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宁又守着承玙到了天明,看着床榻上的人还睡着,璇宁便去吩咐了守在屋外的婢女:“去准备盥洗的来,太子几日未食,记得让厨房准备些清淡养胃的膳食来,还有,如果林先生醒了,便也让林先生过来一趟。”
“公主殿下,太子是醒过来了吗?”婢女嫣云问道。
璇宁浅笑:“昨日夜里,太子就已经清醒了。”
嫣云笑道:“奴婢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禀告给世子。”
“刚刚本宫吩咐的,尔等可都记清楚了?”璇宁看着眼前的几人。
“是,奴婢们都记清楚了,这就去办。”
承玙这时已经醒了,看着周围不见人影,承玙唤了几声:“小宁儿,小宁儿……”
璇宁听见声音连忙又回到承玙身边,扶住正要坐起身的人:“载瑾,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能乱动呢?”
承玙失笑:“小宁儿,你不用这么紧张,刚刚你去哪儿了?”
“我吩咐下人们去备早膳了。”
钟离彦然闻声和钟离夫人赶来了扶风院的时候,璇宁正一匙一匙的喂着承玙用早膳:“载瑾,小心烫。”
看着璇宁这么小心,承玙不免笑道:“小宁儿,我自己可以的,你也快去用膳。”
璇宁蹙着眉:“那怎么行呢?你浑身都是伤,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钟离夫人抿嘴笑着:“公主殿下这几日照顾太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清醒过来,公主殿下也该放下心,这些小事,让下人们来伺候就好。”
“民以食为天,怎能是小事呢?”璇宁道。
承玙听了闷声笑着。
璇宁看着承玙,嘟嘴道:“笑什么?这话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是是是,我说的,小宁儿别生气。”承玙连忙哄着。
“承玙,你可算是醒了,你昏迷的这几日,公主真是日夜守在你身边,片刻不离呀!”钟离彦然开口道。
承玙有些埋怨:“舅母、表兄既然都知道小宁儿这么辛劳,也不帮我多劝着。”
钟离彦然满脸大写的冤:“承玙,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和娘,就连潭雪姑娘、林先生,我们连番劝着,那也得公主听啊!”
承玙听了点点头:“表兄说得也有理,小宁儿有时候确实不大听话。”
璇宁这时瞪向承玙:“赫承玙,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你要是听话了,昨日夜里就该去好好歇息,而不是又在这里守了一夜。”承玙轻抚着璇宁面庞:“小宁儿,你脸色很苍白,你这样我很担心,知道吗?”
“玙哥哥……”璇宁心里内疚起来,承玙现在需要安心养伤,可反过来却还要担心她。
“表兄,去把林云樟找来。”
“不用了,一早小姐便让人去唤属下了。”林云樟这时已来到寝室:“属下参见主子!”
“起来吧,快给小姐诊诊脉。”承玙吩咐道。
“是!”林云樟起身转向钟离夫人和钟离彦然:“抱歉!还请夫人、世子暂且先回避,在下医病不喜欢旁人在场,这是在下的规矩。”
钟离夫人和钟离彦然点点头,随后便出了屋子。
屋外,钟离彦然见着潭雪正站在一旁,脸上似还有些急色,便上前问道:“潭雪姑娘是来看望承玙的吧?”
“是。”
“林先生正在里面医病……”
“我知道。”
还没等自己说完,潭雪便已经开口回答,钟离彦然似乎猜到了什么:“潭雪姑娘好像是有要事急着去禀告太子?”
潭雪低头没有再答。
钟离彦然道:“潭雪姑娘,太子虽说现在是清醒过来了,可身上的伤却还没有痊愈,太子还需要安心养伤,若潭雪姑娘是想向太子禀告这次刺杀一事,彦然认为此事可以稍晚一些,起码要等着太子痊愈才是!”
潭雪抬眼看向钟离彦然:“世子,这次的刺杀没有那么简单,潭雪必须现在就禀告主子!”
钟离彦然一笑,安抚着潭雪紧张的心情:“潭雪姑娘,刺杀一事已过,无论你何时禀告此事,结果都已经造成了,现在太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养好伤,明白吗?”
“可是世子……”
“潭雪姑娘身上的伤也还未痊愈,不若也回房休息吧。”钟离彦然面容淡笑,语气却不容置喙。
“是……”
听到潭雪应声,钟离彦然便也转身离开了。
看着钟离彦然的背影,潭雪并没有回房,而是还站在正房门外。
屋内,林云樟准备为璇宁诊脉,却被璇宁避开了:“林先生,本宫无事,您还是给太子好好诊治吧。”
“胡说!”承玙蹙眉:“小宁儿,乖乖坐下,让林云樟给你诊脉。”
林云樟也在旁劝道:“小姐,主子说的对,主子身上的伤云樟早已看过,如今主子醒了,便更是没有大碍了,反倒是小姐,您为了照顾主子,都几日未眠,是该让云樟好好给您瞧瞧了。”
承玙伸过手:“小宁儿,来,在我身边坐下。”
璇宁最后还是乖乖坐在承玙的身边,任由林云樟为她诊脉。
只见林云樟的眉头蹙了起来,承玙便紧张地急问道:“小姐身体怎么了?没有大碍是不是?”
这是承玙少有的见着林云樟蹙眉,往日,再难医的病,再难解的毒,林云樟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难怪承玙心中着急。
只听林云樟慢慢回道:“禀主子,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因这几日照顾主子少有休息,才会身子虚弱,主子不必忧心。”
“真的?”承玙不大相信,怕林云樟只是在安慰他。
“主子,待会儿属下开几副药给小姐服下,再好好休息,小姐便能身体康健了。”
承玙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随后看向璇宁:“听见没有?要好好休息。”
璇宁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了,安心养伤要紧。”
林云樟见着承玙还一脸的担忧,不禁抿嘴笑了:“主子,您瞧您,一遇上小姐的事就这副模样,方才属下是故意面露难色,就是想看看主子这张表情。”
承玙一听,果然怒了:“林云樟,跟在我身边的人这么多,也只有你,敢这么做!”
林云樟打了一个寒战,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主子,林云樟就知道主子是真的怒了,他讪讪笑了几声:“主子……”
承玙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林云樟这会儿便看向了璇宁,用他那无辜的眼神求救。
承玙又是一句冷言:“林云樟,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林云樟赶紧又低下头:“主子,您身上还有伤,让属下给您看看吧……”
“不用,出去!”
正当林云樟准备离开的时候,璇宁唤住:“林先生,本宫一早让下人去找您来,就是为了让您给太子诊治,您可不能走。”随后,璇宁看向承玙:“玙哥哥,你身上重伤可不能动怒,让林先生给你看看。”
林云樟已经笑道:“是啊主子,小姐说得对!”
林云樟走到承玙的身前,手搭在了承玙的脉搏上,随后又看向璇宁:“小姐,请您帮主子宽衣,属下好给主子查看伤口。”
“好。”
璇宁抬手就要去给承玙解衣带,却被承玙抓住了手腕:“小宁儿,我自己来就好。”
“玙哥哥,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璇宁担心道。
“小姐说的对,主子的伤好不容易在慢慢愈合,可得小心了。”林云樟道。
承玙转眼看向林云樟:“那,便你来。”
林云樟顿时睁大了眼:“主子,这怎么行?属下是男人,哪有男人给男人脱衣的,这要是传出去,属下还怎么做人呐……”
看着林云樟一脸颇为为难的样子,承玙心里又生出气来。眼见承玙就要发火,璇宁赶紧安抚道:“玙哥哥,你别生气。宽衣这种小事,难不倒我的。”
“就是,主子这几日身上的伤口换药,都是小姐亲力亲为呢!”林云樟不知死活的又说了一句。
承玙却愣愣地看着璇宁,隧而一笑:“既然小宁儿愿意,那便继续有劳你了。”
林云樟仔细看了看承玙身上的伤,特别是那三处染毒的伤口:“小姐果然是细心照顾主子,主子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随后,林云樟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璇宁:“小姐每日给主子的患处涂抹三次,可以加速愈合伤口,还不会留下疤痕。”
“多谢林先生!”
“小姐客气。属下告退。”林云樟拿着药箱转身就离开了,他必须得在主子对他发怒之前赶紧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