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惠以云涨红着脸问道,她自小被家里宠着,结婚后又被老公纵容着,哪想到如今被自己亲姐姐当着小辈的面这样毫不客气地指责,虽然前一句话夸的是她懂事,然而后一句话说的却是她越活越回去了。
她一向觉得她的掌上明珠是别人无可比拟的,就是容家的那些亲戚,谁见了她女儿不称赞一两句?虽然那一两句话里面蕴含的嫉妒成分比较多,但是若不是她女儿出色到足以令人羡慕嫉妒的地步,谁会说话的时候语带酸气呢?
如今她却被她亲姐姐说她女儿不好,脸色不难看才怪。
容安琴更是生气,她从小被家里人的人宠多了,有时候气急了连她妈妈都敢顶嘴,这几天她的脾气处于临界点,自认为她一直没冲着惠以珊发火是她尊敬长辈的表现,如今她大姨居然骂她妈妈?
她当下就开口道:“大姨,你偏心义言哥你就直说,没有必要这样骂我妈!”
惠以珊看了一眼封义言:“这是我亲生儿子啊小姐,我不偏心我儿子难不成我还得让我儿子供着你这位祖宗?我都供不起,更别提我儿子了。”
说完又指着容安琴说道:“你哥哥明明是个绅士,你却是像泼妇,你倒是说说这段时间来我家,哪次你是礼数周全的?当着长辈的面你都敢甩脸色,你倒是厉害了啊,以为这里是容家,谁都要顾忌你的脸色附和你不成?抄了人家的还不知藏起来,反到怪别人阻了你的前程?你有空跟着你妈妈出外面去晃一圈问问邻居‘我抄袭了一部这部要拍电视剧了’看看人家是夸你厉害还是骂你不要脸!”
“要是义言哥不说出来,谁会知道我的是抄的。”容安琴大声叫嚷道,“你们天天拿我和我哥比,他就比我早出生了那么几年,做的事情比我多罢了,要是换成我是他姐你看他能压过我不?如今我的好不容易要拍电视剧了,义言哥却这样对我,你都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不会。”封义言神色严肃地回答道,他回答得这样快,让还想继续“诉说委屈”的容安琴那一肚子的话全部都梗在喉咙口,嘴巴开合许久,硬是没吐出来。
惠以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妹,问道:“她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是觉得她没错?”
惠以云刚刚被惠以珊骂过,正处于心里有点小情绪和她姐闹别扭的时候,此刻听到惠以珊这样问,下意识地回答:“只是而已,我不知道你们在较真什么。”
她并非是偏袒自己的女儿,而是真的觉得一本,不应该引起兄妹反目成仇,就算之前安琴抄袭封义言的,但是之前她们也道歉了,安琴也承诺删除笔名不再用了,两兄妹的关系就该从此修好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封义言要这样紧咬着她女儿不放,也实在不明白,她姐姐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惠以珊明白了惠以云的意思。
因为觉得是小事,所以认为无妨迁就。
因为不接触这个圈子,所以对于里面的人的喜悲完全不关心。
说她蠢吗?不,她妹妹从来不蠢,她只是接触不多,只是不知道而已。
就像那些支持抄袭电视剧的人,因为“接触不多”,所以原作者的悲喜她们不关心。
惠以云便是这样的人。
“小姨,你过年的时候看到阿武的情况了吧?”封义言突然开口问道。
惠以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转话题,但是因为封义言的语气还算平和,让急切想要从女儿和姐姐两人之间的炮火中逃出来的惠以云很快就顺着他的话回答:“我知道,前几天还在和你表舅通电话,说是最近情绪还不稳定,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他口中的阿武全名惠林武,是他一个表舅的儿子,在惠家那么多的亲戚里面,这两姐妹便是和惠林武家关系最好,惠林武已经大四,今年六月就要毕业了,他是个开朗的小伙子,亲戚们十分喜欢他,过年的时候就喜欢和他逗乐打趣,谁知道今年春节,惠以云走亲戚的时候却发现往日开朗的小伙子脸色十分不好,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连问人都不怎么会了,她当下就记在了心里,这段时间一直打电话关心这孩子的近况。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写出的论文初稿在没发给老师的就被人窃取了润色之后交给了老师,他不知道这件事,交一稿的时候老师发现论文不对劲,找了他谈话他才知道论文被人偷了,就算他说这论文是他写的,但是他拿不出证据——哪怕他的电脑里面有着大量他为了写论文而找的资料,盗取了论文的同学也说他也是翻了很多书才写出的论文,电脑里面也有很多资料,这件事一直没得到解决,那老师也判断不了,就按照交一稿的先后顺序,要求后交的他另外写一篇,你知道他的老师是怎么说的吗?‘只是一篇论文而已,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你可以重新写。’就连家里面很多姨婆也劝阿武说不过是一篇论文而已,通宵几晚就出来了。”
“荒谬!”惠以云骂道,“这老师怎么这么不负责任,阿武所在的真的是人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大学吗?怎么会有偷了别人的东西而不脸红的人!你那些姨婆早年根本考不上大学,不了解写论文的痛苦才会在那里说风凉话!”
“小姨,如今你女儿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封义言说道,“你之前的言论,就和姨婆没什么两样,因为不了解,所以说出的话不用负责任。”
惠以云没想到封义言居然给她设圈套,她想了想,觉得侄子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是却又觉得不应该混为一谈:“但是那只是,论文可是关系到毕业啊。”
“小姨,说句不好听的,毕业论文可不能盈利,而完全可以说成一件商品,你不能因为你不了解就认为有人凭着赚了千百万的事情不存在,你女儿那么着急让我挂公告,不就是因为一旦不能影视化那么她就挣不到钱吗?”封义言说道。
“你……让我想想。”惠以云不是那么笨的人,虽然封义言的说法她确实有点接受不了,但是一旦她想明白了,她不会为她做错的事情辩解。
“妈!”容安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妈妈动摇的神色,脸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我是你女儿啊,你要联合外人欺负我吗?”
“安琴!”惠以云没想明白封义言的话,却对容安琴十分不满,“那是你大姨!”
“她才不是我大姨!”容安琴发火还不算完,她居然用手指着惠以珊大叫起来,“她一心就想着她儿子,哪里还有你妹妹和我!义言哥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挂公告的话,以后我们两家就这么完了,我和我妈再也不会来你们这里,亲戚我们做不成了!”
“安琴!”
“妈,我是你亲女儿,你连亲女儿也不要了吗?”容安琴梗着脖子厉声问道。
“吵吵闹闹在干什么。”还没等惠以云回答,楼梯那边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一大早就钻进书房忙碌的一家之主封泽好不容易忙完打算下楼和全家人一起享用早餐,才打开书房的门就听见底下吵吵闹闹的声音,容安琴的声音是最大的,这让他想起老爷子前几天提起这丫头时不时来家里做点傻事的情况,当下便皱了眉,没等他走下楼,便又听到容安琴那说要断了亲戚关系的放肆言论。
他还不知道惠以云跟着来了,以为只是容安琴一个人,当下就觉得老爷子说得没错,这丫头在容家被纵容出了毛病,就算是亲戚也断断没有大清早上门还敢对长辈这样大呼小叫的道理。
于是便带着愠怒出了声,他说完之后也从楼梯走了下来,容安琴噤了声后客厅里面也就静了下来,他走下楼才发现惠以云也在,当下对容安琪的不满便翻了倍。
自己的母亲在这里,还敢越过母亲想要和母亲的姐姐断关系,这丫头已经不是宠出毛病可以形同了。
“姨……姨丈……”容安琴敢对封义言和惠以珊大呼小叫,是因为这两人看在惠以云的份上经常对她某些行为视而不见,在她小时候也算是宠她的一员,但是封泽不同,容安琴从小打大唯一一次挨打,便是她八岁那会儿,封泽带着全家人来做客,她那会儿和几位客人家的小孩玩,小姐脾气上来之后打了人,人家家长不计较,但是封泽皱着眉对容彬说了几句话,等人都走完了她就挨了她爸的打,那是她唯一一次被打,容安琴认为是她大姨丈的缘故,此后便有点怕封泽。
封泽在大部分时候就是严肃的,这让她亲近不起来,眼下对方发怒了她就更害怕了。
“刚刚不是很大声?”比起因为疼爱妹妹而始终有所顾忌的惠以珊,封泽则显得冷漠多了,“你妈妈要是继续这样纵容你,这亲戚不做也罢。”又对着封义言道,“你跟我来书房。”
封义言点点头,站起身跟在封泽身后,想了想又转过身对脸色苍白的容安琴说道:“公司正在整理资料,到时候会递给法院,既然说要起诉你,那就不是说说而已。”
惠以云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闹到要上法庭的地步,正打算开口,却见容安琴将装着果汁的玻璃杯狠狠向封义言扔过去,玻璃杯碎在封义言的脚边,淡黄/色的液体缓缓蔓延开来,容安琴扭曲着脸冲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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