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桐回到家的时候,顾旭已经回来了。
“姐,你去哪儿了?”顾旭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她,身上穿着黑色的大衣,唇色比平常深了一些,红嘟嘟的,应该是化了妆的。
大晚上的,单是化妆这一条就很奇怪了。
“吃饭去了。”梁桐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是去吃饭了,只不过是去陆宴家吃饭了,虽然刚刚才和陆宴干了一架,但是后来她也是大吃了一顿。
顾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半天,最后说道:“姑父让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些他做好的小菜,我放在冰箱里了,我们吃的时候直接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了。”
“哦,你自己看着办啊,我最近应该都不会在家里吃饭,”梁桐淡淡地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发现家里好像都没有什么吃的了,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去一趟超市吧。”
顾旭直接朝她做了一个伸手的手势。
梁桐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没有说话,直接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果然几乎是她刚发过去,顾旭就收了。
顾旭还得意地给她发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梁桐毫不留情地翻了一个白眼赏给他。
梁桐洗完澡,趴在床上敷面膜。
陈文也:人们呢?有人没有?
梁桐:在呢在呢,你怎么冒出来了。
陈文也:我最近去的地方,信号都还算不错,对了,我今年过年要回去,咱们可以约起来了。
梁桐:双手赞同,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有家室的女人有没有空了。
梁桐刚发出去,作为她口中那个有家室的女人的安然就冒出来了:楼上这位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好像是有点瞧不起我们有家室的人啊?我怎么好像记得上次明明说好了去蹦迪,是哪个人突然就被查岗了,还脸不红心不跳地编了谎话来着?
梁桐:你知道什么?我们这是情趣好吗?
安然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陈文也:看来我不在日子里,你们的生活过的挺潇洒啊。
梁桐:那是当然了,而且我还告诉你们两个啊,本小姐今天又被人告白了。
陈文也:等等,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难不成又分了?
安然:woc,你该不会是要红杏出墙吧?我的天啊,这也太刺激了吧?
梁桐满头黑线:你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我们没分手,好得很。
安然:那谁给你告白了?
梁桐:陆宴啊。
陈文也:你有病啊,他都是你男朋友了,怎么现在才想着告白。
安然:同意楼上的发言。
梁桐:一看你们就又不懂了吧?我们这是要重温恋爱的路线,陆宴要追我一遍。
陈文也:woc,还是梁大小姐牛逼啊,这么浪漫的主意估计也就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梁桐娇羞地发了一条语音:“本小姐可是在很认真地谈恋爱的呢,该有的步骤一个都不能少呢。
安然也发过来了一条语音:“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了你身上恋爱的酸臭味,但是梁小姐你能不能收着点,我们不是你的男朋友,别用那种腻乎乎的语调和我们说话好吗?”
梁桐:你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安然:你倒是说说看,我羡慕嫉妒你什么。
梁桐:我家陆宴有钱有颜有身材,哪一样不是完全碾压你家钟明。
安然:你好话别说的太早了,陆宴现在只不过是你的男朋友,以后是谁的老公还不一定呢。
陈文也:好了好了,你俩消停会吧,我看咱们的群名也应该改一改了,就应该改成美少女、少妇、妇女。
梁桐:谁是少妇和妇女?
陈文也:这还用问吗?少妇当然是你,安然是妇女了。
梁桐:虽然我完全赞同你后面这句话,不过前面一句我可就不同意了,我可不是少妇,本小姐妥妥得一个美少女。
安然:是啊,你是美少女,一个离少妇不远的美少女。
陆瞻是在一次饭局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沈适,沈适来这里是听说奇峰科技老总的王志军来了b市,所以他才兴冲冲地跑到了这里。
结果王志军没有等到,反而是等到了陆瞻。
陆瞻本来今晚喝的不多,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一看到沈适就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突地跳动,直觉告诉他每次碰到沈适都不会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下一刻,沈适就直接朝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了,本来他是想躲开的,结果就被沈适直接挡住了去路。
陆瞻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无奈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沈适满脸无辜地看着陆瞻,他有那么可怕吗?
“陆瞻,我们就算不是好朋友,可也算是朋友吧,毕竟我可是也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女朋友呢,你就算不感激我,也不至于躲着我吧?”沈适的声音不算低,以至于在场的人大多都听到了他的这番话,尤其是沈适还咬重地说了“那么多女朋友”这几个字。
所以人们在这之后看向陆瞻的眼神大多带了些复杂的意味,毕竟在这个时代渣男还是很被人们唾弃的。
陆瞻真的是欲哭无泪啊,沈适果然就是他的克星。
陆瞻闭了闭眼睛,哑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就赶紧走。”
“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沈适期待地问道。
“你没车吗?”陆瞻真实无语到极点了,狗皮膏药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甩掉的。
“我的车送去维修了,而且陆瞻不就是让你顺路送我回去吗,你至于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吗?我们再怎麽说也是朋友吧?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我记得你还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啊,怎么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好,我送。”陆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来的,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再不答应的话,沈适就要像唐僧念经一样在这儿喋喋不休了。
“你早答应不就好了吗?我们也就不至于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沈适撇撇嘴。
陆瞻:“……”得理不饶人了是吧?
坐上车子后,沈适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是继续喋喋不休。
“陆瞻,你这个车子多少钱买的啊?安全指数高吗?要是遇上地震泥石流什么的怎么样啊?”
“我听说你外公家挺有钱的,你有股份没有,你觉得是陆家有钱还是叶家有钱啊?陆老太太对你好,还是你外公对你好?你觉得陆氏未来的掌权人会是谁?你觉得你以后……”
陆瞻本来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结果不知道是今晚的喝的酒太多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睛。
沈适说的口干舌燥地,结果一偏头就看到陆瞻已经睡着了,他看了一眼驾驶座上正在一丝不苟的司机,又看了一眼虽然是睡着,可是依旧板着脸的陆瞻,忍不住地撇了撇嘴,总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累不累。
沈适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自顾自地找矿泉水,然而矿泉水没有找到,他倒是看到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文件袋子。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了寻找矿泉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个文件袋子。
看到里面的文件,他再次发现他果然是拥有金手指的存在,他不就是顺便乘了陆瞻一段车而已结果竟然就看到了陆氏的财务清单,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里面可是陆氏这几年来所有的资金走向,对外的,甚至还有一些背地里的灰色地带的存在。
他觉得翻纸张的时候,他的心都要不会跳动了,等到他终于差不多翻完之后,他做贼似的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陆瞻,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把文件放回了原位。
当晚,沈适睡的很熟,并且他久违地再次进入了那个朦胧的梦境。
他这一场梦,做的尤为长久。
先是梦到了梁桐和陆宴在美国的甜蜜生活,顾止行本来是想着给外甥女找了一个保镖,结果却没想到竟然做起了红娘的工作,给外甥女找了一个如意郎君,给他找了一个对手。
这次的梦境里,他第一次梦到了顾止行,顾止行在知道梁桐和陆宴交往的事情之后,大为恼火,直接派人把陆宴押送回国,扔进了一个特殊的部队里,传闻那个部队是人间的地狱,里面的可怕情况几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进入里面的人,接受的训练也都是非常人可以忍受的那种,每一次的任务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没有一点的安全保障,也可以说进入了那里,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去了地狱。
而就在陆宴被扔到这里之后,梁桐也被顾止行从美国带去了一个私人小岛,虽然那里的一切设施和美国几乎没差别,可是梁桐却断掉了和外界的联系,她得不到有关于陆宴的任何情况,她甚至突然发现她除了知道她爱上的这个男人的名字是陆宴,他是中国人,是顾止行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除此之外,她对陆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她就是一只被折掉双翼的小鸟,飞不出去也没有办法获救,她开始一遍一遍地在这里发泄自己的不痛快,她把顾止行给她安排的别墅里面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她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顾止行并没有把她的事情告诉梁氏夫妇,她虽然并不知道顾止行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隐隐也能猜到这一定不是一件小事,要不然依着顾止行对她的宠爱程度,绝不可能对她这样,甚至如果是换做梁氏夫妇,她可能会得到更严厉的惩罚。
在一次她成功让自己从三楼卧室的阳台上跳下去,摔成了重度骨折之后,顾止行终于肯来看她,看着她被石膏裹着的腿,终是流露出一批不忍的神色,他坐在她的床边,低声道:“桐桐,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就那么喜欢他?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你被发现的不及时,你就有可能成了一个废人了,如果你变了一个废人,你觉得陆宴还会喜欢你吗?”
听到“陆宴”的名字,她本来面如死灰的神色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明明距离他们被迫分开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她却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从她来到这里后,她完全地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任何人沟通交流,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边发呆。
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每天都会有人汇报给顾止行,顾止行不是不知道她是用这种不声不响的行为和他做抗争,从小她就是一个倔脾气,认准了的事情就算是撞破南墙都不肯回头,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想到了用这种自残的行为来逼迫他,他如何不知道她最是爱美的,平常就是磕破一点皮,都恨不得去医院看医生,可是这次他看到她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头发干枯,神情呆滞,哪里还有那个堂堂梁家小姐的风光?
“桐桐,听舅舅的话,好好对自己,”顾止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腿因为摔下去的时候磕在了台阶上,所以等到拆掉石膏之后,会留下一块疤。”
顾止行本以为他说完这句话后,她会激动,会生气,会摔东西,会继续和他发脾气,结果,她只是嘴角淡淡地扯了扯,说道:“我知道了。”
那个语气,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感觉,顾止行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娇气任性的外甥女。
她又继续说道:“他都不在了,我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我最美的样子已经永远地留在他脑海里了,我不后悔。”
顾止行明白她这是依旧还没有忘记陆宴,于是说到:“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会记得你?说不定他早就忘记你了,也只有你还在这里继续流恋着你们的过往。”
梁桐冷冷地看着顾止行,轻轻说道:“舅舅,我会让你意识到是你输了,是你低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