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羽远远的就看见黎明升起的一缕炊烟,透过灰色的烟看橘黄色的天空,总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的眼力无疑是极好的,墨霖也看得到山上的景象,短发少女的脸色骤然一变,只有余浪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弯绿水青山。
余浪头一次看到这般清秀的溪水,清澈的能够看到水底下面有几颗石头,石头缝中藏着几只小鱼,鱼儿游动的姿态。
这里的空气也极好,一呼一吸满是草木的清香,不过好像掺杂了一丝烟火味道,这一定是很烈的火才能够形成如此烈的烟,闻着让他有一丝不舒服。
短发少女垂着眼眸不去看前面的山水,因为这里的山水虽好,却带着一层血色,那不是鲜艳的红,而是晦暗的灰,水中树上,入目的都是。
她怕自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可是她不能哭,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哭,这一路上她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没有人知道,可她也庆幸自己有着一身不差的修为,让她能够走下来。
这条路上,眼泪是没有用的。
他们这一次来,足足走了七日,而且还是有人帮助的情况下,按照平时的脚程,他们至少也需要十日。
而对于烈火宗的每一个人来说,这七日很长很长,长到足以改变一切。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烈火宗位于四季山脉的火脉,一年四季如春,是一个非常适合隐居的地方。
烈火宗也不如她的名字一样热烈,相反她在修道界并不是很出名,但又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一个存在。
烈火宗并不弱,烈火宗的老宗主是一位分神巅峰的大宗,现任宗主不过三十虚岁,却也拥有了分神期的修为,他的资质相比老宗主来说更为优秀,这样的人哪怕放到第一大宗天机宗,也堪称是妖孽。
况且,烈火宗很少去招惹是非,所以也没有人闲的来招惹她的是非,因为烈火宗不止有分神期的大能,她的每一位弟子都不弱。
所以碧水云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会招惹烈火宗,而且竟然还真的,还真的……
余浪没有发现身边的少女忍耐的浑身发抖,他踩着石梯跨入了烈火宗的山门,白玉雕刻的山门高大巍峨,上面刻着无数火云纹饰,一左一右两条火龙顺着玉柱盘旋张扬,那是世间极致之火的源头,天地火龙。
头顶赤金色的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流转着火光,余浪被慌的有些刺眼,抬起手来遮在自己的眼睛上。
一路上,他们一个人都不曾遇到。
烈火宗的宗门大殿屹立于山顶之上,自上而下顺着山脉延绵千里,就好像上一条鲜活的大地火龙,盘旋在山间云中,无数火烧云围绕着,大片大片的占据了整个天穹。
此时余浪被山风吹的有些冷,只好钻回宗门大殿之中,他走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依着柱子的许师兄,对方正眯着眼睛摇着手中的骨扇,慵懒的神态好像睡着一般。
碧水云疲惫的从大殿密道中走了出来,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就连唯一真的地方也什么都不存在。
她忽然瞥见了依着柱子的许邵羽,压抑的悲伤与愤怒让她一把狠狠的拍在对方肩上,只听啪的一声,那把奇怪的扇子摔落在地,许邵羽的人也随之软倒在地,碧水云连忙上前一时,竟然是睡着了。
碧水云没有料到对方是睡着,弯下腰要将那把奇怪的扇子捡了起来,刚握到手中的那一刻,一股阴森刺骨的寒意直冲她的灵魂,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已经变的幽绿无比,无论是谁此刻看上一眼,定会被吓的六神无主,肝胆俱裂。
墨霖从后山搜寻回来后就看到这一幕,他曾经听说过碧雨山庄三小姐的传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抬指就射出去一枚桐钉打在她握扇的手腕上,手腕无力一垂,骨扇落地。
碧水云方才如梦初醒,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墨霖走过去捡起许邵羽的骨扇,刚醒离开又忍不住停了下来,他听见自己问:“你看见了什么”
“血——都是——都是血!”碧水云惊恐的喊道,似乎是看到了无比恐惧的东西,原本清秀的面容扭曲狰狞。
墨霖刚想安抚她,却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余浪,显然是听到了声音,没等他走过来怀中已经多了一个香软的身躯,碧水云已经扑倒在他的怀中,两条胳膊死死的搂着他,脸却埋在他的胸前嗷嗷大哭。
余浪一动都不敢动,有些惊吓,还有不知所措。
墨霖没有再问什么,他知道碧水云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她也会惊恐。
许邵羽依旧在睡,他虽然躺在地上,看起来却睡得极香,如果忽略他的身躯而只看他的脸定会认为四个可爱的少年儿郎。
墨霖蹲了下来,他知道从烈火宗被灭门的这一刻开始,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弥漫整个修真界,甚至是整片大陆之上,眼前这个人在其中,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余浪终于抱住了怀中的人,碧水云原本大哭的声音已变成哽咽的抽泣,余浪忽然想起话本的故事,学着其中的主人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生涩的开口,道:“你别哭了。”
碧水云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水,她胡乱的抹了一把推开余浪,转头看向墨霖和许邵羽,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我什么都没看见,烈火宗已经没有人了。”她道。
许邵羽揉着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墨霖手中的骨扇笑了一声,“诶呀小墨墨,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墨霖将骨扇还了回去,对碧水云道:“我在后山发现了一条密道,密道口被设置了一个很强的阵法,我们之中并没有擅长阵法的。”
碧水云眼眸一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忽然又想起了三个以前来这里时的事情,原本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结合现在发生的一切,却到处透露着诡异。
可这件事情,她看向周围的三个男人,她知道他们的身份,原本许邵羽在修真界的名声是可以让她信任的,可现在不是了,而她对墨霖说的话,那未免太不公平了,所以她现在只能对一个人说,可那个人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可不可以去试试,进不去在想其他办法也是可以的,但我必须找到蓝凌。”余浪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很小,可他们都听的清楚。
许邵羽轻笑一声,问道:“余弟,不知道那个蓝凌究竟是你的什么人让你如此惦记,不会是……”
余浪看向许邵羽,一字一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是我的朋友。”
碧水云冷哼一声,“呆子。”
“我们还是去看密道吧,余浪说道对,即便破解阵法的几率很低,但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墨霖说着,就已经动身往后山走了。
烈火宗的后山是一处幽静之地,山谷之内入目的皆是火红的枫树,碧绿的浅谭之上还有鸟鹤嬉戏,在右边的不远处是一条隐秘的小路,青藤和盘旋的树根纠缠在一起,墨霖轻轻一划割裂阻挡在面前的青藤,走了进去。
走了大概有七八十步,前方就在也没有路了,只有一块被青藤和苔藓占据的破旧石像横在山石夹缝中,看起来这里就是一处被遗忘的废弃之地,哪怕有人走进来也只会摇摇头转身离去。
许邵羽刷的一下将手中的骨扇甩了出去,在割破青藤即将切入石像的瞬间被猛的震飞,他抬手稳稳的接回了骨扇。
“针眼就这样暴露在外面,这家伙对自己的阵法还真是自信。”
碧水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整天有人在你耳边叨叨唠唠的说这个,多少也会被烦进去一些,听到许邵羽这么一说,心底不由暗骂一声。
墨霖倒是伸手摸在石像上面,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感觉也只像一块普通的山石石像。
“许邵羽,你有办法破坏它吗”
许邵羽收起散漫的态度,走到他的身边也伸出收来,脸色变的有些严肃,道:“原来如此,我试试吧。”
他们当中修为最高的就是许邵羽,修真界最基本的修炼等级从练气入门,由筑基为常,很多人的一生也就达到这一步,再往上凝练金丹,才算是真正迈出修道的半步,之后才是元婴,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许邵羽的修为是元婴中期,他还不过二十三四,况且修的本就是极偏颇的路子,若他肯休任何一种上成心法,现在恐怕早已经进入分神期。
如果他都无法破坏这个针眼,那这里就没有人能够破坏了。
许邵羽左手按着石像,右手握着那边黑白两面的骨扇,他闭着双眼,浑身的气势却突然暴涨,墨霖连忙抓着余浪向后退去,碧水云不用说早就躲得远远的,他们知道许邵羽是打算用自己的修为强行破坏这个阵法了。
元婴中期全力一击的破坏力可不是他们俩个金丹能够承受的,更何况还带着一个筑基都不到的余浪,他们直接带着余浪闪出后山,来不及回头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火脉都为之一颤。
灰尘满天,一道黑影从后山慢慢走了过来,碧水云和余浪刚要走过去,却被墨霖拦了下来。
墨霖束剑指向黑影,冷声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