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就是元宵节,周家又一向重视这个节日。便好好的准备了一番,周淅带着王氏外出拜访亲友散心,这事情就都压在了大夫人陆氏身上,而陆氏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二夫人李氏倒想帮忙。陆氏却道,娴颖的亲事定下来,也该着手学习掌家之事为由回了。李氏便气的称病,没有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宜宁看着外面天气晴朗,倒是有些失望。今日出去赏灯,若是有点雪就好了。可看着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不是个会下雪的样子。
低头继续临帖,过几日就要去先生那里上学了。这课业却还没有完成,不免有些着急。这几日没有出门,只把自己关在珠玉轩内,悬梁刺股呢!
“主子,您的甜汤熬好了。现在给您送过来吗?”柳眉在书房门外道。
宜宁一向不在书房吃东西,“不用了,放在外面,我出去吃。”说完,便放下手中的湖笔,看了下这《曹全碑》以有三分神态了,也不费她这两月的苦工。
《曹全碑》全称《汉阳令曹全碑》,汉隶中此碑独树一帜,是保存汉代隶书字数较多的一通碑刻,自己娟秀清丽,结体扁平匀称,舒展超逸,风致翩翩,笔画正行,长短兼备,与《乙瑛》、《礼器》同属秀逸类,但神采华丽秀美飞动,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态,实为汉隶中的奇葩。它以风格秀逸多姿和结体匀整著称于世,因此历来为书家所重。清万经评云:“秀美飞动,不束缚,不驰骤,洵神品也”。孙承汉评其书云:“字法遒秀逸致,翩翩兴《礼器碑》前后辉映汉石中至宝也。
因而宜宁比较喜爱这个碑帖,萧先生也说,其中的灵秀之气,适合女子临摹,学习。
萧玉楼临习的却是《张迁碑》,《张迁碑》以其独有的字形特征在汉碑中可谓翘楚。线条浑劲敦厚、朴实无华。。以方笔为主,而又方中藏圆,圆中寓方。再加上历尽千年风化后苍朴的石气,使线条更具立体感与金石气。结字巧中有拙,拙中寓巧。章法不拘一格,生动活泼。章法之中,又含有变革。
宜宁一直不懂萧玉楼,也不想去懂。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木兰图》,全画只用墨笔勾勒,描画。却表现出生动多姿的花木,难得的是布局严谨,疏密有致。可是这画,却不能再挂下去了。
转身出了房门,喝甜汤去了。倒是书案上,留下了一行字“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春风从窗口吹进来,宣纸飒飒作响,但却始终被那一方青玉镇纸压住。像是被钉住翅膀的鸟儿,怎么也飞不走。
......
这边荣齐找到了个机会,独自一人到了广平的街上游玩。从周家大宅的东街一路问道,到了商业繁华的西街。自古以来,东贵西富。
说是西街,却是总称。里面一共包含了十六条长长短短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店铺,酒楼,钱庄林立在街上,十分繁华。荣齐走马观花的把这十三条街走了一半,才在一条名叫方孔街的角落找到了一家钱庄,上面黑底金漆写了广源钱庄。
荣齐打量了一样这不大的钱庄,和周围那些大钱庄,洋行相比显得有些寒酸。低头进去了,大厅里面放了一个财源滚滚的摆件。有个小学徒在柜台边上打瞌睡,一晃一晃的。
荣齐走到柜台边上,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柜台。把小学徒吓了一跳,瞌睡都赶走了。
“客人是存钱,还是提钱。要小的给您上杯茶?”殷勤有礼,看的荣齐暗自点头。
“我既不存钱,也不取取钱。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荣齐径自在旁边的黑漆雕花椅子上坐下,翘起了腿,神态肆意。
小学徒吓得一愣:“你......你是来......砸场子的?”话都说的哆哆嗦嗦。
“我不是。”荣齐抬了抬眼角。
小学徒刚松了口气,就听荣齐接着说道:“我是土匪,来打劫的。”说完,冲他一笑。
“师傅,有人来打劫了。”小学徒冲后面喊了一嗓子。便跑到一边去了。
不大一会,一个穿着青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中等身材,长得白净,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不像个掌柜的,倒像个教书先生。一边走,一边说“哪里来的人,敢在这广源钱庄打劫,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
荣齐听到这笑了,“金掌柜,你东家是谁啊?”
那金掌柜闻言,抬头瞅了一眼,一下就停在了哪里。整个人好像是三伏天喝了碗冰镇酸梅汤那样。高兴的叫道,“少东家,您怎么来广平了。”
又看了眼已经被这番变故吓傻了的徒儿,喊道:“小金子,还不快去给少东家去端杯热茶去,还在这傻站着。”对荣齐赔笑道:“这孩子平时还算机灵,刚才也是没反应过来。”引着荣齐到室内去,“外面人多眼杂,少东家,咱去里面说。”
穿过后堂,院子倒是别有洞天。一座三层的小楼拔地而起,整个楼身都是一片漆黑。荣齐对这个倒是感兴趣,上去凑近了观察。
金掌柜看少东家对这个有兴趣,便在一旁解说道:“这座楼身都是由反复锤炼的精铁铸成,不惧水火,因为里面放了咱们商行从广平以南的账册,所以保密性好,进出把控严格,整座楼只有正门这一个出口,其余的连个窗户都没有,十分的严密。”语气之中难免有几分自豪。
荣齐听了暗自点头,不愧是商行的仅次于山西大本营的据点。
到了会客室,不同于外面大厅的俗套,这里布置的倒是较为雅致。只是简单的糊白了墙壁,墙上挂着名家的字画,山水。案子上摆了两个汝窑的梅瓶,颜色淡雅,造型流畅优美,是那得的珍品。
“单看这屋内的布置,摆设,到不觉得金掌柜是个钱庄的掌柜,倒是像个文人。”说完,转头盯着金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