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醒过来时日晒三竿,她不是醉酒,昨晚发生的枝末细节全涌入脑袋。
詹艋琛!他居然这么对她,对她下药!
华筝忍着要流下来的眼泪,下床穿上衣服,出了房门。
红玉上前:“詹太太,你起床了?”
“詹艋琛呢?”
“二少爷没有去公司,他在阳台。”
“哪个阳台,带我去!”
红玉被华筝的怒气给惊着了,不敢多问,立即带路。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詹太太如此啊!
华筝远远看见阳台上俯瞰的詹艋琛,只是背影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带着怒火冲上去:“詹艋琛!”
“醒了?”詹艋琛转过身。
“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为什么!”华筝怒问。
詹艋琛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让她都不敢置信。
“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你太严重了。”詹艋琛轻描淡写地说。
“我从来不知道夫妻之间如此阴阳怪气!不知道夫妻之间可以这样不知轻重地作践!”华筝明澈的双眸里流出泪水。可是眼神里带着倔强,痛斥。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嫁到詹家,嫁给詹艋琛这个可怕的男人的。
“作践?这就叫作践?我应该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作践’。”詹艋琛冷笑。
华筝一愣,还想着他话里的意思时,外面楼下传来激烈的声音。
“想知道的话走过来点。”詹艋琛转身,视线附下。
华筝不明所以,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像昨晚那种更作践的事么?脚步移向阳台护栏,往下张望时瞬间给惊呆了。
只见荆淑棉跟个失心疯似的,一直追着一个男佣,然后将男佣扑倒。
华筝都傻了。你要说偷情,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吧?那些女佣都看见了,吓得捂着眼睛尖叫着跑了,还有些都忘记跑开,实在是被这疯狂的画面给吓到了。
“这才是作践。”詹艋琛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
华筝回神,看向他:“……怎么回事?詹艋琛,是你弄得?”
“是我下的药。”詹艋琛深邃的目光望进她的眼里,“她敢对我下药,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这是我还给她的。那天晚上的事,你该恨的人是她。我也是在替你讨回公道。”
就算詹艋琛不顾及荆淑棉如今詹家大媳妇的身份,难道他连荆淑棉是他心爱女人的妹妹都无所谓么?不是说爱屋及乌么?怎么到他身上什么都不一样?
华筝知道荆淑棉可恶,那也是他们的事,可是如果自己也被参与进去,那就是可怕的。
她可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报复。荆淑棉千不该万不该去惹怒詹艋琛。
那时候她还想过荆淑棉做了这样可恶的事,詹艋琛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原来那不过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华筝没法去看那丑陋不堪的一幕,更想到昨晚用完药的自己也是如此疯狂,心里就无法平静。
“既然是荆淑棉对你下的药,那又为什么对我那样?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怎么说,自己都是受害者啊!“我没有别的要求,像正常的夫妻那样生活就可以了。”
“华筝,你很想离开我吧?很希望我放了你?”詹艋琛温雅地问。
一下子触动了华筝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猛然间的,让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继续去讨好?可是昨晚自己被那样作践,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了。
应付詹艋琛会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会和你离婚。”詹艋琛毫不费力地就说出来了。
华筝的心脏猛地一缩,脑袋里有种供血不足的晕眩。
她愣愣地看着詹艋琛越来越靠近的身影,阴影覆盖了华筝整个人。
“不过在那之前,你就先慢慢熬着吧!”
煎熬?华筝知道詹艋琛能说出‘离婚’字眼只会对他自己有力,而不是因为可怜华筝的处境。
凭什么要她熬着?她一想到昨晚就无法接受。太伤人了。
华筝心灰意冷地转身,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这次是下药,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华筝根本无法想象。
华筝没有吃中饭,直接开着车就离开了詹家。如果可以永不回头那该多好。
不过就算是短暂的,华筝也有着奢望的心。
回到公司,华筝并没有表现出伤心低落的情绪,而是将她的负面情绪都掩藏了起来,认真工作。
和以往并没有两样。
在走廊里碰到回编辑部的冷姝。华筝问:“我现在住你那出租屋方便么?”
“为什么不方便?”冷姝奇怪。
“你不是在和陈冲谈恋爱么?会不会打扰?”
“是谈恋爱,又不是同居。你把我想的也太随便了。”冷姝呱呱叫。
“我没说你们同居。如果你请他去出租屋坐坐,我在不是不方便嘛!”到底是谁想得太多?
“没什么不方便,去了刚好啊,反正你和他也熟,一块儿热闹呗!”
“我可能要住一段时间。”华筝加了一句。
“行啊!你阿姨允许你住外面了?”冷姝笑她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她随我高兴。”华筝说。
她不知道能避开詹艋琛多久。可是眼下她一点都不想回去。荆淑棉发生那种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会不会又怪罪到她头上来呢?
詹家的事,她不愿掺和。
当天晚上,华筝就住回了冷姝的出租屋内。
睡觉前华筝害怕手机会响,就想关闭手机,但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关。
说到底,内心终究是忌惮的。
纵然大着胆子一声不吭地离开出走,但还是害怕错过什么导致对自己更不利的下场。
这是詹艋琛造成的恐慌后遗症么?
毫无疑问啊。
不过,一夜相安无事。
早晨是冷姝烧的粥,香味四溢,华筝吃了两大碗。
“哇!看你那么瘦,吃的也不比我少啊?”
华筝将空碗扔进水槽,回来后说:“喝你点粥而已,至于么?”
“当然至于啊!明天你煮。”
华筝了然点头:“挺公平的。那从明天开始,你自己坐公车吧!”说完,华筝打了个哈欠,“我再去躺一会儿,离公司近就是好。”
“……”冷姝完全没有了继续吃的心情。
华筝一连几天都没有回詹家。这已经不是她特别在乎的了。
现在她对自己身体上的问题有了质疑——月经在上个月推迟的基础上又往后推迟了。
搞什么鬼?
自从进了东方时刊她的月经就出现了问题。
上次她怀疑是怀孕,那么这次呢?是怀孕,还是再次推迟?
华筝后悔没有买避孕药吃。本来说要去买的,后来因忘记就搁浅了。
可千万不要怀孕,推迟不要紧,到时候调理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而怀了孕,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了。
突然一本杂志从一边速度地飞了过来,就近位置的人眼尖地避让开,杂志‘啪’地声准确无误地砸在华筝的脑门上——
“啊!”华筝惊地站起身,四下张望,然后看到丛昊天凛凛目光。华筝捂着被砸痛的脑袋气愤地质问,“总编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刚才说的话,你再重复一遍。”丛昊天说。
华筝脸上的愤怒立刻变得僵硬,说不出话来。她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楚……
“在我的会议上神游,要是不想听就出去!”
“对不起……”华筝垂下视线,这是她的错。
“爱情版块的题目要变动,要求,体现的是爱情,读的是回味,表达出回眸一生的唯美。华筝,这期的主题由你负责,别让我失望。”
华筝一愣,抬起脸来。
刚才还在骂自己,怎么突然间将这么重要的任务落在自己身上?她不会又在神游吧?!
“有问题?”丛昊天问。
“这个我没有做过,我怕做不好。”华筝支吾着。
她为什么发现自己在编辑部的存在越来越重要?
“到底是能做,还是不能?我不喜欢听模棱两可的话。你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可以直接拒绝。”
华筝内心不爽了。这是瞧不起她么?什么叫没有能力?能力这种东西又不是天生的!
谁没有第一次?第一次失败也是光荣的!
不过,她才不会被总编小瞧呢!
于是,华筝激动地双手拍桌敲定:“我当然能做!而且一定会做得很好!”
丛昊天点头,说了两个字:“散会。”
在所有人陆续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华筝还在发愣,她是不是被总编……激将了??
华筝去洗手间,一边走,一边揉着被砸的脑袋。其实也没多痛,就是被惊吓到了。
心有不满,总编太残忍了。居然用书砸她。就算自己心不在焉,也不该这样吧!
华筝气呼呼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魔性的笑声。
华筝站在镜子前,完全不理。
“有这么痛么?”冷姝笑着。
“要你管。”华筝没好气着。“看你最近心情挺不错,我应该让陈冲离你远远的。”
“喂!又不是我用书砸你的,不用这么以怨报德吧。”冷姝赶忙说。
“你有什么德?我只看出来你在幸灾乐祸。”华筝说。“瞧给你急的,看来陈冲把你的心都给拴住了?”
“嘁!我承认我对陈冲有很好的感觉。你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我才不会羡慕你。”华筝不以为意。
“华筝,等到哪天你有了一段情感,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书上写的一点都不夸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华筝看着她小女人的样子,轻笑:“要不要这么肉麻?既然如此难耐,怎么不见你们约会?他不找你,你可以找他啊!”
“你不知道陈冲是什么样的人么?还有他的工作,那么忙。能吃一顿饭就不错了。”冷姝无趣地说。
“可是有人乐在其中啊。”
“还笑我?看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还会说的这样轻松。”
冷姝一说到喜欢的人,华筝的脑袋里就被那个身影占据,让她的心就像被一根羽毛拂过,不由地跟随着轻动了下。
这样,她是不是有资格体会那其中些微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