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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猫、柑橘花与酒香(1 / 1)

短暂休整之后,第二回合鸣锣开战。然而相对于上一轮的不遗余力,这一轮双方的战斗力似乎都有些不足。

明若星可能是真累了,一边恶狠狠地喘着粗气,一边软绵绵地挥着拳头。诡异的是那伽竟也毫不恋战,边打边逃,一路招架着从客厅撤退到了卧室。

单身公寓的卧室只与阳台连通,此外别无退路。万一打上阳台事情可就闹开了——那伽又躲过几拳,终于开始反攻。

制伏一个筋疲力尽的醉鬼并不费事。几个回合下来,他找准了时机,一把拽住明若星,擒拿锁定、拦腰抱起,丢到了卧室里最柔软的地方——床上。

凌晨时分的单人床如同一片沼泽。明若星陷进了被子里,努力几次都爬不起来,只能认命地喘着粗气。

见他消停,那伽又凑了上来。

“大少爷,咱们不打了吧?”

“……你刚才耍诈!”明若星试图推开他,没成功。

那伽伸手弹了两下明若星的额头:“兵不厌诈你都不懂?还行不行!行不行!醉了吧你!”

“我不懂?我没醉!你才不行!”

明若星试着动了动身体——蓄力百分之三十,足够夺路而逃……或者,再和那伽打上几个回合。

这两个想法同样诱人,可是当那伽又一次伸手摸过来的时候,第二个想法立刻胜出。明若星飞快地挥出一拳。

“还打?!”

那伽的反应更快,不仅稳稳接住了这一拳,还顺势将明若星翻转成为伏趴的姿态,紧接着整个人都扑了上来,压得他动弹不得。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密贴合,共同陷入到被褥的泥沼中。被压在下面的明若星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你到底在干什么,局里禁止私下打架!”

“打架?在床上做的事能算是打架吗?”

故意不怀好意地反问着,那伽舔了舔嘴唇——可从他嘴里探出来的,居然是一条细长的、分岔的蛇信。

在看见蛇信的一瞬间,明若星几乎失声惊叫。

“你又想干什么?别乱来!!”

“现在才知道怕,你不觉得晚了吗?”

那伽伸手拍拍他的脸颊:“放心,我会严格控制剂量,顶多让你美美地睡上一觉。把这张床也让给你,很不错吧?”

“不用!你放我走,我现在就上楼!”

并不是明若星突然认怂,只因为他在几年前的实战演习时就领教过那伽的厉害——被那家伙轻轻地咬上一口,浑身麻痹、瞬间昏睡都还只是小事。真正可怕的是为了避免窒息,明若星的舌头还被强行拽了出来,耷拉在嘴角,口水淋漓……活像是做阉割手术时被麻醉了的猫。

是的,那伽的手机里一定还存着上次的照片。这种奇耻大辱,明若星打死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现在就让我走,到此为止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

“否则什么?难道你想告我的状?究竟是谁先惹的谁?”

那伽语气轻佻,出手却毫不含糊。他一把捏住明若星的后颈,轻掐两下迅速找准了位置,然后用嘴唇在皮肤上轻轻磨蹭,就像是在用药棉消毒。

还没等明若星从这份暧昧中品味出点什么,真正可怕的时刻降临了——尖利的蛇牙抵上了他的后颈,慢慢楔入,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不要!不要!!”

明若星发了狂似地挣扎起来。压着他的那伽很快就被颠回床上,还被连踹了四五脚。

一看玩得过了火,男人赶紧用双手捧住明若星的脸颊。

“小明!小明!没事,我没真咬!”

被扶起来的明若星大口喘着带酒味的粗气,圆睁的双眼失焦,瞳孔拉长成了一道竖线,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野兽。

“不是吧……”

这下轮到那伽吃惊了。他将手伸向明若星的头顶,在那细软的黑发上摸到了一对白绒绒的尖耳朵。

趁着明若星还没回过神来,那伽又果断探向他的后腰。解开皮带扣、抽出皱巴巴的衬衣,再绕到臀部,伸进变得鼓鼓囊囊的裤子里——竟然释放出了一条同样白绒绒的大尾巴。

被迫现形的羞耻让明若星愠红了眼睛。可是兽化的耳朵和尾巴却让他的愤怒变得可爱起来,反倒让人把持不住,想要狠狠逗弄一番。

“好了好了,尾巴放出来就不痛了。”

那伽口头上安抚着明若星,手里却一直偷偷逗弄着那条猫尾巴,还越摸越起劲。直到明若星愤怒地拍开他的禄山之爪,将尾巴护在手里。

气氛陷入僵局,尽管那伽尝试着没话找话,可明若星始终不理不睬。

几次碰壁之后,那伽似乎心灰意冷。他倒退着下了床,可半途中却又突然僵住。

“好香好香!”他用力吸溜着鼻子,“小明你来闻闻,怎么有一股柑橘花的香味?”

“……”

不想和他废话,明若星摇摇晃晃地翻身下床。

“等下!”

那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莫名其妙地凑上来一阵嗅闻。

“香气是你身上传出来的!这味儿……”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不会吧,小明,难道……你想那个了?”

“那个”究竟是“哪个”,明若星花了几秒钟才转过筋来。四月份并不是他正常的“发情期”,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确也嗅到了那股酷似自身信息素的橘花香气。

没办法做出合理的反驳,他唯有甩开那伽的手,夺路而逃。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伽大声发出了警告。

“……小心!”

可惜已经太迟——刚才为了掏尾巴,那伽解开了明若星的皮带。眼下还没走出两步,松垮的裤子就滑脱到了膝盖,露出鱼骨图案的四角内裤。明若星一边拉扯一边急着往外走,稍不留神就被绊倒在地。

酸痛的身体像是彻底散了架,明若星甚至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干脆就地躺好,或许很快就能昏睡过去。

可惜这个家的主人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

那伽两三步追了上来,扬起一床薄毯将明若星兜头裹住,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他打横抱起,走回卧室,还顺手合上了电灯开关。

卧室里一团漆黑,即便明若星拥有夜视能力,也需要一点适应的时间。此刻他只能乖乖地被那伽抱在怀里,感受每走一步的起伏震颤在彼此之间传递。

他很快就被抱回到床上,同时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

那伽又贴过来了。

起初是最敏感的耳朵尖被揉捏了两下,然后有手指□□发丝间轻轻撩拨。紧接着,潮热的呼吸凑到了他的脸颊边。

“小明,我可以帮你喔。”

“……”

□□裸的挑逗让明若星打了一个寒颤。那伽却以为他是想逃,倍加用力地将他死死搂住,两个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一来二去,薄毯滑落了。

又挣扎两下,明若星的脑袋就贴到了那伽的胸膛上。

不得不承认,那伽拥有厚实到让人嫉妒的胸肌,光是靠在上面就能产生出可以倚赖的安全感。

但更让明若星感到震撼的,是通过胸膛传来的心跳声。它不紧不慢、坚定有力——就好像这颗心脏的主人,正在做的是一件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的事。

在这卜卜心跳声的蛊惑下,明若星居然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像是觉察到了这丝微妙的转变,那伽稍稍放松了紧缚。却又凑上前去,轻啄了一下明若星的耳垂。

“小明,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他将温热湿润的邀请,轻轻吹进明若星的耳道深处。

也许是疲劳到了极点,也许是醉得一塌糊涂,明若星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那伽决定更进一步。

“我不指望你主动开口,但如果真不想要的话就推开我,我只等五秒。”

“五”

“四”

“三”

“二”

“一……”

眼看倒计时快要结束,那伽的右手已经开始向下偷渡。然而这个小动作却破坏了明若星纠结着的平衡,他立刻挣扎起来。

“放开……”

说话算话,那伽立刻停下了动作。

没料到他真的说停就停,明若星也愣住了,反而抬起头来看他。

两个人就这样略带傻气地对视了几秒钟,那伽再忍不住,一把按住了明若星的肩头,重新将人扑倒在了床上。

“零!”

后背与床垫接触的瞬间,明若星兀然生出了一种幻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池热水,汩汩热潮汹涌而至,瞬间将他吞没。

害怕溺水的天性让他伸出双手想要寻找一个依靠,可揽住的却是那伽宽阔坚实的后背。

“别怕。”

那伽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串碎吻。

“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一辈子。”

明若星打了个寒噤,一直勉力强撑着的腹肌彻底酥软了。他倒了下去,顺势将那伽也带倒在了床上。

胸口与胸口紧贴在了一起,心跳与心跳发生着碰撞。如此突兀,又如此自然,就好像他们两个原本就站在同一条莫比乌斯带的两面,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

从被动承受到张开双臂做出青涩回应,明若星犹豫了好几分钟。可是一旦他开始回应,两具身体间顿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就好像最辣的椒和最醇的酒融在一起,却酿出了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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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明若星在那伽的臂弯里睡得安稳踏实;可第二天一早,他却是疼醒的。

那是一条灵活、温暖,又有点粗糙的小舌头,起初只是轻舔着明若星的脸颊。或许因为明若星没有及时给予回应,舌头很快就换成了牙齿,不轻不重地一口咬下来。

明若星吓得立刻弹坐起身,睁大双眼,正好瞧见一只大白猫跳到了床边的地板上。

……怎么有猫?!

宿醉的余威让他头昏脑涨,记忆一片空白。他苦恼地揉着太阳穴,冷不丁地发现自己光着胳膊——当然不仅如此,继续往下看,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

喝酒、打架、字面意义上的肉搏、另一种意义上的肉搏……破碎的记忆逐渐拼凑起来。昨晚的各种细节浮出水面,每一件都荒唐得让他欲哭无泪。

但是现在再来呼天抢地已经迟了,明若星提醒自己冷静。他拉起被子裹住身体,确认了猫耳和猫尾已经收回,立刻开始寻思对策。

首先,公寓里很安静。厨房没有油烟味、厕所门上的玻璃也是暗的——这说明那伽多半应该不在家。可今天是公休日,这家伙又能跑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这的确让明若星松了一口气。稍微定了定神,他开始寻找衣物。

昨晚的混乱中,衣服是怎样一件一件被脱下来的,他记不清了。然而眼下床边的一片狼藉,却给出了一些他完全不想知道的提示。

内裤、长裤、皮带,袜子和外套落得满地都是。皮鞋左脚在床边,右脚飞到了卧室门口。论“死状”凄惨,则非衬衫莫属——七粒钮扣被扯掉三粒,衣襟都差点撕烂,除了拿去当做抹布,恐怕发挥不了别的余热。

而且地板上还有另一些东西,比散落的衣物更令人脸红心跳。

那是无数团皱巴巴的卫生纸、撕开的避孕套包装、润滑剂塑料瓶,还有打了结的避孕套,即便不想去看,也能确认里面满满的内容物。

明若星在心里哀嚎一声,双手用力捂住了脸。

是该痛骂那个混蛋的胆大妄为,还是庆幸他至少采取了防护措施?

短暂的天旋地转之后,明若星再次强调了头脑冷静的重要性。比起于事无补的抱怨,更重要的是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检查。

将羞耻心强行丢到一边,他离开被褥的保护,下床朝洗手间走去。每走一步浑身上下就剧烈酸痛,就好像昨晚上肌肉骨骼全都被拆开来,排列重组过。

好不容易挪到了洗手间,灯光立刻无情地照出他满身的斑驳——大片红肿和淤青是厮打造成的;至于那些艳丽的小面积出血点,成因也不言自明。

明若星确认了以上全部只是皮肉伤,然后将注意力转向最关键、也是最尴尬的地方。

工作需要,他接触过一些性侵受害者,因此了解粗暴的性行为可能造成极大的人身伤害。不得不承认,那伽在这方面还是足够负责任的——至少自己那个说不出口的地方并没有撕裂或是明显不适感,内部也没有异物残留。

体检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明若星顺手从橱里抽出一件浴袍穿上。刚系好衣带,卧室那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明若星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伽。可走过去一看,屏幕上亮着的号码却被自动标记为“广告推销”。

他“嘁”地一声删除了来电记录,这才发现大约两个小时之前,自己还收到过好几条语音信息,倒全都是那伽发来的。

迟疑了两秒钟,明若星将音量调到最小,点开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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