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轻染知道闳含烟对自己素来是有些敌意的,如今却这般盛情邀请自己跟她们同行,想来其目的并不单纯,不知她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墨轻染面有犹豫,雨旋公主轻拍着墨轻染的手道:“行了,你就别犹豫了,就算你不想去,本公主也要拉着你一去的。”雨旋公主半开玩笑道。
太后笑叹道:“你这丫头。”
墨轻染终究还是应允了,甘泉寺,其实她并不陌生,幼时她跟娘亲一起去过。事隔经年,她也想去看看那里现如今是何等境况,看看那里远赴盛名的桃花是否一如往昔。
三日后,墨轻染跟雨旋公主坐上了同一辆马车去往甘泉寺,马车上,雨旋公主看着墨轻染道:“你要小心含烟郡主,虽然她在众人面前一向表现得很贤惠大方,但是只要是涉及到四哥的事情,她就有些会有些不同寻常。”
墨轻染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提醒。”她看得出闳含烟很喜欢凌宸煊,这朝中上下只怕没有人会看不出来,皇上跟皇后也是心知肚明,从上次皇上当着太后的面儿提起凌宸煊和闳含烟的婚事,就可以看出其实皇上是赞同这门婚事的,皇后的态度更不用说。但是现在中间却又夹着一个凌正恒,这就不好说了。
在这种时候那闳含烟实在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她该想着怎么能把自己跟凌正恒撇干净,否则就算皇上很清楚闳含烟对凌正恒无意,一切只是凌正恒的一厢情愿,他也不可能准了凌宸煊和闳含烟的婚事。
“阮小姐之前可有来过京城?”雨旋公主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轻声问道。
“跟师父云游的时候倒是来过几次,不过匆匆而过罢了。”墨轻染语气淡淡的。
雨旋公主放下纱帘,轻声道:“可有想过以后就留在京城了?我看依太后的意思,只怕不会舍得让你离开。”
墨轻染眼眸清澈如水,“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聚散总有时,我本不是能受得拘束之人,只怕不能在这里久留。”京城于自己而言并不是安身之地。
雨旋公主心中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凌宸煊跟墨轻染之间会有些什么,但是听墨轻染这话里的意思,她早晚都是要走的,但是她从未见四哥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四哥会轻易放她离开吗?只怕没有那么容易。雨旋公主暗自纳闷,难道阮小姐对四哥真的一点动心都没有吗?
“四哥最近对阮小姐似乎很好,我从来没见四哥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过,从小到大,能接近四哥的女子屈指可数,能近他身的一个都没有,我回宫那天,他却是丢下了我,把你抱回宫中,难道阮小姐对四哥真的一点心思也没有?”雨旋公主不信,无论是容貌、才华还是魄力,四哥都是所有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朝堂上下明里暗里爱慕四哥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这样一个男子放在阮小姐面前,她真的什么想法也没有?
墨轻染听完雨旋公主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她看着雨旋公主道:“煊王之所以会对我这么照顾,是因为我的眼睛长得很像他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太后也见过,听说是林家的小姐,林白露的姐姐,公主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无论他是出于弥补、愧疚还是其他的心思来照顾自己,对于墨轻染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他并不欠自己什么。
雨旋公主微微点头,“听太后提起过,却从未见过,听说她叫林轻染,当年她会出事跟四哥多多少少也有些关系,不过你以后在宫中不要再提及此事了,父皇不许人提起这件事,就是害怕四哥会认为林家小姐的事情都是他的错。”那时候雨旋公主也是不小了,当年的事情她还记得一些。记得那时候四哥整天整天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开门,端进去的饭菜全都原封不动地被端了出来,直到那天,太后进去劝解了半晌,四哥才开始好起来,谁都不知道太后跟四哥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从那之后四哥就变得沉默寡言,跟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墨轻染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她们一行人的脚程很快,没多久的功夫便是到了那甘泉寺,甘泉寺并不大,坐落于半山腰上,其间有山水掩映,一派郁郁葱葱之意。
到了山脚下,她们下了马车又是换了轿子上山,墨轻染心中有些可惜,这般景色合该下轿走上去才对,如此却是辜负了,但是那些大家闺秀们定然是不会愿意的。
进了甘泉寺的寺门,里面倒也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雨旋公主她们走进寺门,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心中只道:“看这几个女子的行头做派只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也不知其家族如何显贵,目光在看到墨轻染时,却是目露诧异,这么如花似玉几个女子中间竟是混了一个容貌如此丑陋的女子,生生破坏了这美感,林白露暗自得意,墨轻染却满不在乎。
雨旋公主说要听这里的主持讲禅,那几个小姐也便说要跟着一起去,墨轻染却是轻声道:“我素来慧根浅,只怕是听不懂禅道,就不跟这一起去添乱了。”
雨旋公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阮小姐就请便吧,这寺庙的后院有一片桃园,虽说不大,但是桃花开得比别处都好,你且去看看吧,等我听完了禅再去那里寻你。”雨旋公主只以为墨轻染不喜听禅。
告辞雨旋公主她们之后,墨轻染便是去了后院的桃园,桃园里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赏桃花之人,一切都是熟悉如往昔一般,仿佛什么都没有变,流年安然无恙、草木毫发无伤,唯一改变的似乎只有自己。
循着旧时的记忆,墨轻染来到一棵桃树下,伸手拔了自己头上的玉簪去掘树下的泥土,秋瞳疑惑道:“小姐在挖什么?还是我来吧。”
墨轻染却是不肯,片刻之后,有素白手帕的一角露了出来,墨轻染面上一喜,没想到竟然还在,又是掘深了几分,墨轻染把手帕取了出来,轻轻拭去上面的泥土,墨轻染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秋瞳和初槐都是凑上去看,却发现是一颗乳牙。
“小姐,这……”秋瞳刚开口,却是从她们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诧异、紧张、期待和不安,或者还有些别的情绪,一时竟是理不清。
“你是谁?”那男子问道,如果细听的话,这声音里竟是带着几分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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