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他是料到我会掉进雪里,然后借这个机会冻死我?
纪来想到这里,立马摇了摇头。
不可能…
仅有两面之缘的人就要置我于死地,我得有多讨厌…
那他又是为什么要设置这个缝隙呢?
通风?透气?
也不可能啊!
你要说,这是恕瑞玛的一个半神或者是以绪塔尔的一个半神造的东西,那我信,可是奥恩造的啊!
他是弗雷尔卓德的半神,在这里最没用的特性可能就是通风和透气了。
完全没有头绪的纪来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这一抬胳膊,细碎的冰屑就又哗哗往下掉。
看着那些冰屑,他突然灵光乍现:
如果说,雪可以在这副板甲的缝隙中结成冰,那雾气是不是也可以在这缝隙中凝成一层?
对啊!
想到这里,纪来猛地一拍脑门:
只要在这缝隙中凝聚一层雾气,既可以在受伤时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可以通过提升浓度,在板甲里形成一层近身屏障,一层不会因为外力影响而被身体脱离的屏障。
再者,进一步去想,有了板甲这层限制,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雾气压缩到一个近乎极限的浓度,屏障的强度也会随之提升数倍。
这样一来,防御性能简直就是成几何倍增。
这也太狠了…
一旁的大鼻孔莱姆看纪来这又是挠头,又是拍脑门,还以为是他对自己的受伤感到愧疚,赶忙安慰道:“兄弟,你也别自责了,我没事儿。”
纪来一心琢磨这副板甲,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但好巧不巧,他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脱口而出:“怎么会…”
他猛地想起,自己从未在奥恩面前展现过自己的能力,更没告诉过他,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真没事儿啊!”大鼻孔以为纪来是在说怎么会没事,干脆直接拿下了按在头上的纱布,“你看!”
纱布拿下来的瞬间,血再次流到了他的脸上。
纪来被这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红色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卧槽,兄弟,你疯了?”
“…”
大鼻孔莱姆尴尬地笑了笑,用纱布擦掉脸上的血,重新按住伤口。
“你这想什么呢?”
纪来停下自己的思考,又问道。
大鼻孔莱姆一脸憨态可掬,表情十分认真:“我就是不想让你自责,没想到…哈哈哈哈…”
听他这么一说,纪来才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失误,他才会受伤,而且自己还没道歉,他却先反过来安慰自己。
顿时,愧疚掺杂着感动一齐涌上心头,纪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片刻才开口:“本来就是我的错,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哎呀!都是兄弟,说什么对不起,回来请我喝酒就是了!”
大鼻孔莱姆抬起另一手,拍了拍纪来的肩膀。
纪来自然一口答应。
…
又稍微休息了下,二人就再次上路。
至于奥恩是如何知道自己能力的,他也没再去纠结,毕竟人家是个半神,不能按常人的想法去理解。
这一路上,纪来全程心无旁骛地操纵着“碗”,生怕再出现之前那样的“车祸”——他自己倒是不怕,可要是真再来一次,恐怕大鼻孔莱姆就真要归西了。
由于专心操纵,“碗”的速度被提到极致,几乎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回到了营地。
到达营地时,天已经黑了有一段时间了,可奇怪的是,那几座巨型篝火并没有点燃。
等他们进到营地才发现,不仅是门前的篝火没有点燃,整个营地里也没有半点光亮,而且没有任何声音——营地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纪来一个翻身从“碗”里出来,踩到结有冰碴的地上,左右环顾。
大鼻孔莱姆也跟着爬了出来。
他们脸色非常难看——显然,他们都意识到,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只是谁都没说出来。
直到一个包裹着半张人脸的冰块出现,两个人才有了反应。
大鼻孔莱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捧起那块冰,手抖得像筛糠一样,张着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表情痛苦而狰狞。
冰里的半张脸,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想来应该是他的恋人,或者妻子。
纪来则愣在原地,脑子里好像炸开了锅,嗡嗡作响。
他知道,这冰块代表了什么。
愣了几秒,纪来二话没说,径直冲向了存放卡特身体的那间屋子——冰霜祭司来这里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
在打开门的那一刹,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卡特不见了。
那张石床也不见了。
他一步步地退出房间,整个人好像被冻住了似的,动作僵硬、迟缓。
怎么会这样…
艾希和蛮王呢…
难道他们抵挡不了冰霜祭司吗…
他连退了有七八步,直到被地上的一块冰绊倒,跌坐在地上,双眼呆滞。
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另一边,大鼻孔正抱着那块冰,失声痛哭。
就这样,两个人怀揣着各自的悲伤,分散在营地两头,整座营地也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氛围里。
这时,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打破了绝望的空气。
纪来整个人猛地一颤。
虽然这爽朗的笑声像极了蛮王,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这笑声和蛮王还不大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笑声让纪来清醒了过来:
光坐在这里有什么用?赶紧夺回卡特才对。
他深吸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循着这不合时宜的笑声,往营地的出口走去——他打算去会会这个笑声的主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大鼻孔莱姆还没能缓过来,毕竟他的痛苦已经是既成事实,没有任何转机了。
纪来走过他的身旁时,蹲下身,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道:“我会帮你报仇的。”
现在的纪来更加坚定了要消灭丽桑卓的决心——如果她活着,弗雷尔卓德将永无宁日。
大鼻孔莱姆抬起头看了纪来一眼,眼中除了泪水,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
那是滚烫的憎恶——他认为,如果纪来没有出现,这场灾祸就不会发生,而他的妻子也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