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之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灌酒。一点也找不到之前自信的影子。
“你打算做有史以来、第一个醉酒新娘么?”
“还有几日呢,够我醒酒了”她放下酒樽,长叹一声,随后摇摇头:“其实醉不了;反而越喝越清醒”
“你怕了?”
她看着我!终究毫无掩饰的点点头
我与她相对:“害怕秦王本人?还是害怕他会发觉真相?”
“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但我的确没有任何后路!就像杀死的那些楚人,不仅仅因为他们其中有要杀了我们的奸细,更因为他们见过真正的楚国公主!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必须。”
她笑意盎然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我不禁用手揉住已经泛酸的胃:“你有得是办法让他们不能开口,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这是最省事、也是最保险的方式、不是么?!”她反问。笃定得眼中给就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那两个见过我的门侍呢”
“你知道他们的去处”
搭在腿上的手握紧拳头:“目前来说、我成了你唯一的死穴!”
“还有嬴政!我必须控制他”
我摇摇头:“谁动情谁便处在弱势”
她饮一口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稳固的永远的站在他身边”
“你只是想证明你是最有资格的人而已!”
她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我本来就是最有资格的人,只不过,你比我幸运而已,生来就拥有楚国公主的身份,只不过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不幸”
我摇摇头:“那……想过要杀了我么?!”我马上自问自答:“我想,或许有一日会的”
她被酒水呛到、又笑了两声:“我可以视为你这是怕死了么”她说着又饮一口:“虽然与你喝酒很是没趣!但是至今并无此意!可能有一日、我死到临头、还有机会让你一起陪着的话!我会那样做的”
“如果真有一日、你死到临头了也不要再拉我下水了!我怕你作大了,没人替你收尸”
“哈哈哈”她爽朗笑了两声:“我不怕了,我不会暴尸荒野了!”她拍着桌子哈哈肆意大笑,全无端庄
我随着她笑了笑、饮了口酒:“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不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又该去向何处!”
“我们一直都是互相珍惜的”
“我已经不那样想了”
“其实,我们是互不相欠的!你父王杀了我全族!还灭了我国家!而我!只是回敬给他而已!衍玉!我丝毫不觉得欠你什么!”
“那不一样!你每害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我在意和珍惜的人、我都会觉得是我在杀人!是我的错!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你最可恨的地方!假仁假义的慈悲之心!”
我摇摇头:“这不是慈悲、这叫责任!而我!没有承担起一时善念救起你,而带来这一切后果”
“责任?不、仅仅是为了它而已”她从身上取出一个小木匣:“就让你无法停下助纣为虐!承认吧!芈衍玉!你斗不过我的,你也永远不如我”她顺势将解药扔给我
“可能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停下来!很快你就会发现、你只是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而事实上,你正被一切掌控着”
她陷入深沉的思索。我想,她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我所说的。但她最终也只是摇摇头:“来不及了”
“的确!如果再不停下、会有更多的来不及”
“你遇上韩非后,想过停止爱他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垂下,收起解药,从腰间解下她赠给我的短剑,推到她面前,那曾是我们友谊的证明:“这个!还给你”
她愣愣的看着案面上的短剑,好久好久……久到眼泪掉下来:“木钗我没有带在身上”
我扯了扯嘴角:“不必还了,反正它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她依旧没有接过短剑,我默默放到桌面上,站起身:“我约了巫少今晚见面,你早点休息”说完,施礼而去
但愿我们可以到此结束,不再纠缠
……
《生死之谜》
我斜倚到巫少的软榻上,把玩着他精致的酒壶
巫少遣走爱妾,只着贴身中衣与我相对:“小姐,你就不能正常点,明天正点来不行么!有你这样大半夜硬拉着人谈事情的么”巫少一连打了三个哈欠
“你觉得白天我能随意出门么?!嗨嗨嗨!你别睡着了”我连拍了他两下,好让他清醒点:“秦王大婚这件事,你怎么也不拦着点,也省了今天这些麻烦”
“都是计、都是坑、我敢拦么我!华阳那老婆娘要巩固楚系势力,外加一个黑社会老大邾娴挡道、我还硬要插手、那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吧我”
“秦王大婚,你会不会在场?”
“我当然要随时侍奉听召”
“那你就尽可能的替我拖住子启”
“大小姐,你说的容易,到时候那红盖头一揭,谁还拦得住!”
“放心吧,子启不是那种不理性的人,为了楚国,他倒不能闹,也不敢闹。”
“可这唯一的火气。就只能洒到你身上了”
我斜了斜眼,看着他那幅怂样,不由生出恨意:“你什么意思,打算撒手不管了呗”
“看你说的,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这事啊得从长计议,到时候真拦不住你也不能怪我不是?”
“我不管,就算把他绑起来,也要拖住他。否则此次我真的很难逃出秦国”我扬起手中的玩意,重重击在案几上
“老天爷!堂堂一国君侯,我说绑就邦,这以后,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得记恨我一辈子”
“你让人记恨的事,做的还少么”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怎么老爱记仇”巫少撇撇嘴:“好吧!大不了老子不要命了,豁出去绑了他,若是日后东窗事发,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有些人整日看我不顺眼”
“少来!”我跳下他高高的座榻,弹了弹身上的衣褶皱:“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等会”巫少也咕喽爬起身,喊住我
“干嘛”
“那年助你逃跑之后,秦王已经对我有了疑心,如今我的情形也并不好过。所以记着,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再回秦国”
“你以为我想来,我巴不得这辈子别再跟这个该死的秦国有半点关系”我白了一眼巫少,刚刚迈出两步,心下却突然闪过一念:“历史上小师父是不是死在了秦国?!”
巫少突然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肃然失去笑容,圆圆的眼珠直直的盯住我:“这段你知道多少?”
“只记得好像与李斯有关!”我心下泛起凉意:“似乎是被李斯害死的?!”我追问:“到底是不是?!”
他欲言又止,扣动牙齿,腮帮随着咬劲扣动:“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好像…有这么回事”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巫少急了,起身拉住我:“喂!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不要乱来”
我转过头看着他:“你既然知道历史走向,那一定可以想办法避开的对不对!”
“谁说我知道!”巫少后退一步,扶住胸口:“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关小师父生死,你必须知道”
“我真不知道”巫少一脸冤屈倒不像作假:“韩非之死,史书也是含糊其词,说得相当模糊、这……这属于历史疑案!没人知道整见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倒快说、史书上到底是怎么写的啊!”我狠狠踹了他一脚,巫少连蹦带跳的躲闪。
“好像……是与李斯有点关系,史书上说,是他在秦国将韩非害死”
“李斯!听说他现在在秦国”我扣紧掌心
“是,在吕不韦门下”
“此事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秦琅玉你过份了啊!我们是来推动历史的、不是改变历史的!李斯可是高寿,活的比秦王还长!此事你想也别想!”
“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将他驱逐出秦、又不是要害他性命,你紧张什么!既知道了事情发生地和人物关系,那么,只要把两者错开,事情不就没有办法发生了么?!”
“历史是不容你改变的”
“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小师父被他害死啊”
“我的姑奶奶,这不是还没发生吗”
“等发生不就晚了吗”我气急
“可我们并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管他发生什么!只要阻止造成这样结果的人不就行了”
巫少愣愣的看着我,长吸一口气:“此事,我会安排的,你没轻没重的,就不要管了”
“不、此事我会亲自执行、小师父性命大事,我绝不假手于人!”
“切,你的性命都托于我手。现在又不信我了?!”
“你知道什么!小师父的性命比我的更重要!”
“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办砸了,你又怨我”
“不许胡说!”我抬手之间,巫少已经躲的远远的了,我转回身,重新坐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父出事,我一定要亲自做些什么才行。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嗳,我可提前告诉你,韩非的改革之策,注定是不可能在韩国运行的,你要劝他早作打算”
“那是他一生的梦想,不撞南墙岂会回头,哪是我劝得了的。”我托住下巴哀叹:“唉!小师父天纵英才,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不珍惜呢。”
“你以为老天和你一样爱男色啊”
“嗳!对了,你知道那个马尔萨斯陷阱吧?!”
“好像是说生产力是一定的、财富也是一定的,人口增长而土地不增,如此便会僧多粥少,人民贫苦,从而发生战乱争夺土地。等到战后,人数骤减,每人可耕土地却多了,这样人们便又可以安心种地、生一窝孩子。这便是人们口中说的盛世来临。孩子一多,必然人口增长而土地不增、从而发生掠夺战乱,如此循环往复千万年,直到后来得工业文明,技术提升产量!才打破这一魔鬼定律”
“没错,而小师父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了!”
巫少张大嘴巴,定了一会儿:“神人啊……”随后摇摇头独自嘟囔着什么:“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
“奥,没什么”
“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在那嘟囔来着”
“我是说你呀!你可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他哪天会突然移情别恋了”
“什么意思?”
“韩非的思维呢、显然不是这个时代可以轻易跟上的!也只有我们这些未来人,还勉强可以和他讨教一二!所以说你们俩互相吸引那是有科学依据的!嗳!我告诉你啊,如果不是我把你带来,这个韩非,怕是就只能一生孤独了,那都没有能跟他说上话的人!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和你不是一个档次,韩非跟她们更不可能有精神交流!”说罢得意的挑挑下巴:“你说呢?”
“这样说我还该替小师父好好谢谢你呗”
“不必不必”他呵呵笑着,一脸小人得志
“你也算是有脑子的人,那怎么还整天腻在那群‘庸脂俗粉’里不出来呢”
“这怎么又扯上我了、俗话说食色性也!我这是本色出演”
“还本色出演呢,当心精尽人亡”
“嗨,你怎么老是咒我死呢、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呀!我可告诉你,我死了,你可别哭”
“切,我三岁啊,还哭”
“嘴硬!到时候遇到啥危险,我看谁能像我,不顾所以然的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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