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张天赐下车,金思羽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起盯着前方。
“咿呀!”
忽然间,四周同时传来尖叫,几十个小朋友,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部分扑向张天赐,一部分围住了面包车。
“天赐当心啊!”金思羽大叫,同时猛按车喇叭,但是车喇叭也坏了,打死不出声。
“找死啊!”张天赐刚刚走到石雕面前,忽然听见身后的尖叫,便反手一刀劈了过去!
金刃挂风,当头劈下。
“啊……”惨叫声中,一个小鬼被劈中,连头带肩都被劈断了。
可是这小家伙就地一滚,被劈成两段的身体,竟然又糅合在了一起!
“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急急如律令!”张天赐也暗自心惊,一把米撒向四周的小鬼,喝道:“看你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喂你们一把米!”
白米撒在小鬼们的身上,顿时呲呲冒烟。
小鬼们吃痛,纷纷往后退去。
张天赐一弯腰,抓住石雕人像的双脚,将之拖到路边。
可是回身一看,刚才退去的小鬼们,又一次围了过来,一个个龇牙咧嘴,伸出小手,做愤怒咆哮状。
他们的脸上,被刚才的白米砸中,现出一个个血洞,皮开肉绽白骨森森。
王凯等人在车上,看见车前众小鬼围攻张天赐的场景,无不心惊胆战体似筛糠。
金思羽稍微好一点,扭头冲着田晓荷和龚自贵叫道:“晓荷,龚大爷,你们两个出去帮天赐一把啊!”
可是就在这时候,砰地一声响,面包车车厢左侧的一块窗户玻璃,被什么东西砸碎了!
“嘻嘻……都下来玩啊……”一个小男孩的上半截身子,从窗口探了进来,两手乱抓。
“找你妈玩去!”田晓荷扑了过去,两手在小鬼的头上乱打。
小鬼也不示弱,挥手和田晓荷对着干,竟然不落下风。
“给老子滚下去!”老鬼龚自贵从地上拾起一枚铜钱,冲着那小鬼砸去。
铜钱是先前张天赐给王小凯招魂用的,这时候遗落在车厢里。
“哎哟……”小鬼被铜钱砸中,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可是砰地一声响,另一边的窗户玻璃也碎了,两个小鬼,同时探头进来。
王凯夫妻吓得一地碎胆,拼死抱着儿子,蜷缩在金思羽的座椅后面。
“快,晓荷,你们一人一边,分工负责!”金思羽大叫,一边再次发动面包车,打算突围。
再不走,估计片刻之后,面包车变校车,要拉上满车的小朋友了。
面包车的前方,张天赐也被几十个小鬼们围在当中。
小鬼们气势很凶,叽叽喳喳地扑上来,扯胳臂扯腿,似乎要把张天赐撕成碎片。
“想动我,你们的道行还浅了点,叫你们的主子滚出来吧!”张天赐抬脚飞踢,将靠上前的两个小鬼踢了出去。
每一脚踢出,命中小鬼的时候,张天赐的脚底就有红光一闪。
那是因为张天赐的鞋底夹层中,各藏着一枚铜钱。
这铜钱藏的非常隐秘,那晚在金凤山上,张天赐装死以后,田晓荷和金思羽搜遍张天赐全身,都没找到。
踢飞了两个小鬼之后,张天赐又是一把白米向四周砸出。
小鬼们的抵抗能力,显然远大于桃林坟场的老鬼们。他们中了白米,虽然也畏惧后退,但是随后又扑了过来。
而且有的小鬼更加机灵,直接躲了过去,飘了一圈之后,再次扑到。
“不知死活的东西!”张天赐从腰间抽出寻龙尺的探针,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探针上,然后以探针作趣÷阁,凌空疾画,口中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趣÷阁,万鬼伏藏!酆都大帝,急急如律令!”
朦胧的灯光下,只见一道道符文的虚影,从张天赐的探针前飞出,向着四周扩散飘舞。
“酆都大帝,酆都大帝?!”小鬼们叽叽喳喳地大叫,开始缓缓后退。
面包车里,也正热闹。
金思羽的面包车发动起来了,但是却开不走。
因为车前轮下,又被垫了两块大石头。
金思羽不知情,急得浑身冷汗。其实她只要往后倒一把,然后方向偏一点,再向前就能过去。但是人在焦急之中,却最容易忽视简单的办法。
田晓荷和老鬼龚自贵,各自堵住一个破窗,拼死阻止外面的小鬼进来。双方你攻我守,打得吱哇乱叫。
老鬼龚自贵道行较高,可以勉强一战;女鬼田晓荷,经过了张天赐的几日调理,还是比较弱,此刻难以支撑,狼狈不堪。
忽然间田晓荷一扭头,无意中看见窗外的情景,惊喜地大叫,道:“酆都大帝来了,这些小鬼们正在退后!”
“那是法师的变神决,在我们鬼眼看来,就是酆都大帝!”龚自贵百忙中解释了一下。
说话间,张天赐一步步走到了面包车前。
正在围攻面包车的小鬼们,轰然而散。
“开车!”张天赐收了变神决,踢开车前轮的石块,翻身上了车顶,大声叫道。
金思羽大喜,驾驶面包车向前冲去。
“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急急如律令!”张天赐站在车顶,将剩下不多的白米,一点点地向前抛洒,给金思羽开道。
面包车转过土楼五栋的北侧,折而向南,进入了小区的主干道,前面已经可以看见横塘小区的大门了。
胜利在望,金思羽心中大喜,再次加大了油门。
可是刚刚越过土楼,小区主干道边上的两棵香樟树,却忽然倒了下来,拦住了面包车的去路。
随后,强劲的卷风迎头吹来,飞沙走石,吼啸如牛,竟然将面包车的车身,吹得连连摇晃起来!
金思羽不敢硬闯,踩下了刹车。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破!”张天赐知道老东西来了,急忙一掐指诀,向前凌空点出。
旋风渐渐变小,但是依旧尖锐有声。
横塘小区大门处,走来一个佝偻的老女人身影。
那女人看起来有一百岁了,枯瘦不堪。
她穿着旧时的衣服,有点像旗人的长裙。那宽大的衣袖和裙摆,都随风乱舞,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