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秀色可餐(1 / 1)

陆宴倒是没有想到陆瞻竟然会主动来看他。

对于陆瞻来说,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陆家的嫡孙,唐家那边也没有直系的孙子,只有陆瞻这么一个嫡外孙。

陆宴的存在就仿佛是陆瞻漂亮人生上的一个污点。

陆宴当时人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听到陆瞻的声音,头连抬也没抬,冷言道:“你来做什么?”

陆瞻心情不错,不怒反笑:“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我亲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来看看弟弟怎么也说得过去吧。”

陆瞻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不到五十平,墙纸也有些剥落的痕迹,除了一张办公桌、两张椅子、三盆绿萝,再无其他,陆瞻嘴角忍不住上扬,比起他的办公室,这里确实寒酸。

陆宴抬起头来看着陆瞻,兄弟两个其实眉眼之间长得还是很像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都随了陆父,从眼角到眼尾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仿佛是粘贴复制。

只不过两人生长的环境不同,陆瞻从小就工于心计,不管他怎么笑,都不能让人感觉到那份笑是真心的,陆宴的眸子漆黑如墨,一眼仿佛看不到底,此时却仿佛淬了冰似的盯着陆瞻。

陆瞻淡淡一笑:“弟弟最近可还好?我听父亲说最近你手底下的公司的业绩可是一直在下滑,要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说着平常的话,用着平淡的语调,可是他的嘴一张一合的,仿佛是毒蛇吐信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恐怕就连分公司老总的位置,你都要坐不下去了。”

“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这个做哥哥不留情面了。”

陆宴淡淡地看着陆瞻,“业绩下滑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陆瞻说:“我清楚又怎么样,只要这间公司还是你在坐镇,出了任何的事,都是你负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陆宴收了手中文件,“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挑衅的,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陆宴,你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吗?你以为给了你一个分公司老总的位置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了,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陆家继承人,陆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还没有资格赶我走。”

陆宴眉头一挑,冷笑道:“是吗?那就等你什么时候当上了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再来给我耀武扬威吧。”

陆瞻走后,陆安进来,看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陆宴。

陆安自然是明白陆宴和陆瞻之间的关系的。

陆宴的母亲和陆宴这些年来关系不好,对陆宴的生活也很少过问,陆宴小的时候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不喜欢他,直到长大点,一直被人追着喊“野种”、“私生子”、“没人要的野孩子”,陆宴一开始还会哭着对母亲哭诉,可是非但没有得到母亲的安慰,反而常常遭到一顿毒打,这样的事情次数渐渐多了,陆宴也不告状了,遇到辱骂他的孩子直接选择最直接的方式解决。

在周围的孩子的眼中,陆宴不仅是个野孩子,还是一个无敌手的存在。

陆宴对于母亲也不再讨好和亲近,直到后来初中毕业直接去了部队,部队里常年非常人的残酷训练,更是把陆宴的性子训得更加的冷傲孤僻。

陆安说:“陆总,刚才总公司打电话过来,说是如果年底我们的业绩还不能达标,就要收回您的权利。”

“陆瞻果然忍不住了。”陆宴漠然地笑了笑。

陆安却知道陆宴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屑一顾。

陆安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老太太打电话来,说是让您这周末回家吃饭。”

陆宴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替我选几件礼物送给老太太。”

陆安应了一声,然后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轻轻被关上,办公室只剩了陆宴一个人。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紧随着是倾盆而泻的大雨,秋天下这样大的雨,还是很难看到的。

陆宴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脚底下步履匆匆的行人和呼啸而过的车流。

其实从他的心里来说,他对陆家的这点家底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只要他存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他不争不抢,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一个隐患,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会想尽办法排除异己,所以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继续往前走,并且没有回头的道路。

看雨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梁桐坐在车里,看着阴云密布,雨珠簌簌地落下来,砸在车玻璃窗上。

她已经停车在这里将近半个小时了,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螺旋门,门被推开、合上、推开、合上……周而复始,身穿各型各异衣服的人不断从大楼里面走出来,似乎永远也走不完。

可是,梁桐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

陆宴没想到梁桐会在公司门口守株待兔,本来他也不会看到梁桐的,实在是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实在是太张扬,虽然人们全都步履匆匆,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这辆奢华的车子,

就着大楼内部的灯光,梁桐看到陆宴的头发都被卷斜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尤其是他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雨珠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下来,俊朗的面庞在这个雨夜里显得更为令人心动。

下了这么大的雨,他就这么站在门口,身量高大,背脊挺拔,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里,如墨的眸子正在眼巴巴地看着梁桐。

梁桐觉得这一刻的陆宴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落寞,就像是无家可归的王子,在等着她这个骑士来拯救。

梁桐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看下去,一定就要忍不住哭了,于是发动车子,直接开到了陆宴面前,降下车窗,莞尔一笑:“阿宴,我来接你回家了。”

听到梁桐的话,陆宴有一瞬间的微微失神,雨势越来越大了,雨珠无情地向他打过来,陆宴的眼前浮着淡淡的雾气。

“你经常加班到这么晚才下班吗?”梁桐等到现在,觉得此时大楼里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陆宴一上车,梁桐就从后备箱里给他拿出了一条毛巾,让他擦一擦,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陆宴觉得这个梁大小姐实在是古灵精怪。

“嗯,差不多吧。”

陆宴说完,车厢就又陷入了沉默。

梁桐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应该找一些什么话题,想了半天,说道:“听沈适说你还当过几年兵?”

陆宴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沈适一向嘴大,再加上梁桐的“美人计”,沈适估计恨不得把这些年来知道的事一股脑地倒出来。

“你们当兵应该特别苦吧?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爸去部队里去过,大夏天的就那么在太阳底下站着,我在空调屋里看着都觉得热……”梁桐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好像是她在自言自语,“那你是为什么参军呢?”

陆宴这下没犹豫,“包吃包住。”

梁桐偏过头看他一眼,这个理由还真的是朴实啊。

路过一间馄饨店的时候,梁桐突然说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碗馄饨?”

陆宴还没来得及发言,梁桐已经停了车子。

路面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雨水,陆宴坐在副驾驶离得店比较近,长腿一伸就迈到了店门口,免去了踩到雨水的可能。

陆宴正想着梁桐应该怎么过来时,就看到梁桐像个小兔子似的灵活地从驾驶座上下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了。

两个人站在馄饨店门口的屋檐下,水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雨雾,夹杂着一缕缕的馄饨的香味。

陆宴垂眸,果然看到梁桐的白色运动鞋已经被渐湿了,斑斑驳驳的泥点格外显眼。

注意到他的视线,梁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咱们赶紧进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梁桐率先走进店门,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陆宴紧跟着她进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老板娘笑盈盈地拿着菜单走过来,“两位吃点什么?”

“来两碗你们店的招牌馄饨。”

老板娘利落地钻进后厨准备去了,店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两处座位坐了人。

两碗馄饨很快端上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很适合雨天吃。

白净的碗里飘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馄饨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汤汁在嘴里蔓延,梁桐吃的很尽兴。

陆宴对于吃什么并不挑剔,经常吃高档的餐厅,偶尔换换口味,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的味道。

“馄饨还合你的胃口吗?”梁桐问。

“嗯,还不错。”

梁桐笑了,“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这里的环境,现在人们总是喜欢去餐厅吃,追求高档的,可是我觉得啊,高档的餐厅只能是涂个气氛,要真的想要吃饱还是得来路边的这些小店,整个城市最好吃的美事都在这里面了。”

陆宴也淡淡一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就凭梁桐手腕上的那条碎钻石手链就足以买下这个店铺来,又想到了刚才那双被泥土沾染的运动鞋,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位梁小姐这么得接地气。

他从小吃过不少苦头,对于衣食住行的条件都不高,后来参军后,条件也没好到哪儿去,能吃个饱饭睡个安稳觉就是最大的梦想了,他接手分公司后,也跟着沈适见过不少所谓的名媛,可是哪次和她们吃饭不是在高档的餐厅,并且还得是餐厅最好的位置,可是眼前这位名媛圈的顶流,却不由得让他眼前一亮。

陆宴打量梁桐的时候,梁桐刚好也在看他,她吃的差不多了,其实她为了保持身材,几乎是不吃晚饭的,今天已经是破了先例。

俗话说秀色可餐,梁桐觉得自己今天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对面这人,面如冠玉,五官精致得就仿佛是有人一笔一划仔细研磨勾勒出来的,每一个线条和弧度都是恰到其分,身量挺拔,肩宽腰窄,模特一般的身材比例。

梁桐在国外的时候,经常飞到各地去看时装秀,见过世界各地的男模,也曾为他们的身材垂涎过,不过看过也就忘了,唯独陆宴,明明只看了一眼,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想越深刻。

而且,面对着他,还很下饭。

陆宴看着梁桐这直勾勾的眼神,喉咙微动,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梁小姐,吃完了?”

梁桐右手还拿着筷子,左手手肘支在桌面上,盈盈小脸盈在手心,饱满的双唇因为刚刚吃过饭更显得娇嫩多汁。

此时正一张一合地对着他,“嗯,吃完了。”

陆宴觉得自己的头脑里仿佛有一根弦轰地一声断裂了,心里痒痒的仿佛有无数蚂蚁爬过,又酥又麻。

梁桐却浑然不觉,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宴突然站起身来,“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说完陆宴就向前台走去结账,老板娘见状过来收拾碗筷,对着梁桐说道:“你的男朋友长得可真俊啊。”

梁桐笑得灿烂,“老板娘,您可真有眼光。”

老板娘说:“我哪里有什么眼光,你看看你和男朋友站在一块,简直是太般配了,要是你们两个不在一块,都说不过去。”

陆宴结账回来就听到老板娘最后一句话,还没消化完,就又听到了梁桐脆生生的声音:“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肯定是我的,我也只能是他的,”

梁桐送陆宴回去的路上,陆宴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梁桐的那句“他肯定是我的,我也只能是他的,”陆宴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主动为自己争取过什么,都是被迫接受,虽然他知道自己对梁桐有一丝不同,可是梁桐和陆家的婚事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深深的一道横沟,梁桐是梁家的掌上明珠,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给她买单,可是他就不同了,一步错步步错,深渊或是火海,所以他不能拉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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