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若没瞧见她带着警告的目光,随着众婕妤一同道,“奴才们誓死效忠雅夫人。”
她敛起凌厉目光,巧笑盈盈,“好了,那都随本宫去听戏吧。”雅夫人一脸满意的站起身,率先在一旁宫人的搀扶下走出去。
淡雾迷空,北风萧,我静坐在雅夫人下手最后一排,与之隔了很远的距离,戏台子上面正在卖力的表演真民间广为流传的《戏子离》。
这正是我在锦云楼时编排的一段戏子与书生相爱却最后因误会而最终上吊自杀,书生自尽的悲惨爱情故事,为此还真是剥夺不少女子的眼泪和银子,如今在看,却已然没了当初数银子的兴奋。
正当台下的女人看的正兴之时,夏贵妃竟然来了,众人连忙起身恭迎,只见她目光深凝的略过我后看向雅夫人最后缓缓朝着主位而去。
夏雨自从当上贵妃后,心性还真是变了很多,所以对她我尽量能避则避。
夏雨仿若一个高傲的孔雀一般,唇边带着虚伪的笑容,缓声道,“听闻妹妹邀请众位婕妤在这里看戏,本宫也闲来无事,所以过来凑凑热闹,妹妹不会不欢迎吧。”她的声音很轻柔,却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明明年纪比雅夫人还小,但是这声妹妹却叫的自然无比。
雅夫人闻言,嘴角一抽,恭敬答道,“怎么会呢。”她向后退居一步,移至副位,“娘娘请坐。”
饶是雅夫人在如何嚣张,但是在夏雨面前还是有所忌惮的,毕竟皇上对贵妃虽然不似她这般盛宠,但是也是极其尊重的。
待夏贵妃坐正后,其余人才缓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轻轻扫了一眼主位上的夏雨,却见她眼中闪过昭然的厌恶之色,随即很快敛起。
我猜了一个大概就将自己所在角落,尽量将自己掩藏。
“戏子离?妹妹怎么喜欢这等低下的戏曲?”坐在首座的夏贵妃刚刚听了几句,就侧首问道一旁的雅夫人。
不出所料,她很不喜欢这个戏曲。
“三声回眸,只为一人,倾尽所有,皆是都是空。”雅夫人像是没有听出夏贵妃的贬低之一,脸上竟然露出一抹迷人的浅笑,笑容中竟然带着难掩的悲伤。
“现在戏子离已是禁书,不仅是这首戏子离,包括以往锦云楼内所有流传的东西,皇上皆以下令封禁,这台子……还是撤了吧。”皇贵妃沉声说道,将台上唱的正是尽兴的戏班子打断,然后沉思片刻,开口道,“换长恨歌。”
雅夫人某种闪过隐隐不悦之色,却是并未阻止,一语不发的盯着已经撤令的戏班子重新更换行头,快速的更换曲子,演起了长恨歌。
“妹妹,你瞧,这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可也算是可歌可泣,这杨贵妃曾经也是三千宠爱于一身,最后终究落得凄凉如此啊,曾经浮华只不过过眼飘云,可悲。”
夏雨的声音很大,似乎想让在座所有的人都听见,明白的人一听,就知道夏雨话中有着隐射。
看着坐上两个女人的互相讽刺,我竟觉得好笑,
当初她们姐妹情深,一致对付春蕊的时候,怎么不见如今这番争锋相对?
“但是我倒觉得,杨贵妃一生活的倒是值了,至少她和唐明皇的爱情成了千古绝唱,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可否理解为,恨老天不公与唐皇相守时间太短。”雅夫人倒是一点也不被激怒,平静的娓娓道来,语调中透着无比的自豪和高傲。
纵是我明知道萧锦城与她并无夫妻之实,也同样震惊于雅夫人对萧锦城的感情,能让女人这番死心塌地的深爱,真的是毫无关系吗?想起萧锦城对雅夫人的关爱,我又迷惑了。
夏贵妃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却也不再咄咄逼人。
反倒是看见我上首的武婕妤微微叹气,“何故叹气?”
我奇怪的凝视着她,小声低问。
“妒宠负侍,争妍取怜,圣颜逝,芳华衰,终是如梦。”她简单的一句话就将面前后宫情景说的绘声绘色,才华实属难得。
我淡淡的扫着周围的众人,随即便不在说话,独自沉进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如侯门深似海,这也是我为何不想参与进后宫之中的原因。可是如今我不是也搅进来了?
“昨日本宫才听闻,安婕妤当日跳的十面埋伏竟然和镇北王妃所出一处,还真是巧之又巧,王妃所跳本宫还真是没有见过,但是安婕妤那晚倒是艳压群芳,至今都让本宫看在好的戏都索然无味了。”
就当我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夏雨的声音却从侧前方传过来,我顺着声音而望,“不知本宫可否在欣赏一次?”
我立即由椅子上起身,福身而跪,“奴才身子不适,怕是不便跳舞。”
就算是我想跳,这双脚现在也允许不了。
一旁的雅夫人的倒是一笑,眸光同样凝视着我,“贵妃娘娘是在无福了,现在的安婕妤只会为了皇上而跳。”
两个刚刚还互相讽刺的女人瞬间联盟一直对外,倒是让我吃惊不已。
根本来不及让我辩驳,之间夏雨神色一黯,“是本宫不够分量?”
她略带警告的声音随着冷风传入我耳中,暗想今夜若是不舞,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如何能和她抗争,但是我现在的身子的确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雅夫人将我不吭声,佯装一脸惋叹,“贵妃娘娘不知道吧,皇上今夜可是翻了安婕妤的牌子!”
我与夏雨皆是一惊,怎么这等大事无却不得而知?是雅夫人故意在夏雨面前捏造还是她想要破坏今夜侍寝?
“是吗?”夏雨将眸光紧紧的看向我的身上,目光中讽刺和嫉妒一闪而过,“难怪架子如此之大,这是要爬上枝头做凤凰吗?”
夏雨的声音突然一凛,直直的逼向我,“安婕妤,本宫今儿就把话放这了,只要有本宫在,你休想爬上龙床!”
我惊愕的看向夏雨,不明白她到底为何激动,萧锦城从不碰后宫的女人她早就知晓,哪怕今夜宣我侍寝,怕也是别人代替,她有何故如此说?仅仅是因为讨厌我?
知道千鸟宫的所有人都散去,我依旧跪在地上,任北风无情的拍打在我的身上,卷起暗尘。
雅夫人的挑拨离间,夏贵妃的黄雀在后,都是一步精妙的棋局。
当晚不出所料,我并没有收到侍寝的通知,也没有任何风声,与我是好事,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偷偷的准备了一些吃食,我就偷偷的潜去西鹤园内看望被囚禁在那的皇太后。
我并无他意,只想知道更多以前萧锦城以往的事情。
在此踏进这里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寒气袭身,比起上次又多了几分阴森之感,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随风摇曳。
握不住的合了合身上的衣服,却仍就抵不住寒气,打了一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吱—”
刺耳的一声轻响,我的手突然失去力气,食盒和灯笼全部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我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大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四肢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守在西鹤园外的侍卫一听见动静,马上火光点点,将西鹤园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当他们将吊死在房梁上的尸体抬出去时,我仍就瘫坐在地上,呆滞的望着一脸死气的太后,久久不能回神。
这般惨死的样子,估计日后我都会噩梦连连。
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皇上走来,都没有改变,他只是站在太后是提前,冷漠的看了良久,最后不带感情的问道,“怎么死的?”
短短四个字却蕴含了很多的危险。
这个女人是牵制萧亦然的筹码,如今连这个女人都死了,那萧亦然反之也距离不远。
“应该是上吊自杀。”一旁的侍卫战战兢兢的回道。
“应该?”萧锦城显然不接受这个回答。他已经安排人对西鹤园严加看守,怎么可能让她自杀?!
蹲在地上的仵作突然大喊一声,“皇上,太后娘娘是她杀,脖颈处有着淤青而且正好是一圈,定是凶手从她身后用白绫将其活活勒死,在上吊。”
萧锦城倏然将目光对上我,语气森冷,“你怎么在这?”
“我,我……”我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毕竟太后被关在这里是个秘密,而我却偷偷跑来见她!
就在我颤抖的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一旁的侍卫怪叫一声,“皇上!”
然后将太后手中握着的一块玉佩递交萧锦城。
他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去将荣王给朕请来。”
那个请字,格外用力,背着光的俊脸忽明忽暗,我隐约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即将有异常大的变故。
萧锦城上前扶起我,目光闪烁,盯了我良久,终是重重一叹,“吓着了?”
“皇上……太……太后。”我今晚本事被这么一吓,再被他这么温声哄着,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伸手接住我的眼泪,轻轻拭去,“可见到可疑之人?”他低声问着,却夹杂着几分沉郁,让人猜不出喜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