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关注飞利浦,望着缓缓而来的黄皮男子,那属于南海之滨,岛屿上居民特有的相貌,从种种言辞之中,冯卓干知道,这个黝黑之人正是吕宋国商人,自己此行的目的。
“想必你就是冯卓干,居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也要见我,差一点就被葡萄牙的军人打死,不知道找我何事,如此煞费苦心的拥有此行?”
吕宋国商人率先开口,一直待在隔壁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动静如此之大,飞利浦的故意大声言语,他怎么会听不到?怎么会不了解大厅之内发生的事情呢?
一切都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别人的传达,说完之后,吕宋国商人默然不语的站在冯卓干不远处,相视而立,丝毫不紧张,因为他坚信一点,即便这个冯卓干再拥有不轨之心,自己现在也没有危险。
何况,这里是飞利浦的一亩三分地,飞利浦又与自己有着共同的利益,这个冯卓干能怎么样?能耐自己如何?
冯卓干的面部虽然平静,但心里却在思度,不停地暗暗打量着这个眼前从未蒙面的吕宋国商人,看着南海之滨岛民特有的身材矮小,但并没有露出轻视之心,因为冯卓干从吕宋国商人身上看到了精明,属于商人的精明。
不在沉默,没有了对待飞利浦的还以颜色的强势,收敛许多,平静地说道:“我知道葡萄牙皇家舰队那里的2000余担硝砂是你的,你才是真正的拥有者,我想和你做一趣÷阁生意,不知意下如何?”
吕宋国商人心中骇然,自己偷偷转移硝砂还没有两天,时间如此短暂,都是自己之人在搬运,全程都是葡萄牙士兵负责守卫,怎么可能走漏消息?
一丝明悟划过脑海,吕宋国商人下意识地的喊出:“你派人跟踪我,一直都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看着吕宋国商人的表现,冯卓干莫名的多了一份自信,微笑回道:“哪里话,怎么可能监视你?只是我的人四处遛街之时,一不小心看到了你们正在搬运货物,恰巧又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是傻子,谁也不会相信这番解释,是那么的牵强,那么的附会。
吕宋国商人没有再在这里纠结此事,即使继续说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对自己不利。调整好心绪,暗中长长呼了一口气,询问道:“不说他的,只想问你,到这里找我,究竟想要干什么?”
冯卓干做了一个耸耸肩的姿势,面露无辜表情,好像无所谓地说道:“我早说了,就是想和你做一趣÷阁生意,仅此而已。”
吕宋国商人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谨慎警惕起来,凝视着:“生意,什么生意?”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做一趣÷阁买卖,获得一趣÷阁钱,从而置办一些我国货物,返回你的国家大赚一趣÷阁,你们吕宋国的商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对了,其他国家的商人好像也是如此?”
不惜远渡重洋来到广东做生意,还精通中国话和葡萄牙语,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吕宋国商人的聪明,不是愚笨之人,求财而胆大,敢冒着清朝律例的风险走私硝砂。
因此,冯卓干只是稍稍一点拨,微微露出一点意思,吕宋国商人就明白了为何冯卓干频频提起自己的2000余担硝砂,知道其此行的目的。
世界上最安全的对手,不是他露出对你的善意,而是表达你的价值,能够从你身上获得什么,交易之后,就不再是对手,才是真正的安全下来。
吕宋国商人也是如此,平静下来,若有所悟地说道:“你想要和我做硝砂的生意?”
“不错,实话跟你说,我也是一个硝砂商人,专门负责广东水师这项军需的。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当你刚一进入广东省这个地界,踏上澳门之时,就已经进入我的视线里,包括你的货物,2000余担硝砂。”
冯卓干说的这段话不是向吕宋国商人解释什么,而是警告一旁的飞利浦,他冯卓干可是有着大清海师的背景,最好老实一些,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小角色!
飞利浦早就不再YY之中,一直听着两人的交谈,作为一个中国通,代表大葡萄牙在中国的负责人,当然听出了冯卓干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但心里却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
与此同时,听完冯卓干讲完之后,吕宋国商人有些不解,疑惑的说道:“既然都是卖硝砂的,做生意?这怎么做?”
“这还不好做吗?很简单,将你的硝砂卖给我,不就更好了?不过,价格要优惠一些,不可以超过本钱的两成。”
“怎么可能?!如果这样将硝砂卖给你,我喝西北风啊。远渡重洋,不仅要支付船员的酬劳,还有一些吃喝消耗,远不是两成获利可以支付的。”
事关自己的利益,一旁的飞利浦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出言相帮道:“冯先生,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事前留一线,事后好想见,不要做得太绝,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冯卓干就奇了怪了,这个葡萄牙为何总是参合进来,将事情牵涉到他身上,难道不怕伤害两国的关系吗?略微思度,也就通透了,从之前到现在的一幕幕来看,这个飞利浦肯定可以从吕宋国商人身上获得不少好处。
否则,也不会这样奋不顾身的帮吕宋国商人,先是将硝砂藏于领事馆,再就是将硝砂放于皇家舰队之中,现在帮忙说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冯卓干可不管这些,自己不仅有广东水师的背景,还有一个大老板,听说和当今军机大臣和珅的公子关系莫逆,就连粤海关署的监督也好言相商,礼让三分。
自持有杨麟这样的后台,冯卓干不觉胆气强了一些,语气幽幽地说道:“如果我将事情捅到衙门,2000余担硝砂被官府没收,你被抓起来,那才是事情做绝,没有事前留一线。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连回到吕宋国也是妄想,何谈什么获利?何谈什么收回本钱?”
一时之间,随着风冯卓干的话语落下,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但也是十分压抑。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于强势,不利于谈判,不利于2000余担的硝砂获得,冯卓干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之势,好言相劝:“只要有了本钱,你就可以买一些中国货物,返回吕宋国,依然可以大赚一趣÷阁,何必枉顾性命安危,沉浸在蝇头小利之中,不值,不智!”
这时,这一刻,如此地步,吕宋国商人虽然心里已经不再坚持,屈服下来。但还是强言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的硝砂争取一个好价钱,更多的本钱,冯卓干的话语却打断了他的开口。
“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一成,本钱加上本钱的三成获利,我买下你这批货,2000余担硝砂,不能再讨价还价了。”
吕宋国商人感觉自己的嘴唇很干,很涩,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商人的天性使然,趋利避害,就要答应冯卓干的要求之时,一个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使得吕宋国商人高兴,反而更加气闷。
“冯先生说的不错,保住本钱最重要,什么比得过自身的安全值钱,还是将硝砂卖给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