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吴清晨假借治疗耕牛时顺便发现的名义,偷偷传授给安托尔的美军棍法压阵,罗里等四人,仅一个照面就被“治疗”得服服帖帖。
旁观这一幕,其他的农奴们整齐地打个激灵,劳动的效率也骤然提升。
谁也不愿意变成下一个被剥离的不良资产,丢到角落里由警役单独监管,然后时不时挨上几棍,动不动躺到地上,眼泪鼻涕横流,手脚躯体抽搐。
于是,又一轮,也是当天的最后一轮劳动的时候,全部的组,居然都将活儿再次干到了代表100%最快速度的第一根树枝处。
奖励豆子,收拾东西,互相道别,将农奴赶村庄。
半个时之后,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了。
夏役的第三天结束,由绝对免疫吴清晨“照顾光环”的农奴们,向安德烈,向中古世界展示了分工合作的先进性。
八个时之后,太阳再次升起来了。
距离吴清晨移动蜂巢,已经过去了六天。
倒霉的蜜蜂们,在新的位置,继续默默地为人类,作出绝不逊色于耕牛的巨大贡献。
并即将向中古世界展示分工合作的必要性。
中古世界。
0001年02月18日。
天边微微发亮。
应役的时间到了。
前往公地的道路,到处可以看到脚步匆匆的村民。
某条偏离公地方向的径,三个扛着农具的身影,正在快速奔跑。
剧烈的运动,让三人额头布满了汗迹,脸庞也憋得通红。
“父父亲,歇,歇一会吧”
跑到一片树丛旁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长子一边喘息,一边指着弟弟道:“杜宾跑不动了”
“歇?歇什么?”走在前面的阿普顿毫不停留,“他还好意思歇?要不是他磨磨蹭蹭,份地里的活儿早干完了嗯,你帮这混蛋扛一下东西真没用!”
次子垂着头,将农具交给了兄长。
“忍一忍!再熬两天就好了”将弟弟递过来的农具放到另一边肩膀,趁着这点空隙,长子安慰道:“昨天我听到了尼尔叔叔已经答应,明天的明天,等格罗佛家先忙完了,就可以把耕牛借给我们。”
“谢谢你,哥哥。”
“快点走吧,不然真的快来不及了。”
“知知道了,哥哥。”次子有气无力地点着头。
当当当
半空中传来了教堂的第二遍钟声。
“快快点呼再快点!”扛着犁车的阿普顿,再次加快了脚步:“再呼再晚,就真的赶不上庄头点人了!”
“好好的,父亲。”
错过庄头清点人头的时间,运气好就是挨一顿臭骂,运气差估计就得挨几下棍子。
两个儿子的脚步,也立刻迈得更快了一些。
强行提高速度,当然得付出代价。
几分钟之后,快速跑动的三人,赶到了一处拐角的位置。
砰哗哗哗
刚刚转过拐角,走在最前面的父亲,忽然听到了一声撞击到树干的响动,以及随之其后,一连串衣袍与植物摩擦的声音。
肯定又是那个混蛋!
“你瞎了吗?”
阿普顿一边怒骂,一边飞快地扭过头。
果然,鲁莽的次子没控制好步伐,冲出了径,踉跄着钻进了路边的份地。
歪歪斜斜地又扭了几步,次子最终摔倒。
几秒之后,躺在份地里面,次子撑起上半身,过头,怯怯地望向路边的父兄。
“发什么愣?”阿普顿怒火直冒:“还等什么?等别人来打死你吗?还不赶紧出来!”
“快出来,杜宾,赶紧出来!”长子也飞快地催促,两只眼睛紧张地四面环顾。
这可是一片全部开花,部分开始结籽的荞麦地!
杜宾这一脚冲进去,还不知道踩死了几株麦秆!
这要是被份地的主人知道,宽厚的家庭或许只骂上半天就能放过,暴躁的家庭,不定就会捞起农具举家械斗!
幸好,夏役将全村都集中到了通往公地的道路,这条偏僻的径,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人经过。
长子到处张望,始终没看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杜宾也手脚并用,从荞麦地里爬了出来。
“畜生!”刚刚站公地,杜宾就挨了一记迎面的耳光。
“好了好了,父亲杜宾也不是故意的”长子连忙拉住阿普顿,过头,正准备安慰弟弟两句时候,突然双眼圆瞪:“杜宾!还抓着这个干嘛?快丢了!”
大约是跌倒时,下意识挥手想抓点什么支撑身体,杜宾的右手,赫然多出了一支荞麦的麦秆。
杜宾连忙将麦秆丢到路边。
“啧,你看这傻瓜!”
丢得这么近,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阿普顿走过去,微微抬起右手,已经为次子准备好了又一记耳光。
“我来,我来”长子连忙抢先走到前头,拾起麦秆,抬起手。
抬起手抬起手抬起手抬起手抬起手
长子一直维持着抬手的姿势。
“怎么了戴纳?”等了好几个呼吸,还不见长子毁尸灭迹,阿普顿有些奇怪。
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一般,听到阿普顿的问话,长子猛地打个激灵。
下一刻,长子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将麦秆紧紧凑到眼前:“父父亲你快来看!”
“怎么了?快点弄掉,时间来不及了!”
阿普顿快步走了过去。
“父亲!”戴纳将麦秆塞到阿普顿手中,“你快看!”
“看什么?”接过麦秆,阿普顿嘴里嘟囔着,随意瞟了过去。
瞟了过去瞟了过去瞟了过去瞟了过去瞟了过去
阿普顿再也没法挪开目光。
父兄如此奇异的表现,应该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冒失,杜宾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凑了过去凑了过去凑了过去凑了过去凑了过去
杜宾猛地睁大了眼睛。
杜宾看到了这辈子最美丽的一株麦秆。
这是一支已经从花期步入到结籽期的荞麦枝。
它的顶端,是一个的花苞。
往下几节,环绕着一圈圈的稍大一点的花苞。
再下去几节,开始盛开一圈圈花朵。
花朵再往下,便是整个艾克丽村庄,全部村民们最大的渴望:麦籽。
从能够忆起来的年岁,就已经在田地里摸爬打滚,近十年的时间,杜宾见过了无数枝荞麦。
但是,以往见过的荞麦,没有任何一枝,能够和眼前这枝荞麦对上号。
和这种植物打惯了交道,杜宾记得很清楚,这种艾克丽村庄最大的食物来源,每到花期,都会开出漫天的花朵。
可是,往往十个指头数目的花朵,才会有一朵花的位置,能够最终结出麦籽,变成真正有可能收获的食物。
眼前这一枝荞麦,完全颠覆了杜宾以往对荞麦形成的印象。
和杜宾印象中,绝大多数稀疏的麦秆,极其罕见稍微多一点的麦秆模样,都绝然不同。
这一枝荞麦,从花朵往下,一直延伸到麦秆的底部,每一处节点的位置,几乎都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麦籽。
“主宰啊!”
完全看清之后,没有思考的过程,杜宾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最神圣的字眼。
“主宰啊!”
他的身边,阿普顿和戴纳也齐齐低呼。
他们的声音里,有赞美,有叹息,有呻吟,有敬拜,有仰慕
这是对美丽的倾心向往。
这是对生命的倾力赞颂。
这是人类,对食物,最朴素的美感。
足足一两分钟的时间,一位父亲,两个儿子,就这样凑在一枝麦秆旁边,仿佛朝圣一般,虔诚地望着上面的麦籽。
“啊!”
肩头的犁车擦到了伤处,父亲阿普顿终于过神来。
下一刻,阿普顿猛地冲到了刚才次子钻进份地的位置。
快速蹲下,张大眼睛,阿普顿努力压抑,才止住了张口大喊的冲动:“看!你们快看,这里的麦籽也一样!”
“那边也是!”“到处都是!”
“天啦!主宰啊!”“为什么会这样!”
“都先别了!”阿普顿招招手,止住两个儿子继续张望的眼神,“都过来帮忙,把麦子扶好心点,一定要心,千万不要再踩到!”
接下来,简直就像是在自己家中的份地
不,应该比在自家的份地还要用心,阿普顿,戴纳,杜宾,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刚才被踩倒的荞麦,一株株地重新扶好。
“父亲,这是谁家的份地?”扶好最后一株荞麦,戴纳问道。
阿普顿站起来,左右看了几眼:“汉塞尔,这是汉塞尔的份地。”
“为什么会这样?”杜宾的声音里,充满了疑虑,更充满了期待。
“我也不知道”阿普顿喃喃地着,“来,我们再过去看看”
着,阿普顿重新扛起农具,继续往前走。
当当当
半空中传来了教堂的第三遍钟声。
仿佛没有听见钟声一般,阿普顿走的慢极了,每过几步,就会蹲下去,轻轻地拨开荞麦花朵和叶片,看一看下面的麦籽。
两个儿子也不焦急,和父亲一样,仔细地观察着份地里的荞麦。
“这里也是”“这里也是”
汉塞尔家的份地走完了。
“这里还是!”“这里还是!”
桑切斯家的份地也走完了。
“这里也一样!”“这里也一样!”
老威廉家的份地也走完了。
“还是这样!”“还是这样!”
理查德家的份地也走完了。
“这里少了!”
这是韦恩家的份地。
“这里更少了!”
这是康纳家的份地。
“还在继续少!”
这是维德家的份地。
“这里差不多了”“这才叫麦子嘛!”
就算是“这才叫麦子”的地方,荞麦枝上,也比村庄中其他大部分份地里,结出的麦籽多出了一两成。
不过,比起路上高出五成,八成,以及老威廉,理查德,汉塞尔几家份地中翻倍,甚至三倍的惊人数量,这里总算到了阿普顿父子三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啊,这边有什么不同啊?”
“我也不知道”阿普顿再次喃喃地着:“不过,麦籽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
顺着阿普顿的手指,戴纳和杜宾望了过去。
那是老威廉,理查德,汉塞尔三家份地的交叉位置。
在那个位置上,支起了三支高高的木杆。
每一支木杆,顶部都用麦秆和厚大的树叶,布置出一个遮风挡雨的顶棚。
每一个顶棚之下,分别用十几条粗韧的藤条,固定着一个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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