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只是说暂时没事了,也就是说,以后可能还会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就要看法师怎么说了。
月光如流水一样,并没有因为地面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而发生变化。
我爷爷迟疑了一会,说:“**师,有事您就直说吧。”
法师点了点头,望着天空,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时也,命也,陈缘这小家伙碰巧用神水开了阴阳眼,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没能及时过来救治,你陈家老祖为了保他,送了一道先天精气给他,护住了他的心脉,虽然这样做是保住了他的命,但是那道先天精气却也让他的阴阳眼彻底开启。”
“以后……他恐怕不能像普通的小孩子那样生活了。”
我妈浑身一颤,追问道:“**师,那缘儿他到底会怎么样?”
“以后,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人有好坏,鬼魂也一样,你看不到他们的时候,相安无事,但是当你能看到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发生意外。”
我父亲知道法师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于是急忙说:“**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要是需要什么,就直说吧,我们家砸锅卖铁都会给您弄来。”
法师摇了摇头,说:“像他这种情况,已经不可能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除非……”
“除非什么?只要能让他平安的长大,我做什么都愿意。”
法师犹豫了一会,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幽幽的说:“除非,我收他为徒!”
“这……”我父亲为难了,说实话,当法师确实威风,受人尊敬,而且生活也不用担心,但是,整天跟神鬼打交道,是很危险的,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希望儿子冒险。
倒是我妈,这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仿佛看透了一般,幽幽的说:“这是他的命,**师,以后就让缘儿跟着你学本事吧。”
我父亲扯了扯妻子的衣袖,低声说:“你疯啦,你不知道当法师多危险吗?法师以前的那个弟子……”
我爷爷突然眼睛一瞪,喝道:“住嘴!缘儿能跟着**师学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在那乱说什么!”
法师摆了摆手,我父亲的话让他想起了以前,整个人都好像突然老了很多。
“他说的没错,当法师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他以前也收过一个弟子,那个弟子聪明绝顶,学什么都很快,也因此非常的自负,后来在别人的蛊惑下,竟然闯进了一处鬼窟妄想除鬼,与无数的老鬼激战,最后力竭而死,死状凄惨。
这件事,是法师心中永远的痛,每次想起,都会非常的痛苦,他经常埋怨自己,只顾着教授徒弟抓鬼的本事,却没有好好磨砺他的心性,最终导致了那样的后果。
我妈摇了摇头,说:“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是他的命,既然注定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与其整天提醒吊胆的变成疯子,不如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就算……他以后真的出了意外,也是他的命。”
我爷爷也点了点头,我父亲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跺了跺脚,蹲到一边抽烟,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法师睿智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脸色渐渐柔和,他轻声说:“你们放心,在他没有学好本领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他涉险的。”
“明天,就让他来拜师吧。”
法师说完,又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这才大步的向外走去。
其实有一件事他没有说,刚才他在帮我驱逐阴气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我竟然是通幽体,天生就比别人更容易见鬼,天赋也比一般的孩子强太多,非常适合他们这一脉的传承。
陈家老祖赠送的那道先天精气非常的珍贵,等于提前开扩了我的经脉,让我修炼起来更加的容易,最后加持在我的阴阳眼上,让我的阴阳眼更强大。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我师傅告诉我的。
法师走了,陈家的人却彻夜无眠,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父母和爷爷一直守在床边,他所有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扑到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我妈想起明天儿子就要拜法师为徒了,这一去,福祸未可知,她心里也不好受,母子俩都哭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妈早早的洗漱好,把儿子拉起来,认真的让他沐浴更衣,然后挑了一只最大的大公鸡,买了一个猪头,还有一袋黄豆,一袋糯米,一块腊肉,认真的清理好。
我爷爷有些不舍拉着陈缘,语重心长的说:“小缘,到了师父家,戒骄戒躁,好好学习本事,知道吗?”
我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我还没从昨晚被惊吓的阴影中走出来,一大早就被告知要去拜师,整个人还有点懵。
我父亲帮他扛着那些敬献给法师的礼物,有些失落的说:“走吧,儿子,拜了师之后勤快点,少说多做,不要好高骛远,知道吗?”
我依然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着父母和爷爷往法师家走去,天已经亮了,大多数的鬼都潜藏了起来,我总算没再看到那些恐怖的鬼。
法师的住在村子的最西边,是一个两进的院子,算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之一。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法师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整个院子,只有法师和两个唢呐师傅住,显得很空旷。
我父亲恭敬的说:“法师,我们拜师来了。”
法师点了点头,不喜不悲,他把陈缘等人请进了屋子里,进了院子,入眼就是法堂,正面摆着的,是一排排的祖宗排位,大堂之上有一块很大的匾额,上面刻着两个铁钩银划的大字:安魂!
法堂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八仙桌上摆着新鲜的供品,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法师示意我父亲将拜师礼物放到一边,然后把懵懂的陈缘拉到了法堂的中央,面对着神坛上的无数祖宗牌位。
两个唢呐师傅端坐在一旁,他们两个与法师并不是同一派,只是观礼者。
法师小心的将那个皮鼓放在八仙桌上,恭恭敬敬的拜过祖师,然后又将皮鼓拿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