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恋恋不舍地望着救护车开走,然后登上渡船。
回岛上这么些天,我还是真是第一次看到日出。海与天相间的那条线泛起金黄的光,渐渐变成橙色,橙红色,已经完全退潮的海平面波光粼粼,颜色跟着天空的颜色改变着心情。
日出确实挺好看的,刚想摸手机拍两张照,才想起来我老爹连手机都没带,直接把我的手机拿走了。
想装个B都装不了,哭死。
难道老天爷对我所有的不公都是为了要让我捡到一个美男,然后上演美女救英雄,再一见钟情,一吻定情,灭情敌,斗婆婆,不然来个车祸,要不再来个失忆虐虐我脆弱的小心脏,反正只要最终能跟我亲爱的美男结婚生子,携手到白发苍苍,坐着摇椅慢慢聊。
老天爷,我跟你说:我愿意!
太阳漏出脑袋的时候,渡船回到岛上码头的时候,太阳正式升起得最美的时候。没有老爹开车,我可怜滴小脚鸭只能走回去咯。
走新修的环岛路要走一个小时左右,而且还要接受晨光的沐浴。虽然早上紫外线不强,可这八九月的天气,阳光照在皮肤上还是火辣辣的。但是走老巷道必然要经过大榕树和地仙庙,我可不想路过那里。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没拿身上那道裂口就是她砍的。要不然我怎么看见她出现后,美男就出现礁岩滩。
难道婆婆想对美男图谋不轨,但是被拒绝,所以杀人灭口?
咦~这想法太邪恶,要不得,要不得。
也许是太久没看到过海边初生的朝阳,我总感觉今天连太阳升起都有点反常。虽说朝阳也有像夕阳那样出现火烧云的状况,可是我从小在海边长大,小时候也是见过无数次日出日落的,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今天这般红火的朝阳,连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个晨起跑步的游客都不停赞叹。
还在渡船上的时候太阳才露脸,天边还只是橙红色,相对正常的火烧云,下船这十多分钟,太阳已经挂出来,正常来讲火烧云什么的应该结束了才对。可是这太阳却越来红,染红周遭的云和海面,连照在皮肤上都感觉蒙了一层血色。
血色?像血?像流干了的血!?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手臂上一颗颗鸡皮疙瘩都浮现起来了。
美男不是人,他像杀生丸萨玛一样与怪物大战后受伤,然后老天爷可怜他,用他的血染红这一片天!而打伤他的人就是榕树精化身的守庙婆婆。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手臂上一颗颗鸡皮疙瘩都浮现起来了。
算了,算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大约是脑袋里的想法太强烈,几乎不运动的人竟然跑了十分钟还没停下来。连刚卖完海货开着小三轮回来的光哥都没敢认我。开过我身边时还特意瞅了一眼,然后见了鬼似的猛踩刹车。
姚辉,小时候叫姚光辉,后来写嫌名字太霸气就去了一个字,但我们还是叫他光哥。他比我大三岁,老六叔家的儿子,堂哥。光哥可是我为数不多的童年玩伴中的一个,小时候不爱学习,上完初中就跟着长辈们出海打渔,一直留在村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按理说,长期呆在小村子里的年轻人跟我们这种一直呆在城市里的人性格上面应该会有一点差异,但是光哥黝黑的皮肤下面永远有一颗浪荡不羁的心,网络上各种流行趋势都是他的家常小菜。
“姚若兰,你昨晚没吃药啊?”光哥你黝黑黝黑的脸配着一口大白牙,真心滑稽。
“别废话,载我回去。”虽然我对他的言语表示很不爽,但是看在他现在可能成为我的救星,我决定懒得跟他互怼了。
跑这一段可把爹累死了。
我喘着粗气爬到光哥旁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抻着我那两米八的大长腿,舒服地坐上敞篷车。
光哥总喜欢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好像我多给他丢人似的。你不跟人说,谁知道我是你妹啊?真的是。
“坐好,别挡着哥踩刹车,一会来辆车哥可不怕带着你跳海啊?”
刚刚我都不跟他计较了,现在还敢怼我手臂,?还往我的大长腿上踹了一脚?
得,好女不跟男斗。
“啥?!”我凑到他耳朵边放开了嗓门一个字一个字地喊,“你这破车手刹的,你当我sa呀?!”
“你不sa么?你个sa子!”伤不起啊,忘了这货嗓门比我还大了。
“你滚。”
“你滚。”然后这小贱货一脚刹车差点没让我从车头甩出去。他还对我用那种轻蔑的眼神,伸着下巴,示意让我下车?!
哎~眼看着这走回去还有半小时的路程,我能怎样?
我认怂!
我扬起我那弯弯的嘴角,两只眼睛扑棱扑棱,要多谄媚多谄媚地笑着,然后像只小猫咪一样乖乖地坐好。
这小贱银看我的那股子得意劲,一拧离合,“粗发。”
我发誓:今天受的委屈,等我处理完我们美男的事我让你还回来,哼!
“诶,”车刚开十米,这货又想到什么,“我刚在码头看你爸跟四伯一起上了救护车,这会你又在这,你妈病了?”
“你妈才病了呢,会不会说话的?”我瞬间激动,光光那货眼睛瞪我瞪得圆溜溜的,才感觉自己说话好像不太对,“啊呸,你妈没病,你妈也是我婶呢。你才有病!”
“跟你说正经事,真没吃药啊?”这货斜睨着我,我真想把他眼珠子扣下来,
我抑制着心里的不爽,还是乖乖回答了,我可是很宝贝我的小脚鸭滴。
“早上在礁岩滩捡了个人,伤得挺重的,给人送医院去了。”
“捡了个人?!”这货嗤笑,“你怎么不捡点钻石玛瑙,鲸鱼粪便呢?捡个人?”
我就看着他笑,直到他自己觉得无趣了为止。
“谁呀,干嘛要你爸跟四伯送医院啊,他们家人呢?”
“没人。”我懒得看他,“我爸和四伯都说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受伤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守望石下面,还泡在水里,衣服都没穿。”
“啥?”这货一脸惊愕,然后开始放肆笑出声来,“你发现的?没穿衣服呀?啊哈哈哈。”
我磨着牙,真的是忍无可忍。
我一巴掌拍在这货的后脑勺上,“这是重点吗?”
“不是,我说你大清早的不应该在床上睡觉么?这还没日晒三竿呢你跑守望石那见鬼去呀?”
这货始终也没忍住笑。
“我还真可能见鬼了我跟你说。”我很认真地说。
我这一认真,这货反倒不适应了,身体僵了一下,坐好,像我们家老哈一样。(老哈是我们家大金毛,我以前在海边捡的。平时挺乖的,就老犯傻,所以叫老哈,就是傻的意思。)
我身边凑了凑,像说鬼故事一样,“我跟你说,我早上天蒙亮,往窗子外面一看,就看见神婆在红树林那走着,然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没忍住,就跟去了,结果到那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我又到了礁岩滩,就发现了那人,长得老帅我跟你说……”
“得,打住。”我话没说完就被这货捂住了嘴,他手上那股鱼腥味真的是……
“你这么花痴,航航长再帅都没用咯。”他还揶揄我。
“切~我们家航航才不像你那么小气。”
您且听我解释:
航航,全名蔡仕航,人称“菜市行”。他是我们浪荡资金的来源;我们村委书记家的宝贝儿子;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也是我一起长大的为数不多的小伙伴中的一个。
其实我的小伙伴总共也就他俩,我们俗称“三贱客”。光光哥呢,就是真贱。人贱、嘴贱、手贱、啥都贱。我是假贱,不多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嘻嘻)。但是呢,我一直觉得航航混在我们“三贱客”中挺委屈的,所以他是真不贱。
我是上了大学以后才渐渐变成死肥宅的。我小的时候整个岛上哪都浪,跟谁都浪。性格也比一般的女孩子野气,力气大得要死,动不动就跟人干架。可能因为自己够野,我总嫌弃同龄的小女生太娇气,动不动就被我玩哭了,后来也没女生愿意跟我玩了。就光光和村长家的傻儿子航航敢跟我玩。为什么说航航傻呢?一个从小白白净净,斯文懂事的小奶狗偏偏就喜欢赖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
我也是很无奈地嘛。
但是航航也不委屈。小时候航航他爸还不是村长,就航航那嫩出水的小模样走哪都被人欺负,跟着爹的唯一好处就是没人敢欺负他了。我跟光光小时候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好”。横扫岛上小孩一片,无人敢动,无人敢惹。但是航航爸妈完全不介意,反而觉得航航跟着我们挺好,不会被欺负。不仅任由他像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还久不久让航航给我和光光送好吃的。
这小时候怕被欺负,跟着他们还情有可原,可航航跟大庆同岁啊。上了初中以后,个头蹭蹭往上长,比同龄的孩子高了半个头。不光个子,这智商也是跟开了挂似的,小学的时候在小村子拿个第一没什么了不起的,拿到城里一比还不知道排到几千以后呢。可航航初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就考了全校第一,抛弃光光被调到实验班。往后的每次考试从来没掉出过前三,最差的就是拿了个第三名。这都还不是重点,那嫩出水的脸长开了才是正事儿。那几年多流行那种长着漂亮脸蛋的小鲜肉,航航就是妥妥的小鲜肉。又高又帅,成绩又好,一堆的女生往他抽屉里塞情书,塞零食,把光光都喂胖了。
按这发展下去,航航就该把天天惹事,隔三差五被通报批评,一学期攒处分跟孙悟空攒七龙珠一样积极的光光果断踢掉。可人家偏不,天天拉着光光打篮球,放学干脆就睡光光家,他那村长老爹,妇联老妈都管不了。<>