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善刚出门,金雏凤坐到了罗水莲的床头,拉着罗水莲的手,说:“亲家奶奶,你听我说一句,我这孙子,真的离不开你孙女,这分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分就分的,两个孩子也怪可怜的,我们先不说这些,等老爷子醒了再说,好不好?”
“斯年他奶妈,我晓得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真的高攀不上。『雅*文*言*情*首*发』。。”罗水莲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有了动静。
罗水莲赶紧下床出门,几步冲到医生跟前,“我们家老人怎么样了?”
这几人看了看院长又看了看慕建国,说:“病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还只能依靠呼吸机呼吸,我们建议对病人进行心脏血管再通治疗,但是给如此高龄的病人进行急诊冠脉介入手术是有非常高风险的,我们要征求你们家属的意见。”
“如果不做呢?”吴仁越问。
“不做的话,病人挺不过今晚。”
吴仁越听了看看吴明伊又看看夏桐和罗水莲,夏桐抹了把眼泪,说:“我们赌一把,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夏桐在手术书上了签了字,然后坐了下来,一心一意地等着手术结果。
一个小时后,医生走出了手术室,说:“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年龄太大,目前还没有清醒过来,需要在icu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我们才能确定病人是否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这时慕建国跟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那人过去跟院长说了几句话,夏宁远被送到了高干病房的icu房内,同时把廖宛玫也转了过去。
慕建国交代几句后,带着慕家的人全都离开了,除了慕斯年。
这时,医生说可以进去探视。但是每次不能超过两人,夏桐扶着罗水莲换了隔离服先进去了。
罗水莲战战兢兢地跟着夏桐进了病房,也不敢东张西望的,房间里这些仪器看起来就令人生畏,罗水莲有种本能的惧怕。只是当她看到夏宁远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似的躺着,脸上还罩着一个玻璃盖子,罗水莲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忙上前想掀了,哭着说:“这医生一点也不负责,这人病了本来就喘不过气来。『雅*文*言*情*首*发』盖着一个这多难受?”
“婆婆,嘘,这个千万不能动。这个叫呼吸机,是帮助老爷爷呼吸的,你不能哭,你一哭,会吵到老爷爷的。老人家需要安静。”夏桐低声在她耳边说。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都是媳妇的错,媳妇明知道小年看着就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应该早些阻止他们两个来往的,你放心,我刚刚已经让他们两个分手了。不会再妨到你了,只要你快快好起来,我这就让桐桐嫁给一个普通人。人我都物色好了,我们村里有一个叫水生的孩子,也在北京念大学,前几天还带着他婆婆来看过我们,爸。你还记得那人吧,他婆婆跟我是好姐妹。一直就想结为亲家,我想过了,那孩子真的老实本分,不会嫌弃我们家桐桐的。。。”罗水莲低声碎碎念。
“婆婆,这些话老爷爷听了会不高兴的,先别说了。”夏桐拦住了罗水莲。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罗水莲居然会把主意打到罗水生头上,罗水生因为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他已经在南昌找到了一家不错的接收单位,所以这次特地带着他婆婆来北京看看。
水生婆婆有罗水莲的手机号,知道罗水莲一家在北京,便给罗水莲打了一个电话,罗水生带着他奶奶上门来吃了一顿饭。
罗水莲当然知道罗水生以后会在南昌上班,这南昌离北京上千里,这总能跟慕斯年分开吧?
“那你说,你跟老爷爷说点他爱听的话。”
“老爷爷,您一定要坚强些,一定要挺过这一关,老奶奶还在等着您,我们都在等您,您答应过我们的,要看着我和哥哥结婚生子,要替哥哥主持婚礼,要看着夏家的第五代出生,老爷爷。。。”夏桐握着他的手也碎碎念。
半个小时后,换了吴仁越和吴明伊进来,又半个小时后,慕斯年也穿上隔离服,罗水莲拦住了他。
“你就别去了,以后你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婆婆,我有话想跟老爷爷说,我十多年前就认识了他老人家。”
慕斯年这样一说,罗水莲倒不好再拦了,加上吴明伊也在一边劝她。
慕斯年走进病房,抓着老爷子的一只手,虔诚地跪了下来,说:“老爷爷,我求您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好起来,我和桐桐的将来就全靠您成全了,您千万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您也不希望我和桐桐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吧。。。”
慕斯年不敢想象,如果老人家真的就这么走了,那常若善就算得上是杀人凶手,不说夏桐心里是如何想的,就是罗水莲也万万不会答应把夏桐嫁给他的。
而夏桐和慕斯年之间,如果有了夏宁远这一条生命的隔阂,那是比千山万水还难跨过的,这种愧疚会伴随夏桐和慕斯年的一生。
这一夜,大家几乎都没有合眼,都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干坐着。
不光夏家人没有合眼,这一夜,慕家也是一片惨淡。
不管慕建国如何官居高位,不管常若善如何自诩为世家,今天这事,实在是丢尽了慕家的脸,所以慕建国也没有好脸色。
“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吗?”慕建国回到家里,进门就对常若善嚷了起来。
楼上的慕斯远和黎如珍听到动静赶紧下楼,慕斯远见慕建国今天的脾气特别大,想劝劝慕建国,忙说:“爸,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问问你母亲干什么好事了,成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好像就你高人一等,就你这行事作风,我看连小家子都不如,整个一个无知村妇。你说说,你今天的行为错在哪里?”慕建国并不打算放过常若善,今天他实在太失望太生气了。
“我哪里知道他有心脏病?我这不一直在弥补我自己的过错,我安排的抢救。。。”
“放屁呢,你猪脑呢,一个一百岁的老人,你还用想他有没有心脏病?你有没有人性?你问问你儿子儿媳,你今天的事情错在哪里?”慕建国粗鲁地打断了常若善的话。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慕斯远两口子今天回了黎如珍的娘家,所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什么,还不是斯年干的好事,他瞒着我们领了结婚证,还瞒着我们把他的全部身家都送给了夏桐。要不是这样,我能气糊涂了吗?我自己生的儿子,跟我隔了一层肚皮似的。。。”
常若善说起来也是一肚子委屈,要不是慕斯年和夏桐欺骗了她,她能做出这样有悖常理的事情来?
“你呀你呀,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你看看你,你怎么就不能明白,要不是你偏心你嫌弃孩子,孩子能跟你隔心?”金雏凤摇摇头。
“我看你现在还是执迷不悟,我来数数你的几大罪状:第一,谁家当妈的成天惦记儿子的钱财,儿子的钱财是他自己挣的,愿意给谁是他的事情,这事轮不到你出头;第二,你背着我私自动用秘书处去又是一大错;第三,斯年已经是成年人,领不领结婚证是他的自由,你只能给建议不能干涉;第四,不管你有多失望多恼火,你找上门就是你不对,你的行为跟无知村妇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话不能等你儿子回来说?第五,你不但找上门去,你还恶语相向,对方一个是不识字的农村老太太,另外两个是将近百岁的老人,你连最起码的尊老都做不到,你这些年的修养都干什么吃了?第六,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如果夏老爷子有什么不测,你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让你儿子评评,我冤枉你了吗?”慕建国指着慕斯远问。
“你别总村妇村妇的,说实在的,这段时间我跟夏桐的奶奶接触不少,人家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人是真不错。”金雏凤不高兴都补了一句。
“妈。”
“奶奶。”
慕建国和慕斯远同时喊了出来,觉得金雏凤是在落井下石。
“不说了,不说了,明天一早,我要去雍和宫上支香,求佛祖保佑夏老爷子平安无事,否则,不光是要负什么法律责任,连这孙子媳妇也没有了,我这可怜的孙子,该怎么办啊?”金雏凤念完这句进屋了,她毕竟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
黎如珍见此也忙找个借口上楼了,这种场合她留下来只会招来婆婆的膈应。
慕斯远见只剩他们三个在场了,坐到了常若善身边,扶住了常若善的肩膀,问:“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得糊里糊涂的。”
常若善一把拉住了慕斯远的手,呜呜哭了起来,今天这一天,她也折腾得够呛,把夏宁远气得住进了医院,她心里也害怕也受着良心的折磨。这一辈子,她一直很顺畅,自我感觉太良好,年轻时可能娇蛮了些,年龄大了可能跋扈了些,为人处事偏颇了些,但是她真的无心去害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