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因为最近的案子被扰的连年都没过好的人一大群,关于每个被害者被发现的所处地点附近监控也全部都控了起来,但却毫无规律可言。
换而言之,凶手的抛尸地点完全采取的是随机模式,根本无法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丁小钱把整理出来的材料和一些相关信息向孟局汇报了一下,孟局听后非但没有释然,反而一脸凝重,当即就把二中队的沈梦叫了去,单独关在房间里狠狠地批斗了一个多钟头才放人出来。
沈梦出来之后看着丁小钱的眼神都变了,后者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还往前凑,到了沈梦的身边认认真真地开口:“梦哥,关于这次的勘察,有很多细节的地方你都没有勘察出来,我想关于现场的问题和你说一下……”
沈梦让孟局批斗得体无完肤,窝了一肚子的火。
大过年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了,他原本也不是技术的,正好当值就去勘察现场了,他专业是防暴,能把手里这些事儿处理成这样,自己以为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纰漏,还不如一个刚刚毕业进入警局没转正的小实习生。
本来就老脸臊得通红,丁小钱一凑近说了这么两句,更让沈梦的脸面挂不住了。这个从事防暴多年,抓捕了不知道多少犯人,破获了不知道多少起案件的新晋中队长猛地提高了声音:“这事儿孟局不是交给了你吗?你和我说这么多干什么?有什么想法你就去直接跟孟局汇报去,这个案子我们已经移交给你们中队了,以后不用来和我说。”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情面。
沈梦根本没有因为丁小钱和徐子谦之间的关系而顾虑到说话时候该给丁小钱留点颜面,他的脸上挂不住了,自然没考虑到那么多。
丁小钱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顿,原本是打算找沈梦再研究研究这个案子,想让沈梦回忆一下,之前在现场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没想到想要的结果没得到,反倒碰了一鼻子的灰。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被人当众凶狠地说了一顿,怕是早就挂不住哭了出来。但丁小钱神经不知道是因为大条,还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见沈梦走了,也这只不过是平静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说了句:“我想和你说说这事儿的,不说就不说嘛。”
丁小钱所在的大队这边,和她特别熟悉的几个人都回队来了。老连和小胡本该都放假休息的,就是不放心丁小钱一个人在这边,怕她需要用到人手的时候因为资质太浅而指使不动别人,想着能帮把手就帮一把。
没想到的是丁小钱却被沈梦说了一顿,老连当即不满地蹙紧了眉头,却因为马上就要退休的缘故,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心里有气想要护短却没开口。
小胡这个愣头青,大阳光男孩儿可就受不了了,猛地起身就要去找沈梦说道说道。他们队里的人,可不是让人随便吼来吼去的。何况丁小钱根本就没做错,只不过想要找他沈中队了解一下情况,他被孟局训斥了,凭什么要把怨气发泄到丁小钱的身上。
“丁儿,别怕,有胡哥给你撑腰呢,咱们找孟局说理去。”
丁小钱面对义愤填膺的小胡,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木木的反问:“怎么了?说什么理?”
小胡一脸被丁小钱打败了的表情,郁闷地问:“你这好端端的被沈中队吼了一顿,你都不生气吗?”
丁小钱微微一怔,反射弧超慢地问:“刚才他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不然你以为呢?”小胡都要抓狂了。
“哦。”丁小钱却给了一个哦,就没有其他表示了。
小胡这个怄啊,差点被丁小钱的后知后觉给气晕过去。
丁小钱咬着嘴唇不说话,小胡就在旁边运气,只要丁小钱一点头,他立刻豁出去带着丁小钱去找孟局,他要问清楚,是不是他们头儿不在,他们队里的人就能任由人欺负了去。
丁小钱考虑了半天,终于抬起头看向小胡,小胡立刻浑身充满了战意,捏拳问:“去不?”
丁小钱肯定的点头,回答:“去。”
小胡带头就往外走,丁小钱随后跟着,一边走一边说:“你送我去一趟九龙公墓那边,我觉得重点还是在那边了。”
小胡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抢地。
“去九龙公墓?”
丁小钱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分析,嘴里振振有词:“其他几名受害者的被害迹象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九龙公墓的管理员,所以我觉得重点应该首先从这边下手。”
小胡万念俱灰,原来斗志昂(和谐)扬的,瞬间变成了落败攻击一样,认命的去取车。
果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只有丁小钱这个小变态才能配得上头儿那个大变态,两个人真是变态到了一家去了。
丁小钱和小胡两人赶到了九龙公墓的时候,赶上了那边的人员都休息。过年的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选择就近的十字路口类的地方烧些纸钱祭奠一下故人,因着公墓禁止燃烧纸钱的规定,过年期间前来送花的很少,基本都要等到正月十五的时候会有大批的人前来为故人送灯。因此,九龙公墓这边除了一个负责值班的老人,连第二个人都看不到。
九龙公墓被害的管理员叫许振江,今年刚刚五十出头,家里还有个上高中的孩子,老婆也是普通的工人,家境一般。
去往九龙公墓的路上,丁小钱就电话联系了许振江的家属,约他们到九龙公墓这边来碰个头,了解一下情况。
虽说之前家属已经提供了笔录,但丁小钱却偏要自己再具体了解一下。
大过年的,本是阖家欢乐共团圆的节日,许振江的家里却阴霾覆盖整个家庭上空。家里唯一的赚钱主力莫名其妙的被害,这几日来家里上上下下哭的死去活来,却又因为是非正常死亡,案子这边一天不破,许振江的尸体就一天不能火化。
亲人得不到安息,这是让活着的人心中最为痛苦的事情了。
许振江的妻子原本什么模样,丁小钱并不清楚。但丁小钱看到许振江妻子的时候,却感觉这个女人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大概是因为失去亲人的缘故,让她瞬间憔悴下去。
许振江的女儿是个模样普通,带着大框眼镜的学生,从一踏进屋子里就一直在抽泣,问什么都不清楚。她终日只知道上学读书,因为高中学业紧张的缘故,加上住校的关系,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许振江的妻子也是哭,大概是冤屈得不到倾述,一看到丁小钱之后就控制不住情绪了。尤其是丁小钱长了一副高中生的模样,顿时让这个失去了主心骨的女人抓到了发泄点,看着丁小钱的模样就觉得很好说话,说难听点那就是很好欺负。
“你们警察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一个寻常老百姓,说被人杀了就被人杀了,我们还能相信你们吗?你们怎么来保护我们的安全,还怎么让我们放心的过日子?”
许振江的妻子连珠炮似得,一句接这一句,有用的话一句没说,没用的说上了一大堆。
小胡见多了这种胡搅蛮缠的家属,身为被害者的家属,有这样的情绪他倒是也见怪不怪了,并不太觉得心里难受。
丁小钱静静的等待对方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平静地开口:“请问许振江平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
许振江的妻子刚刚平缓一些的情绪被丁小钱那冷静默然的态度再一次点燃了,拍着桌子边哭边喊:“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啊?我说了半天,你们想没想过为我们老百姓办事啊?”
丁小钱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一直不配合我们工作的话,我们就没办法迅速的破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许振江的妻子尖锐的生意几乎快要刺破整个屋子:“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态度?说的好像是我们犯了什么错误似得!什么叫我们不配合你们?我们规规矩矩的过日子,不配合谁了,还不是被人害了?连个完整的身子都没给我们留下,以后就剩下我们娘俩,你说我可怎么活呀……”
典型的哭街行为,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旁边那个高中生女孩儿抽泣得更猛了。
小胡有些头疼,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直接回警局去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在那种场合,他们也不敢这么闹了。
“你们这么一直不配合,我们是没办法进行工作的。既然你们也想替你们的家人找到凶手,就要配合我们的询问。”小胡实在忍不住,到底还是开了口:“这可是我们警局最厉害的破案高手,你们要是想尽快破案,就赶快把知道的一切情况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做到帮到你们。”
许振江的妻子一脸的不相信,换做谁都不能相信,定会以为是警局那边敷衍他们,才会拍出来一个明显学生模样的人来应付他们。
“我们是没什么本事,但我们不傻。她多大?跟我女儿也就差不多,你说她是破案的高手?如果你们这么糊弄我们,我们可不干,就是告到国务院去,我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丁小钱合上了记事本,淡然的起身,对小胡说道:“看来我们了解不到什么,先回去吧,等我把其他信息整理完了再说。”
许振江的妻子虽然在闹,虽然不相信丁小钱,但一看到两个人起身就这么要走,当时也有些慌了神,赶紧站起来拦着:“你们干什么?你们什么都没问怎么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