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那里的项目已经结束了。”妈妈笑了起来, 意有所指地说, “我去年调回总部了, 因为要接管一个新项目。”
她的语气和神态跟妮可记忆里的妈妈没有任何不同, 带着友善和亲热，说出来的话却让妮可感到非常陌生：“宝贝, 我真为你骄傲, 从二十多年前在营养液里看到你开始，你就没让我失望过。”
营养液？
妮可仰着头看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非常伤心, 在她小学的时候对方就被调走了, 这么多年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在她小学之前，她们其实也没有经常见面。
因此她倒是没有什么对父母的依赖感。
这只是相当于被从小认识的朋友意外背叛了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妮可咬着牙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她的心理暗示太强大，过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没那么难过了, 她抬头看着上面的白大褂们正一脸新奇地期待着自己的反应, 于是她不负众望地开口了：“所以我出生在实验室？这么酷啊。”
这显然和白大褂们预料的不一样, 托兰女士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哈地笑了几声, 毫不留情地说：“不然你以为你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被那场枪击案吓出来的吗？”
不得不说, 妮可还真的这么觉得, 她以为自己天赋异禀, 原来还有什么内情吗？
托兰女士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白大褂们, 由于通讯系统没有关闭，妮可清楚地听见她说的话，“行了，你们去看看别的实验品，我在这跟她说会儿话。”
白大褂们八卦地看了看她和妮可，内心其实是很想继续听下去的，但是领导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违背，只好慢吞吞地往旁边挪。
然后大家就看见他们的领导光明正大地升起了隔离房，白色的玻璃把她和妮可的玻璃房全都围了起来。
妮可这会儿已经自我开解得差不多了，她觉得反正不可能会有更坏的情况发生，于是也就坦然了，她盘腿坐在了房间中央，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看着上头的托兰女士：“说吧，你要说什么？”
上面的托兰女士拖过了一个椅子，舒服地坐了上去，她自在地翘起脚，开口先夸了一波：“你这身战衣很不错啊，听说是托尼·史塔克做的？”
妮可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说话。
“你也不用不开心，虽然你不是我的女儿，但好歹我也养了你这么久，你会是这里过得最舒服的实验品，”托兰女士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开口就让人不太舒服，这种轻飘飘的态度显然让妮可更愤怒了，她耸耸肩，换了个话题，“好吧，说回异能，你在复仇者联盟里应该也很清楚了，异能也就两条路，要么靠科技，要么靠变异。”
她顿了顿，想到了托尔，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天生就是外星人，不过你显然不是，这个可以排除了。”
“人类的基因相对稳定，不施加外力的话不会自己变异，绝大部分人就算被加了外力也不会变异，一些人基因就会重新组合，而这部分人中的大多数都是失败的，毕竟基因那么复杂，只有那些极少数的幸运儿会成功重组，发现异能——就比如你可爱的小男朋友，顺便一说，我真的挺喜欢他的。”托兰女士说到这里，妮可有些不自在地稍稍动了动，她很快又说，“不过他那个类型的人太多了，我们对他暂时没兴趣。”
这种坦然随意的态度，就好像彼得在她眼里不是个人，而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实验品而已。
这让妮可觉得很不舒服。
托兰女士也没在意这个，又跟妮可说了她的身世：“其实你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你们那个实验就是想要人工制造异能的，原本你们的实验已经宣告失败了，当年一千个注射了试验药剂的胚胎里，只有不到十个出生，生出来还都没有异能，观察了一年多之后，组织就让我们这些实验人员随便领回去了，这个实验也就叫停了。”
“在实验室里就是我负责你，所以我就领了你，毕竟养你又省事又有趣，到你上小学的时候，那次实验胚胎就只剩下你了。”她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笑，“你要是没有异能呢，可能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我一直都会是你妈妈。”
托兰女士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很随意，但说出来的内容非常冰冷：“但你现在有了异能，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还有实验价值。”
妮可有点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她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膝盖，做了几个深呼吸，托兰女士好像觉得她这样很有趣，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最近有点忙，过几天再来看你。”
随后她连人带椅子往后滑了滑，在操作面板上点了点，妮可面前的那面墙重新变成了白色的玻璃。
妮可仍然盘着腿坐在地上，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好像没什么用。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群白大褂刚才站着的位置，右手用力地捏着自己的左手，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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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品生活和妮可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妮可以为自己会被套上束缚衣绑在实验椅子上被这样那样，但实际上在那天和托兰女士聊过之后，那些研究人员就再也没有找过妮可。
妮可当然知道这应该是单面玻璃，那群人一定无时无刻不在后面跟看小白鼠一样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她看不见对方而已，但她还是觉得很寂寞。
妮可冷静得很快，没有做出任何过激行为，每天主要就是吃吃睡睡，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刺激研究人员的神经。
九头蛇的伙食还算不错，每天的菜都很好吃还不重样，饭盒一到饭点就会从墙边的随机位置推进来，妮可吃饭随便放哪，它都会自己运走。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把整个房间都扫描过了——没有信号的战衣现在也只能做做这种事了——只是这里的材质显然相当黑科技，就连送饭的口子在闭合后都摸不到一条缝。
于是妮可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房间里观察玻璃了。
可能是那些在外面的研究人员看她每天无聊的日常也感同身受地觉得无聊，第三天开始，他们就在饭盒里放了一份报纸，连着饭一起给她送进来了。
不过可能是为了安全考虑，九头蛇给她的报纸都是十几年前的，早就没什么价值了，而且那些报纸也非常无聊，妮可有时候手里拿着报纸看着看着都能睡过去。
就算这样，她也已经把九头蛇给她的每份报纸都来回看了不下五遍。
因为她真的是太无聊了。
妮可躺在床上拿着报纸看第六遍，看着看着把报纸盖在了脸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她转头朝着那个墙壁看，但是和之前一样，这个墙壁仍然还是墙壁。
不知道是因为报纸太无聊还是因为灯太亮导致她这几天都睡不好，起床不过三小时，她就有点犯困了，妮可打了个哈欠，把报纸放在了一边，拉起被子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