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常卿在河边的清水区域,仔细的清洗了一番,刚收拾干净,岑梦吉立刻上前,再次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如同看押囚犯一般,拉着他往前走。
三人绕着山脚下的小道,缓缓前行,没多久便来到一座石桥前。
石桥边,靠近山脚处,停放着一辆极其精致的敞篷马车,车夫面上遮着草帽,手握长鞭,双手环胸的坐在车架,靠在车帘边的蓬框上打盹,车架前套着的青鬃马,正悠闲的咀嚼着地上的青草。
石桥另一边的桥头,连接着一条宽广的林荫古道,两旁参天林木高耸入云,看不清道路的尽头。
透过林木的间隙,在古道的右手边,梅常卿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古朴的村落,与这白鹭山,也就一河之隔。村子看上去并不大,十多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屋舍,皆是同样的格局,泥土夯实的小院,青砖垒砌,碧瓦盖顶的古朴民居,各式花草树木间杂其中,透着祥宁,恬静,典型的山间村落。
正看着,三人已来到马车跟前,可那车夫睡得太熟,并未发觉有人靠近。
“阿强!”
岑梦吉有些不耐烦,一声叫唤,差点惊得车夫摔下马车。
那车夫身躯一震,睡眼朦胧的看了看身前的三人,见是岑梦吉时,慌忙将草帽扶到头顶,立起身来后,跳下马车,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冲着岑梦吉弯腰行了一礼,随即跑向马车的车尾,搬出一条踏车凳,放在了马车边,面露微笑的问道:“吉少爷,事情办完了?”
“是啊!”
岑梦吉高昂着头,随意的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府!”
“好勒!”
阿强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便上前搀扶岑梦吉。可他并未理会,偏过头来冲着梅常卿说道:“你先上去!”
梅常卿颇感无奈,这位富家少爷太过看重颜面,已然将自己当成债主,今日岑府之行,怕是难以避免,只得登上车去。
随后,阿强扶着岑梦吉与小绿相继登车,这才撤去车登,放回车尾,来到前面轻轻一跃,坐上了车把手处,一扬鞭,马车朝着林荫古道驶出。
马车缓缓前行,路过刚才所看到的村落时,见梅常卿仔细的打量,似乎在想些什么,岑梦吉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古朴的村子,在一旁介绍道:“这里是临鹭村,也就十来户人家,原本多是猎户,生活也还不错,只不过近年来,大乾民众生活逐渐富裕了些,对于山中彩石,草药,野味颇为喜欢,采伐无度之下,其数量自然也越来越少,猎户们渐渐收获甚微,他们自身又无耕地,所以,这临鹭村的村民们,寻常时节,大多在县城的富户家中打工,挣些银钱帮补家用,我们府上也有几位此处的村民。”
“嗯,可以想象的到!”
梅常卿没有觉得奇怪,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村人家于山间没有收获,难以维持生计,又无土地耕种,也只能前往富户家中谋生。
可他想的,却不是此事,在华夏时,他所学的专业是生物科技,对于各式的奇花异草与珍禽走兽可是再熟悉不过,若是能在这临鹭村里开出一片地来,种植些造型别致,清香艳美的奇特花卉,饲养一些山民们看不上,却能令那些纨绔们喜爱的奇异物宠,岂不是一条完美的生财之道。
想到这里,梅常卿回头望了一眼白鹭山,此刻,他的眼中闪着金光,对他来说,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山脉,而是一座金矿,只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眼前最要紧的,是解决衣食住的问题,既然这岑少爷如此‘真诚’,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行进间,每走过一处景致,岑梦吉都涛涛不绝的介绍,不时的咬文嚼字,甚至提出一些典故来,向梅常卿请教。
得到解答后,岑梦吉渐渐的为他所折服,几乎将梅常卿视为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当代圣儒,眼中满是敬仰。
“常卿兄学识渊深,文采气度皆令人仰望,我倒有个提议,不如,请常卿兄你,就以方才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作诗一首,以解路途寂聊,如何?”
梅常卿瞟了他一眼,心道:这个岑少爷倒真是个奇葩,虽然说,他并非胸无点墨,可凭着他那有限的知识,想要吟诗作对,比斗文采,实在是捉襟见肘,可他却又偏偏喜欢风雅之事,乐此不疲,实在令人无话可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首词来,与我们所处的环境十分贴切,吉少爷可愿听上一听?”
“好啊!”
岑梦吉立刻兴致盎然,拔了拔身躯,端正坐姿,手中的折扇再次轻轻的摇着,追问道:“可有词牌名?”
梅常卿诡异一笑,他确实是想起了一首词,只不过是改编至元代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因为这个什么大乾王朝,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朝代,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个学识只能算半瓶醋的富家公子哥能够辨识的了。
“词牌名,就叫天净沙·夏见好了,吉少爷,听好了”
岑梦吉立刻屏息凝神,伸长了脖子,盯视着梅常卿,唯恐自己听得不够清晰,落下一字半句。那态度,端正至极,即便是在他府上的教习先生面前,怕也没有这般认真过。
梅常卿憋着笑,轻声咏道:“青山绿柳荷花,石桥流水人家,古道逗逼车马,萝莉相伴,魂穿者走天涯!”
“嗯?”
岑梦吉眉头一皱,敲了敲手中的折扇,摇头晃脑的重复了一遍“青山绿柳荷花,石桥流水人家,古道逗逼车马,萝莉相伴,魂穿者走天涯!词是好词,也十分应景,可是,这逗逼,萝莉,魂穿者为何物,我倒是闻所未闻,常卿可否解释一二?”
“呵呵,是吗?”
梅常卿哈哈大笑,暗道:你当然不会知晓,这可是遥远的华夏才有的词汇,你若是听过,那才真是闻所闻问的奇事啦?
看着岑梦吉与小绿一脸茫然的表情,他收住笑容,低声解释道:“这三个字眼,所指的就是我们车中的三人,你只需明白这一点便可。”
岑梦吉豁然开朗,惊奇道:“好!常卿兄果然高才,短短的时辰里,便能想出如此朗朗上口,清雅脱俗的佳句,更是将这周围的景致与我等三人也囊括其中,就凭此等文采,我岑梦吉认定你了,以后,你我二人便是知己良朋,遇到任何为难之事,皆可前来寻我,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竭尽全力,如何?”
“好……”
梅常卿微笑着应道,心中却不禁赞叹,这个岑梦吉虽然性情跳脱,又喜欢附庸风雅,可这待人却十分真诚,心思也单纯,丝毫没有矫揉造作,倒算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说话间,马车已行进了半个时辰,路上的行人车马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此时,梅常卿才发现,原来,左右两边多出了几条岔道,前面的道路也宽广了不少,这样看来,此地距离新昌县城,应该不远了。
见他一个劲的打量,岑梦吉追问道:“常卿兄,莫非,你从未曾来过这新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