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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还有客人,还是小儿子没过门的未来媳妇,展家回去祭祖外加炫耀的人在第三天晚上就又回到了展家。

当天晚上累累的,都是各自回房洗漱,也没人觉察出什么来,只是第二天早上这饭一吃,上到展母,下到展昭,就连一向不怎么关注家事儿的展家老爷子也觉察出不对了。

留在家里这两位儿媳妇,似乎有点怕未来的第三位儿媳妇?

展家老爷子专门回房跟自己老伴关起门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虽然将来怕是不会住在一起,不过家庭和睦才是正理,不如……你去问问究竟怎么了?”

展母笑了笑,了然中带了点蔑视,“我还不知道她们两个了?那天赵姑娘拿出来的珍珠,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这两日没有我这个婆婆在,她们两个肯定是忍不住去试探了呗,然后吃亏了。”

展老爷子皱了皱眉头,“这……毕竟是小儿媳,那两个也算是她的嫂嫂,是长辈……”

“这事儿不能管。”展母一幅你听我没错的架势,将展老爷子挥斥方遒的手按了下来,“人家还没进门呢,别说什么嫂嫂长辈的话。”

展老爷子对这等后院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可是他上下尊卑的概念早就深入骨头里了,还想说两句,展母见他还没明白过来,又道:“有点心眼又有点手段的好,横竖她心在你儿子身上挂着,有这个就行!”

“再说了,我昭儿将来可是要留在汴梁的,你想想,汴梁那地方,就是做个小生意都得有门路,更何况是做官了。我们家没什么背景,昭儿唯一能靠上的就是包大人了,只是包大人秉公执法,一张黑脸六亲不认,昭儿又是那等脾气,万一……将来……”展母毕竟是亲妈,一点不好的推测都没说,只留白了许多,叫他亲爹自己想去。

“找这么个有点地位,又有点手段,没定亲就敢收我们家玉镯子的儿媳妇不是挺好?将来也不怕我们儿子在汴梁那种天下掉块砖砸到十个人,里头有八个都是官儿的地方吃亏了。”

展老爷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一边叹气一边点了点头,离开的背影还有点因为将理想妥协给了现实的小失落呢。

展母倒是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想着将来至少也要去汴梁住上一段时间,心情越发的好了。

赵碧嘉是不知道,若是这番对话是当着她的面说的,她觉得自己八成会很是自信的挺起胸膛,“放心,在汴梁这一亩三分田上,发起横来我连皇帝太后都敢怼!谁敢给他脸色看就是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我爹面子,我叫我爹揍他!”

第二个发现情况不太对的,就是展昭了,他倒是没从自己两个嫂嫂的态度上看出来什么,毕竟这两位对他来说不过是见面了点个头,基本属于不关心的人。

但是赵碧嘉就不一样了,展昭一回来就发现赵碧嘉眼睛亮的吓人,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喜悦,而且这种形容举止他觉得还有点眼熟……

有点像……白玉堂被抓回来之后的样子。

所以……“你对我两个嫂嫂做了什么?”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明面上是这么问的,“这两天我两个嫂嫂陪着你,可觉得闷了?”

赵碧嘉摇了摇头,声音轻快:“不闷,你两个嫂嫂可友善了。”

完了……这一定是做了什么。

“你们都聊了什么?”展昭又问。

“其实也没说什么。”赵碧嘉还是满脸的微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两天她过得很充实。“她们问我家里是做什么的,又问我家里有什么人。”

这还算是个正常的话题,展昭稍稍松了口气。

赵碧嘉叹了口气,“唉,其实有点愧疚来着,我家里……又不能说真的身份,只能比照一般大户人家说了。”

展昭越发的轻松了,得益于公孙先生前头的科普,他现在不能说是对皇宫那点事儿一无所知了,在心里过了一遍皇帝一家子还算和谐友善的生活,以及仁宗皇帝那一天送回来的银元宝……展昭面上带了点笑容。

皇帝不愧是仁君啊。

还有现在的太子,展昭想起两人第一次的见面,以及后来几次在宫中轮值,看见他有模有样奋力想装成个大人的模样,展昭心里是一点担忧都没有了。

杨和安看着展昭脸上从一开始的担忧到最后的轻松,心里很是蔑视,又有点感同身受的将头偏在了一边:你对脑补的力量一无所知。

眼看已经是九月下旬,展昭用临近年下汴梁的治安问题,以及天气太冷路上不少走等等原因说了两天,几人终于又在还有两天就十月的时候启程出发往汴梁去了。

常州离汴梁约莫一千五百里,若是坐马车回去也就是不到二十天,或者是前半程坐船,后头再换马车,还能稍稍快一点。

不过后头这个主意没人同意。

赵碧嘉当然是希望路上走的慢慢的,毕竟回了京城就要过年了,虽然挺开心的吧,但是皇宫里过年的程序不是一般的繁琐,她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多,虽然逃不掉,不过能晚回去一天算一天。

杨和安跟展昭不同意的原因倒是差不多。

这个季节,船上太过于阴冷了,整日的待在水上,对公主身子骨不好。

所以比权量力,最终的决定还是坐马车。

九月二十九这天早上,赵碧嘉正式跟展家一大家子告别了。

虽然在展母的眼里略有伤感,但是其余几个人不免松了口气,展老头子是觉得这个儿媳妇有点……太过厉害了,将他两个大儿媳妇吓得都有点扣扣索索了。

两位未来的妯娌不用说,一边送了赵碧嘉走,一边又在心里盘算,将来怕是除了他俩成亲,再没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对于跟在一边的杨和安,特别是在一边已经整装待发的邵勇等人来说……除了很没有形象气质的翻白眼,就只有一个感觉了,似乎被公主拖下水了……

总之回到汴梁,如果实话跟皇帝说了,大概少不了一顿板子,特别是想想他们全程围观,毫无作为……这顿板子应该会打的比较严重。

可是如果不说呢……大概公主会在前头顶着,理由就是自己贪玩什么的。虽然还是少不了斥责,至少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了,而且以后……以后公主心里有了愧疚,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补偿,又时不时的能帮他们刷一刷存在感……

总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邵勇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可是看见前头那个姓展名昭,却又打不过的人越发的不顺眼了。

他戳了戳杨和安的胳膊,语重心长道:“我都忍不下去了啊……这一位可是镇国公主,陛下最喜欢的公主。”

杨和安瞪了他一眼,“我打不过他,你行你上。”

邵勇没忍住又是一个白眼翻了出来,说好的全大宋最英俊潇洒的门面担当侍卫团呢?

再次跟展母道别,又说将来请他们一家人到汴梁去玩,赵碧嘉拎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卤味,特产等等上了马车。

展母看着她的笑容越发的伤感了,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将展昭拉在一边道:“你回去给包大人说说,若是有合适的人给她姐姐赶紧找一个。”

展昭愣了愣,想起明懿公主那一次被赵碧嘉激得情绪失控,说要嫁个状元的事情……包大人又是本届的主考官,展昭郑重其事点了点头,手抚在展母手上,“您放心,包大人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展母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展父,骄傲道:“我儿子多得包大人信任。”

展母再次跟赵碧嘉道别,又道:“这个时候正是吃蟹的时候,你要做多住几天就好了,我这做醉蟹的功夫可是远近闻名的。螃蟹虽然性寒,不过用酒腌了还能稍稍去些寒气,女子也能多吃些。”说完她又指着车厢里头两个小罐子,“浅色的那个是腌好的,给你路上吃,深色的那个是昨天才做的,你带回去给你爹妈尝尝。”

赵碧嘉点头道谢,眉目含笑回头看了展昭一眼,对展母道:“上回他给我家里带的汴梁小吃,我爹妈还有弟弟都可喜欢了。”

展母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忽然又叹了口气,看的两位嫂嫂是又担心又难过,还有一点点羡慕嫉妒恨。

只是到现在,她们两个都不敢去跟展母求证,您老人家知道您小儿子找的姑娘是二房生的吗?

毕竟这个一不小心,一顶善妒的大帽子就要扣到头上来了。当然比起这个还有更加深远的后果,如果不小心叫这一位斗倒过两任正室,还生下来家里唯一男丁的夫人知道了呢?

两位嫂嫂纵观自己家里,不管是远亲近邻,还是正室二房,从来没有出过这么有战斗力的人物!

想到这儿,两位嫂嫂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了展母,二嫂劝道:“都这个时辰了,再不走该耽误他们上路了,路上过关还得盘查呢。”

展母看了二嫂一眼,脸上笑容淡了淡,“我儿都是四品官了,谁敢查他?”

不远处才被刺激过一次的邵勇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吐了一句槽,“就算敢拦他的,哪个敢拦公主?”

这边几乎要演出了十八里相送的戏码,还是展父看不下去了,装作拐了脚,这才终于拉着一家人回家了。

赵碧嘉上了马车,喜滋滋的看着一车的东西,道:“路上可不怕无聊了。”

当初赵碧嘉一行人是先到了金陵,将车队什么的都留在了行宫,然后换了装束这才去了常州,回去的路上也是一样,先回去金陵整理一番,这才正式上路。

以及还有一个无端私自跑路的白玉堂得等着。

赵碧嘉在行宫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府尹曾大人又来问安,言语间隐隐约约暗示了那一位跟公主起了冲突的李公子已经启程去了京城,又提议赵碧嘉不如再住两日,尝一尝金陵的美食再走。

对着曾大人,赵碧嘉脸上的笑容就从和蔼可亲变成了礼节性的微笑。她摇了摇头,“天气冷了,路上也得月余,赶回去汴梁怕是都要到十一月了,万一再遇上下雪,”赵碧嘉面露忧愁之色,摇了摇头道:“还是早点上路的好。”

曾大人有点心慌,要是让赵碧嘉这么走了,他怕是连这个年都过不好了,索性将脸面丢在一边,又拿起这当年是潜龙府邸的行宫说事儿了。

什么收拾好了公主只住了一天等等,又好比十月初一正好是个利于出行的日子等等说了一大车篓子,赵碧嘉无奈之余也只得答应了。

反正就住两天,再说白玉堂还在路上呢。

于是等到十月初一,几辆马车上头被塞得满满当当,有展昭家里给置办的小零食,曾大人名为送给她,实则都是她爹喜欢的东西,还有一向只扛过大刀的白玉堂辛辛苦苦背回来的两条上好的金华火腿,公主的车队再次出行了!

只是跟才出发那会相比,温度是彻底降下来了,原本单层的帘子已经换成了熊皮狼皮等等材质做的,连一干侍卫身上的衣裳也都换了。

他们刚出来的时候穿的侍卫服都是单衣,现在天气冷了自然是不能穿了,便一一换了夹袄,只是这么一来服装倒是统一不了了,连赵碧嘉最喜欢的那一身红衣也看不见了。

有点可惜,赵碧嘉透过窗帘间的小缝隙偷偷看了一眼,就是有点臃肿的棉花也掩盖不住展昭挺拔的身姿,将来就算下了雪他穿成个球也还是一样的帅!

回去的路上很是安全,从邵勇到展昭,从杨和安到白玉堂,甚至还有她远在汴梁的皇帝爹,都怕路上再出点什么事儿,从她打算回去的那一天起,邵勇就专门派了一队侍卫先行出发,将路上所有的驿站都盘查了一遍。

当皇帝的亲爹下手更是狠,自打上回驿站血案传回去之后,他就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从皇宫到驿站,他才十六岁的姑娘这一年见过的死人比他还多!

这哪儿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该做的事情?

于是在皇帝亲自下旨之下,好几队御史从汴梁出发,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检察工作,官场上下耳目一新,当然这个结果也是赵碧嘉想都想不到的。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二十天了,一路平淡的除了睡觉再没有第二项娱乐活动,让赵碧嘉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了。

这天刚过了中午,天色便迅速阴沉了下来,一看就是要下大雪了,正好路过一处不大不小的城镇,几人商量片刻,都觉得万一冒险上路,若是真下了雪怕是赶不到下一处驿站了,不如先去这城镇投宿,等到天气稍好一些再上路。

这城镇并不大,赵碧嘉他们这一队马车很是醒目,前头是四匹马拉的大车,后头也都是两匹马拉的车子。

寻常百姓家里能用的车子都是一匹马拉的,能坐上这四品马的大车肯定不是一般人,因此路上倒是有不少人躲在门背后看着他们。

更别说马车周围还各有一队身子挺拔的侍卫了,虽然现在穿的是常服,可是就算是镖局啊家丁啊什么的,能凑出来这么一队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

几人寻了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住下,包了后头一整个院子,已经有点惊弓之鸟,被公主丢下过两次的邵勇甚至想将客栈里所有的客人都赶出去,就是被所有人镇压了。

几人刚刚安顿下来,天上就飘起了雪花,杨和安松了口气,给赵碧嘉倒了热茶,“这怕是得歇上两三天,要么等雪化了,要么等雪彻底立住了才能上路了。”

赵碧嘉点了点头,双手捧着茶杯暖手,展昭跟邵勇两个结伴进来。

邵勇道:“天气寒冷,客栈里头没什么好碳,方才我们去看了看,都是烧着冒黑烟的。属下想同展护卫一起去镇上的富户看看,能不能收购一些上好的银丝碳回来。”

赵碧嘉还没说话呢,白玉堂第一个先冒了出来,“我也去。”

虽然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不过更鲜明的是受不得气,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这等需要跟人好好说话的事情,还是别叫他去了。

邵勇给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严肃了一张脸道:“我同邵勇都出去了,杨总管身子还需休养——你在公主身边好好守卫,不可让歹人进来。”

这话严肃中又加了几分“你很重要”,“你责任很大”,白玉堂听了果然被唬住了,当下很是郑重点了点头,“你放心,公主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提头来见!”

赵碧嘉忍不住手上已经揪了一根头发下来,只是想着白玉堂也怪不容易的,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臂,没将这头发举到他面前换一颗头颅。

当下邵勇跟展昭各带了两个人出去收购银丝碳,白玉堂跟杨和安两个一左一右守在赵碧嘉身边,外头风逐渐大了,客栈的屋子盖的时候以省事儿为第一要务,墙壁本来就不会特别厚,又恰逢变天,风吹了没一会儿,这屋子里头便开始冷了。

杨和安皱了皱眉头,进去找了个貂皮做的斗篷给赵碧嘉穿上,白玉堂一边看着看着,忽然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又被骗了!”

原本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赵碧嘉猛然间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问了一句,“谁又骗你了?”

只见白玉堂咬牙切齿道:“展昭那个小骗子。”

赵碧嘉还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说展昭的,忍不住笑出声来,精神了许多,“他又怎么骗你了?”

白玉堂狠狠瞪了一眼杨和安,“杨——”似乎本来想叫名字或者是别得什么,不过出口还是一声“总管。”

“他这强壮的跟牛一样,前头还在展家的时候就曾经——”白玉堂抿了抿嘴,“指点过我。”这四个字说的声音又低速度又快,含含糊糊的一点都听不清楚。

不过这四个字儿说完他立即又恢复了一脸的愤慨,“这哪儿是需要我守着的?来了什么人他一个人就能打走!”

赵碧嘉笑出声来,调侃道:“外头冷,你展大哥也是心疼你。”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白玉堂眼睛一瞪,又不敢跟赵碧嘉找别,偃旗息鼓很是无助的站在一边,连背都挺不直了。

杨和安咳嗽一声,走到赵碧嘉身边,伸手往自己头上揪了根头发下来,叫道:“白护卫,你看这是什么!”

赵碧嘉知道他一定是看见自己方才的动作了!她一双明目再一次怜悯的落在白玉堂身上,这真的不能怪我……

就算是白玉堂不近视,但是两三米远之外的一根头发,那也是看不清的。

杨和安往他身前走了两步,晃了晃手上的头发,“公主掉头发了!”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来光脚不怕穿鞋的气氛,将头往他身前一送,“我倒是看看你想用小爷的头做什么!”

杨和安严肃正经道:“我虽然拿你的头没用,不过这东西对你自己是有大用途的啊。”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头差点就要戳到杨和安胸口了,“你拿去!”

杨和安叹了口气,“你好好坐着,我也就不要你的头了。”言语间倒是显得白玉堂很无理取闹一样。

只是两人才安静下来没多久,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里头的人听着,我们爷看上这院子了,愿意出银子,请里头的人搬到别处去住。”

屋里三人齐齐变了脸色,方才邵勇都不敢将客栈里头的客人全赶出去,现在就有人敢来赶他们了?

赵碧嘉立即变了脸色,“敢在我面前称爷的现如今都已经埋在皇陵里头了!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杨和安看着已经变得有点匪气的公主,心想敢这么说皇祖父的天底下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白玉堂立即杀气冲冲奔了出去,“撞在小爷的枪口上,看你小爷怎么收拾你!小爷连公主都敢掳,也没被皇帝怎么样!”

赵碧嘉笑了出来,又跟杨和安道:“你也去看看,别叫他吃亏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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