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芸娘听愣住了,就连沈幼清都惊呆了。
沈春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虽然林氏不是良善之辈,对子女也是一碗水端不平,对于沈幼清这个孙女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但终究是老人家,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些时日,憔悴的不成样子。
若是林氏没有求生欲,沈春说这些也并无不可,可是林氏十分怕死,并不能看淡生死。在这种情况下,沈春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是很不合适了。
沈幼清冷笑着说,“奶奶一直是我和我娘照顾着,也没见你伸过一次手,怎么就能让你说出这种话来?大姑母,说话积点阴德。”
沈春见沈幼清发怒,连忙解释着说,“我是瞧我娘太遭罪了,心疼。谁还不希望自己的娘能长命百岁,这……这不是病太折磨人了嘛。二丫头,你也别多想,你姑母也就是有口无心,说错了话。”
“这错话往后还是少说些为妙,这世上能将生死看淡的没有几个人,奶奶现在怕着呢。你总在奶奶面前说那些丧气话,纵然奶奶没有被病折磨死,也要被姑母的话吓死了。”
“我这又没有什么坏心思,怎么就吓唬她了?”沈春不满的说,“二丫头,你算是什么东西,那是我娘,我心里没数,要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来教训我?”
“我并非是要教训大姑母,只是提醒您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今日你如何待奶奶,难保往后你的子女不会学着你的样子来待你。”沈幼清不慌不忙的说,“天色不早了,这个时候动身,大姑母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家。我们家不方便住,也就不留你了,姑母请——”
沈春被气的脸色铁青,本以为服个软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二丫头不依不挠的,嘴巴还特毒,惹恼了自己。
见在这里也讨不着什么好处,沈春气鼓鼓的走了,芸娘看着沈幼清这样,也没有敢去留沈春在这里住一宿。
送走了沈春,沈幼清去给林氏检查身体。林氏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在沈幼清检查伤口后,连忙拉着沈幼清问,“二丫头,我这病还能好吗?”
“只要奶奶压压性子好好养病,自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和往日一样性子强,纵然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奶奶的。”沈幼清捡着话说,尽量让林氏不要乱想。
虽然林氏为人刻薄,但到底是个老人家,死的多活的少,不管往日做了多少恶事,现在也是可怜了。
即便她沈幼清再怎么睚眦必较,对于一个老人,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再加上林氏的病根本就不可能治愈,只是拖一天是单的,拖两天是双的。
“你大姑母说我的伤口又恶化了,像是好不了了,我这心里头啊惴惴不安。二丫头,我这辈子都心善,怎么老了居然得了这种病?”林氏唉声叹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也不知道是你的药不好,还是你治病的手艺不成,再这么拖下去,我怕是活不成了。”
“奶奶你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就活不成了?大姑母那是瞎说,往日也不见她来看看你,乍一看便说伤口恶化了,难不成她比我这个大夫还在行?奶奶不必将大姑母的话放在心上,只需听我的,好好养病就是了。”
“哎,不好好养病又能咋样呢?你瞧我现在就被这个病困在了床上,想动弹都不能。”说着说着,林氏落了泪,“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现在就是个死人了,就是个死人了……”
沈幼清心里五味杂陈,安慰了一阵,直到林氏不哭了才离开。
这边林氏的病还没有好转,那边沈玉壁的病似乎严重了,赵氏到处找游方郎中回来给沈玉壁看病,但是沈玉壁得了花柳病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泄露出去。
沈幼清琢磨着,赵氏一定是知道了详情,但为了一家能在永固村住着,所以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乔姐儿第二次去医馆拿药的时候,沈幼清才知道,沈玉壁病发不假,但是赵氏根本不知道沈玉壁得的是花柳病。
“游方郎中只说是被砍了手,伤口化脓所致,并没有提到那种病。”乔姐儿忧心忡忡,“现在家里吃饭都在一起吃,歇息也在一处,这若是传染了,往后这日子……”
本以为赵氏不过是欺瞒,谁知道真相竟是游方郎中没有看出是花柳病。
沈幼清沉默许久才道,“赵氏没有叫我去看沈玉壁的病,我若是无端上门抖出这件事,只怕赵氏也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衣食住行,你且当心着便是。”
乔姐儿摇了摇头说,“俺自然会当心,只是三姐姐和婆婆、公爹若是得了这种病,岂不是更糟糕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望着他们自求多福吧。”
乔姐儿唉声叹气,抓了药就离开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也管不了那么多。”萧衍从后面走了过来,低声安慰着。
“我的事情那样多,怎么可能放在心上?”沈幼清咧嘴笑了笑,“只是这样拖着终归不是事,往后会是个大麻烦。”
“赵氏对你提防,自然是不会找你给沈玉壁看病的,你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吧。”
沈幼清抿着嘴没有说话,脑子里却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件事圆满解决。
不过,所谓的圆满,只是延长沈玉壁和乔姐儿的性命罢了。
眼看着年关将近,天气也越来越冷,立冬后没多久就下了一场大雪。
大多数的人家用不起炭火,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珍馐玉食斋的生意也萧条起来。
“二丫头,这是最后一批蜜饯了,已经没了存货。”眼见没有了存货,这作坊就没事情做,沈建木急的直搓手。
家里的婆娘一睁眼就吵着要银子,若是知道没活做,只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
“蜜饯还有大量的存货,不妨事的,眼看着天气恶劣的厉害,开春前想要赚上一笔是不可能了,这作坊就暂时停工吧。”
“那……那些做活的乡亲们可怎么办?”沈建木真的急了,作坊一停工就代表着他又成了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