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大娘令浮生进屋,先给她打了些水来让她洗一洗。浮生接过脸盆,水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只见自己满脸是血和泥。浮生看到吃了一惊,忙用水梳洗,还觉的不好,又去换水,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一时大娘拿来一套粗布的衣裳,让浮生换下,浮生道了谢。
收拾妥当走出时,大娘已经摆上了晚饭,浮生半年来没吃过含盐的食物了,因此嚼得很香。大娘在一旁坐了,一边缝补着东西一边与她闲聊。因说道:“我看你也是个漂亮姑娘啊,为什么要到山里来?”
浮生心知这位大娘是好心的,但这一年多的历练,让她对于江湖险恶有了很深的认知,当下便随口道:“家中得罪了朝廷,被官兵追赶,逃入山中近一年了。如今想来家中事情已了,想要回去,不想走错了道路,碰到这里来了。”
她是顺口编出来的,谁知大娘听了她的话,竟暗自垂泪,半晌不语。浮生心知其中必有缘故,只是别人的私事,不好相问。半晌,大娘开口道:“让姑娘见笑了,我是想起当年我丈夫了,多少年的事情了,不说也罢!”
浮生问道:“大娘您自己住吗?”
大娘笑道:“我还有一个儿子上山打猎去了,明天回来,你能见到他了。既然来大娘这了,就住些日子吧。”浮生答应着,一时大娘安排她休息,一夜无书。
次日清晨,浮生醒的很早,但几日的劳顿,令她只想多躺一会。忽听得园子里,大娘叫道:“狗蛋回来了,收获不小啊!”
狗蛋道:“这有什么啊,昨天还猎了一只熊,太大了弄不动,我只把熊胆,和四只熊掌带回来了。回头晒干了,等收山货的来了,卖给他换些钱。”
谁知大娘一听此言,竟勃然大怒,道:“你长本事了怎么地,那熊是好打的,多危险啊!”狗蛋只是痴痴的笑,也不还嘴。
浮生听得外面母子对话,不禁有些伤感,想自己离家一年之久,家里的母亲会不会也很牵挂自己呢。想到此节不禁动了,回家的念头,暗道:“哪里会比家好!”只是有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回到家中仍旧会被人看不起,倒不如在外闯荡,虽然危机四伏,倒也痛快。况且哥哥姐姐如今下落不明,就算回去也要找到他们以后回去,看那时谁还能小视我。
正胡思乱想,却听得外面大娘道:“狗蛋!你别进里屋,有个姑娘在咱们家留宿,还没起呢!”
浮生忙起身开门道:“大娘我起来了。”说这话时,正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小伙子,站在门口。浮生心知他就是狗蛋了,细看那狗蛋模样,长得却还不错,至少不似他这名字这般劲爆。这狗蛋哪里见过浮生这样的漂亮女孩,脸上堆着笑,不住的搓手,只是不说话。
却听得大娘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跟人打招呼,越大越不通事故了!”又转头对浮生说:“这孩子不懂事,姑娘莫怪!”
狗蛋只是不住的挠头,木木的说不出话来。浮生对大娘笑了笑,没有说话,对狗蛋道:“我叫浮生!”
狗蛋木了半日,方支支吾吾的道:“浮生姑娘好!我。。叫李狗蛋!”
只说浮生在这家住了有三四日,与狗蛋渐渐的熟络了。眼见入冬,这户人家过冬之物犹未备齐。狗蛋仍需进山打猎,浮生觉得有趣也要跟去。李母道:“女孩子进山很危险的,这里面常有野熊出没,还是不要去了。”浮生心里暗笑,几个月前她独自赶走了一只大地懒,还会怕熊,当然这话不好讲出。倒是狗蛋道:“浮生想去也无妨,有我保护着,要是有熊遇上了我们,那是他出门未看黄历!”一面说,一面自信的拍着胸脯,仿佛他就是这片山的主人。
第二天,浮生与狗蛋上山狩猎,狗蛋熟知山林中的种种掌故。不时的给她采集些山中特有的小吃,什么蓝莓,猕猴桃,榛子,松子。。。一时又担心浮生累了,建议浮生休息。殊不知浮生虽是女孩,却是凤凰之体,论力气比他这个大男人要强的多。狗蛋从来不曾喜欢过哪个女孩,精力旺盛的他,更喜欢搜山检海的四处狩猎。如今见了这个漂亮女孩,心里想与之亲近,却不知从何下手,只知道一味地对浮生好。虽说嘴巴笨,却也一直盘算怎么才能让浮生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愫。
一时两人走到一块林木稀疏的空地上,山间的野菊花开的正好,浮生跑来跑去的采摘。并调皮的插了狗蛋一头,看着狗蛋的样子,捧腹大笑。两人正在玩闹着,狗蛋眼尖,看到天上有一群大雁飞过。忙取过弓箭,搭箭开弓,‘嗖’的一声,一只肥硕的大雁,应声而落。浮生见了不住的叫好。
狗蛋跑到前面,捡起战利品,取下弓箭。又采集了些白茅,仔细编制成漏斗形,将大雁放在里面。走到浮生面前神情庄重的放在她手里道:“这是送给你的!”
浮生笑道:“送给我,你和大娘可就吃不到了。”
狗蛋道:“这是此地流传几千年的习俗,秋天打下大雁,用白茅捆扎,送给心爱的姑娘。大雁是忠贞之鸟,且仁义礼智信五德俱全,送大雁给爱人,有忠贞不二的意思。况且,能射到大雁的,必是臂力过人,眼神如炬,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像我!”饶是李狗蛋嘴笨,却懂得用心,这几句话,他盘算了好些时候,才说出。自觉可以称得上千古绝句了,怕是世上任哪个姑娘,听了都会动心。
浮生何曾听过这样直白的话,一时双目似水,面如桃花。待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自己与狗蛋原不是一类人,但也知道狗蛋心性醇和,是真心对自己好,委实不忍心当面拒绝他。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假装不懂的好,遂说道:“看不出来啊,有心上人了,我帮你背着,回头记得送给她哦!”说罢,放在了身后的背篓里。
狗蛋挠头道:“我。。。我不是这意思!”
“好啦!好啦!快点打些东西回去啦!大娘在家里多担心。”说罢,往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