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宇端着那杯装着季有敌血液的玻璃水杯,边看边摇晃着水杯,一点都没觉得这动作有点古怪,“虽然照之前来看,我们并不觉得有人能直接饮下那瓶血液,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要活下去了。”
钟叔听到皇甫宇的话脸色动容了,看向还昏迷在床上的季有敌,他是这个金城为数不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人,那瓶血液对于金城意味着什么,在理想化一点的话,那瓶血液,对于整个人类意味着什么。
“我记得军区费尽心机和物力得到那血液就是为了那个计划吧。”皇甫宇轻声说道。
钟叔瞳孔先是一缩,但很快又变回了原状,看来这个皇甫宇比他想的地位还好高,连这个计划他都知道,真正清楚这个计划的人整个金城都数得过来,连钟叔也不过是了解一点,并不完全清楚。“没错。”
“有意思,本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丢了,怕是整个金城顶层那几个人都要气死了,这下子失而复得,哈哈哈。”皇甫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失而复得?”钟叔实在不敢肯定这四个字。看着床上那脸色惨白昏迷的少年,这个跟他下过棋的少年,他真的,能担得上失而复得这四个字么。也不是他完全看不起季有敌,而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个计划代表了什么。
“怎么了,看不起他?”皇甫宇倒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嘴角含笑。
钟叔说到底也是军区干部自然不会因为皇甫宇说的话而觉得有什么难堪:“你既然知道这个计划,就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那瓶血液没有被偷走,被军区选中的那一人,他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
皇甫宇默然,他当然清楚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他又何尝不是呢,“你没有没想过,你觉得他不可能做到,但恰恰就是他喝下了那瓶血液却没有死去,光着一点,军区你们那些宝贝崽子,有哪一个人可以做到?况且,我觉得你,你们军区,应该是没有选择权了才对。”
钟叔不语,他在思考,认真地思考,这件事,他根本没法做主,他现在所能选择的,就是自己是否如皇甫宇所说的争取这个计划,又或者说,根本不参与此事,只将情况报上去。“唉。”钟叔叹了口气,真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愁眉苦脸的一天。
“想好了?”皇甫宇问道。
“还能怎么办呢?实际上对我来说就是这般了,也没太多的影响,这是他,就不知道之后的命运如何了。”钟叔摇了摇头,就对皇甫宇摆了摆手表示告别,然后就走出病房了。
在钟叔离去之后,皇甫宇又看了几眼季有敌的脸,要季有敌自己说,就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比普通人还普通的人,颇有意味地笑了笑,他知道,之后在一些人眼中,他将不再是一个人,人们看到他只会把他想做那瓶珍贵无比的血,至于他什么时候在那些人眼中能算个人呢?皇甫宇并不觉得这是个短暂的过程,这是一个很有可能永生都做不到的事。
皇甫宇往病房门走去,手中依旧没有放下那个装着季有敌血液的玻璃水杯,看起来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医院的财产,不能随意带走,在走出房门时,皇甫宇又朝躺在床上的季有敌看了一眼,真的很有意思啊,以后再看到你,你会成为那个么?
人类最强武器?
。。。。。。
痛苦惊恐之余,意识也变得倦怠,唯有那无尽的痛楚永不停歇,却又无法睁开那眼睛,根本连完整的意识都不存在,破碎的意识在游离,逃不过那被茧裹住的压抑。
今天,游离的意识仿佛勉强拼凑在了一起,季有敌终于掀开了眼皮。
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接着就是一丝有点古怪的气味,细细辨别之后才记起这是医院里的消毒味,这么一想自己的嗅觉都变得僵硬了。看着花白的天花板,季有敌愣着发呆,看样子他是已经回到了金城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并没有之前在城墙上等着岑溪的那种喜悦,他,没有感觉到回家的快乐。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全身瘫痪了吧,再说身体变成这样,再乐观的人也不会喜悦吧。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好像又回到了甘农高中的午后,靠在椅子背上抬头看着教室的天花板,明明毫无看头,他却能看上个一两节课。可能这就是天生的学渣吧,变成瘫痪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季有敌有点不敢去想了,一想,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可能这就叫懦夫吧。
季有敌一人躺在病床上,除了眼睛眨动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了,房间里寂静无比,静到季有敌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太安静了啊。
咔嚓,终于出现了声音打破了这让季有敌难受的氛围。
一个青年走了进来,嘴上叼着半个苹果,半个苹果上在滴着水,一看就是刚刚洗过,除了嘴上叼着的,手上还拿着几个刚洗的苹果,一张脸几乎就是少女怀春时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即使他现在嘴上地叼着半个苹果,瞪大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有敌。青年连忙把嘴里的苹果拿了下来,对着外面喊道:“文叔,季有敌醒了。”
这个青年,不就是白辰么。而就在下一秒,房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人,双眼布满血丝的文叔,看着文叔,季有敌的眼眶也红了。
“好,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文叔的脸上这几个月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文叔,对不起。”季有敌的嗓子有点嘶哑。
“自家人,不说这个。”文叔摆了摆手,“要不要吃点东西,苹果吃么?”说着就看向一旁的白辰,白辰也识事地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季有敌。季有敌苦涩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季有敌脸色一变,他的手指尖刚才,又感觉了!刚才他下意识想要接下递来的苹果,就在那时候,他的手指尖动了一下!他,不是全身瘫痪么?
“咋了?”白辰也看到了季有敌的脸色不对。
“我现在,什么状况?”季有敌忙问道。
“本来情况很差,但后来来了个医生,好像跟军区有点关系,他负责你的治疗之后,你的病情就稳下来了,就是躺了很久,这都两星期了。”文叔对季有敌说道。
“身体呢?有残疾么?”
“没啊,医生说你就是需要时间休息。”
季有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差点被疼的叫出来,但心里却是安心了,这感觉就叫做失而复得,又或者虚惊一场吧,反正感觉就是很不错,比平常碰到美女搭讪还要开心多了,恩,自己有被美女搭讪过么?好像没把,阎琉璃算么,一想到阎琉璃,季有敌的心情又暗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对阎琉璃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当初在下着雨的军港为什么会上船,他根本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那天在城头上被廖沙拎起来暴打的时候,听到阎琉璃的声音,他心里很难受,有点像是当初失去千思意时候的难受。
“岑溪呢?岑溪回来了么?”季有敌问道。
文叔摇了摇头,“那天早上我在船上只找到了你一个人。”
季有敌的l脸色变得很暗淡,他实在搞不清到底怎么了,但还是能有一些东西在预示着这个结果,那个木偶,岑溪远超人类的力量,等等等等,但他还是不明白,岑溪,怎么就这么永远离开金城了呢?
“你醒的也真是时候,今天妮姐也说要过来看看你,我估计马上就要来了。”白辰在一旁坐下,嚼着他的半个苹果,说道。
季有敌和文叔,白辰说了半小时自己和岑溪在外面的遭遇,当然更多的是关于乌兰巴托这个城市的,那些非人类的事情季有敌还是尽量选择少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知道了,军区从不对这个城市的人说这些非人类的事情,不就是在保护这些普通人么。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在就季有敌说的有点口干的时候,外面走廊响起了许多的脚步声,季有敌还听出了有高跟鞋的声音。而第一个走进病房的,就是一个女人,修身的白衬衫外套了一件黑夹克,季有敌现在也知道了外面是冬天,能穿这么点就出门的可没几个,但她不就是这样么的一个女孩么。几个月不见,好像更美丽动人了。
“妮姐,,,秋哥。”季有敌刚打完招呼就发现又走进来了一个男人,浑身肌肉走在路上都能吓得人想报警的秋哥,当初他在蓝桥酒吧当侍者的时候就是他一直帮自己顶班,虽然长的凶相,但对人却是那种邻家哥哥一般的男人,秋哥进来之后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人进来,不是什么肌肉男,就是什么纹身哥,自从他们这群人走进医院后,就有医生护士赶紧跑到保安处说了,保安处更是一脸愁容,你丫的,这群人进去谁没看见,那看上起像是咱保安能干的过的么?你来保安处不是搞我,“他们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应该不是来搞事的。”你他喵怎么看出来他们慈眉善目的?医生护士气的想骂娘,但也没办法,只得回去,离那群人去的楼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