂咯!”
“喝醉了吧?”獒战抬手摸了摸她额头道,“都烫了,不是醉了是什么?不许再喝了,让余蓝送你回去歇着了!”
“少来!”贝螺撑着桌面摇摇晃晃地起身道,“说好今晚要跟大家无醉不归的,我哪儿能中途撤人啊?那样太不是我金公主的做派了!早着呢啊,没醉呢!我出去透口气,喝一碗丘陵姐熬的解酒茶,回来再跟你们继续喝!”
旁边站着的余蓝忙扶着贝螺的胳膊往外面去了。贝螺其实没有醉,就是有点上头了,走路的步伐略略带点飘飘的感觉。余蓝扶着她走到了外面小厅里,没想到溜溜也在那儿。她愣了一下,抬手挥了挥,余蓝很自觉地退下了。
“哎呀呀,有人已经开始伤心了呢!我瞧着都流眼泪珠子了,是真伤心了呀!给我瞧瞧呗!”贝螺晃悠晃悠地走了过去,伸头想看看溜溜的脸,溜溜却扭向了一旁。贝螺咯咯咯地笑了几声道:“姐姐明白,失恋不是好受的,想哭就哭出来吧!刚才獒赐的话你也听见了,是继续死守还是撤回大本营去,你自己得拿个主意出来了。”
溜溜趴在阑干上,盯着外面冷飕飕的黑夜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声音略带涩哑地说道:“我有那么差吗?”
贝螺又笑了:“谁说你傻来了?别一遇着不顺的事儿,就把自己的缺点和过失想得比天还大,你不差,你很好的,只是不对獒赐的胃口而已。”
“他说……就算这辈子再没别的女人了,他也不会娶我,那不是说我差吗?”溜溜转过头来,眼眶红润地对贝螺抱怨道。
“不对眼的东西就算你是世间罕有都好,也不会入他法眼的,这跟好不好差不差没关系。不过,溜溜啊,”贝螺抬手摁了摁太阳穴道,“你自己也得反省一下了。你看你都十八了,说嫁人也该嫁人了,说不想嫁人再耽搁两年也没问题,獒赐说得对你是不愁嫁的,可至少有一点你该懂了,那就是懂事。别在整天像个浑天宝似的到处瞎晃悠了,找件事,安安心心做一做,你能从中收获不少呢!你没看出来吗?獒赐不喜欢像你这样百无一用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主,他喜欢有本事的姑娘,你若是还想再搏一搏,那就得拿些本事出来给獒赐瞧一瞧。”
溜溜一脸愧色地垂下了头,捏着腰上的香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