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的话刚落音,甄柔腿爪子都软了,人的贪念啊,真可怕。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眼睛紧闭,也不再悄悄打量,就怕暴露了醒着的真相。
车后座,全子凝视前方,又低头看了看甄柔,眼中的欲念根本藏不住。
他双拳半握,回了句,“见机行事。”
但老雷知道,他已经松动了。
甄柔心道不妙,只希望待会到达的地方不是荒郊野外,若在城市里,她尚可一搏。
许是外边路况不好,车子颠簸了一阵才恢复平稳,她始终闭着眼睛,期望两个男人能放松警惕。
不知行驶了多久,全子终于收到接头人的电话,“我们还有五分钟就到。”
“很多人在找这只狗,你们小心点。”那边翔哥小心提醒着他们。
“看吧,我就说这狗挺值钱的,不然哪能这么多人都找它?”老雷继续游说全子。
果然,全子眼中更为松动,他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老雷,待会儿翔哥把钱交到你手中后,我就一闷棍敲晕他。这狗似乎是剧组的,翔哥追究,我们就威胁说要把他捅出去。实在不行,再想其他法子。”
甄柔暗骂,这些人还真的见钱眼开,看来等会儿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否则,她被卖到屠宰场之类的地方就死定了。
“呲!”汽车一个急刹,猛的停止,甄柔差点被惯性甩出去,幸而被全子按住。
片刻之后,她被抱出去,约莫是为了钱,男人的力道还算温柔。
“翔哥,你看看,这宝贝可是一根毫毛没少。”全子说着将甄柔递与另一个人。
一阵沁人的凉传入身体,这位翔哥应该是穿了皮衣,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她还抽时间脑补了“机车风”流氓的形象……
没救的职业病。
翔哥腾出只手反身从副驾拿出包东西扔给全子,“这是两万块钱,点点?”
“翔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信你!”老雷谄媚的答道。
“那成,以后有活还找你们。”男人不再逗留,转过身准备将甄柔放进副驾。
同时,全子与老雷交换眼神,电光火石间,全子抽出面包车里的铁棍。
“啪”的一声,翔哥疼倒在地,甄柔几乎是立刻睁眼,环顾几秒钟,便朝着与几人相反的巷子跑去。
两个男人拔腿追立刻追击,甄柔滴水未进,跑了一阵便有些乏力。
幸好这附近看起来不是荒郊野外,只是天气阴冷,这些小巷子里仍是没什么人。
虽然人的速度远比不上狗狗,但甄柔却输在了体力和运气,她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两个男人一步步逼近,眼露凶光,每靠近一分,她的心就寒上一分。
她做好攻击的姿势,准备殊死一搏,反正自己也算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怕啥!
然而,就在两人一狗快展开搏斗时,胡同外边出现了两个人。
甄华和阮承泽。
“就是你们带走了它吗?”阮承泽的语气寒得可以将水都冻起来。
全子看来人一个虽人高马大但却细皮嫩肉,另一个虽然保养得好,却仍能够看出中年人的痕迹。真打起来,还是自己和老雷胜算大。
于是他轻笑,“是又怎么样?”
阮承泽根本不再废话,冲上去就要打人,当然被全子闪过去了。
甄华没有袖手旁观,很快也加入战斗,刹那间,四个人厮打成一团。
从甄柔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时,她就安全感爆棚了。
阮承泽虽然看起来细皮嫩肉,平时为了跳舞那一身肌肉可不是白练的,而自己的父亲虽然人到中年,却是曾拿下过柔道冠军的人。
果然,不到十分钟,胜负已见分晓。阮承泽和甄华一人按着一个,然后,甄华腾出只手报了警。
·
两人一狗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甄先生,谢谢你救了西米露。”阮承泽忽的对甄华鞠了一躬。
甄华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的道谢,登时一愣。但也就一瞬,他又面色如常,只是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眼中神色颇为复杂。
“不必,你我各取所需,互惠罢了。”甄华淡淡答他,蓦地又忽而一笑,“阮先生的人格魅力,我也挺佩服的。”
甄柔顿时心如擂鼓,惊疑不定地看着父亲,这半夸半讽的语气昭示着他已经查到那晚的演唱会。
完了。这是她此刻的唯一想法。
阮承泽却当没听见他的讽刺般,指着剧组的车道:“甄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回酒店,我想你也希望尽快和高小姐汇合。”
意外的,甄华没有拒绝。
甄柔却是云里雾里,他们口中的高小姐恐怕就是那晚与父亲并肩一起的女人,只是,阮承泽怎么会知道她姓什么?
来接他们的人是梁琨,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关心西米露,甄柔总觉得他与阮承泽关系匪浅。亦敌亦友,相爱相杀。
“警察怎么说?”梁琨望了眼后视镜,显然是在问阮承泽。
阮承泽:“那两个绑匪挺没骨气的,不过半个小时就招了,说指使他们的人叫贺飞翔。”
梁琨:“所以,人抓到了吗?”
阮承泽冷冷地反问:“你觉得呢?”
然后车内便是长久的沉默,一直到他们返回酒店都未被打破。
·
当晚,甄柔发现阮承泽又开始猛抽香烟。他的情绪很不对,像是迫切需要发泄,却又极力克制。
“汪呜!”她在他脚跟处唤他。并无反应。
她只好提高音量,仍然没有回应。
甄柔心中惶惶,有些着急,直接去扒了梁琨的房门。就连她从里面打开房间的门时,阮承泽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就像是沉溺在了另一个世界,无法自拔。
梁琨果然没睡,听见门底的声音,他几乎是立刻开门往阮承泽房里冲。
“哐!”门的撞击声很大,屋里的男人却仍然沉沉望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阮承泽!”梁琨用力摇晃男人。
窗边的人才终于有了些反应,开口却是喊了声,“梁导。”
甄柔和梁琨俱是一愣。
“怎么,到我的戏了?你等一下,我再看看车祸那段……”他喃喃道,看似对着梁琨,实是自言自语。
他抑郁症病发作了。
甄柔见他这样子直接懵了,梁琨却仿佛见怪不怪,在他耳边大声呼喊,甚至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阮承泽,阮承泽……”
声音分贝很高,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甄柔的耳朵,大到她觉得心悸。
甄柔看见阮承泽的目光慢慢聚拢,起初有些迷茫的看着梁琨,隔了好一会儿才露出略为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梁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个人最近又瘦了些,他都有些怀疑让他来拍这个戏对是不对。
“承泽,你抑郁症又严重了,刚刚甚至出现了幻觉。”
甄柔眼睛圆滚滚的,一眨不眨地瞧着阮承泽,他果然是抑郁症患者!
阮承泽靠在墙上,语气竟然很消沉,“你挖空心思地让我接这戏,早该料到这样的情况吧。”
“阮承泽!”梁琨突然低喝,“我让你接这戏是剑走偏锋了,你得的是抑郁症,不是被害妄想症!”
“呵,”阮承泽冷笑,话里全是嘲讽,“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啊,梁影帝。”
梁琨突然有些心塞,他和一个病人置什么气!
平复良久,他语气忽然变得颓然,“承泽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思柔向我表白的时候,比医院那次还早,那时候我还不知她病了。对不起,我是她亲哥啊,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
“你闭嘴,你不配当她的哥哥。”阮承泽神情也暗下来,“梁琨,你也不必再变着法子来刺激我,这戏拍完我会淡出娱乐圈。我不会死的,抑郁症和西米露都是柔柔留给我的礼物,我会带着他们活下去。”
梁琨顿感无力,沉默退到门口,反身关门时他才又开口。
他说:“我执意让你接《念》是因为剧本的转折点,最后许宏朗为什么笑,因为死的人是他自己。承泽,柔柔的死并不是你的错,妈妈的死也不是你的错。请你快一点好起来,几千万粉丝都等着你。”
阮承泽望着合上的门,久久不语,看不出他到底想通没有。
可是甄柔却陷入深深的震惊当中,梁琨说他是阮思柔的亲哥,那么,他和男神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